砰。
一只精美的茶杯,它那光滑细腻的外表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然而,此时的它被无情地砸向了坚硬的墙壁,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前来汇报消息的下属略带着几分恐惧的缩了缩脖子,而站在房间角落内的藏镜仕女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两步,以求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群蠢货!”
物理意义上身处高位的老者此时正坐在台阶上那张特别定制的办公桌后。
原本和蔼可亲、慈祥善良的面容此刻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凶狠凌厉的眼睛和浑身上下散发出的令人窒息的强大压迫感。
“不中用了,伊琳娜,你走一趟,把人安全的带回来,至于那些人……”
他的话语微微停顿,语调不再满是愤怒,像是丢掉了不必要的东西进了垃圾桶一般。
“杀。”
“是,公鸡大人。”
藏镜仕女深深的行了一礼,接着退后几步才转身快速的走出了房间。
在关闭房门后,她才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跟随普契涅拉多年的她几乎没有见过自家大人像今天这样大发雷霆,即便是之前那次遭受无妄之灾,被别人诬陷背了黑锅,还被狠狠地算计了一番之后,仍旧是笑呵呵的紧锣密鼓的连本带息的拿了回来。
然而这一次,情况却完全不同,大人的怒火仿佛要把面前的一切全部烧尽,这种前所未有的愤怒情绪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让她觉得窒息。
……
“师父,真的没问题吗?”
蝶安奈拉此时正坐在环境雅致的包厢内,目光在对面落座的若木脸上和桌面摆放的蛋糕上来回移动。
“安心点。”若木摆了摆手,又往面前的咖啡杯里丢了几块方糖,“一个小任务而已,休息够了出发也不迟,论起移动速度,能让我服气的可没几个。”
他拿着茶匙在杯子搅拌,直至被丢进去的方糖彻底消融后,才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
紧接着在蝶安奈拉震惊的目光中又丢进去了几块方糖。
用餐完毕后,行至野外的若木才想起来询问,“对了,什么任务来着?”
“至冬那边发来消息说,枫丹内有一批人正在制造并向包括至冬在内的他国运输一批……”蝶安奈拉环顾了四周后才压低了声音继续开口。
“能够让人产生兴奋并快速上瘾的违禁品以饮品的名义售卖。由于他们隐藏的极好,这次的任务只是进行前期的探查,出于隐蔽性和安全性考虑,情况顺利的话并不涉及战斗,所以我就没带上别人。”
“倒腾白面的都该死,把关于任务的相关情报给我一下。”
似乎从认识以来就没见过师父有过愤怒情绪的蝶安奈拉看着他火速的跃入了一道用于传送的门扉,没多久又去而复返。
“师父,你去干嘛了?”
“当个举报党,给璃月总务司去了封举报信。”
“啊?”
“蝶安奈拉·雪奈茨芙娜。”
听到若木如此郑重的称呼自己,蝶安奈拉迅速的摆正了神色,站的笔直。
“任务取消。”
“师父……”
看着欲言又止的蝶安奈拉,若木摆了摆手,“第一点,参与这种事的人向来穷凶极恶,即使只是前期的探查也将充满风险,你作为公馆明面上的负责人,要对其他孩子的安全考虑、负责。”
“其次……”他朝着枫丹廷最高处的沫芒宫看去,“国内有一瓶算一瓶,只要出现都算是我们的失职,但国外,在枫丹没有拿出相应的态度前,我们不需要为他人的不作为或是失职承担任何后果与风险,”
他说着,伸手拽过蝶安奈拉,一支闪烁着诡异寒芒的箭矢擦着少女的脸颊而过,带起的劲风削断了她的一缕发丝。
随着金属的碰撞声,在身后发动偷袭的那人瞬间被若隐若现的锁链捆了个严实,拖到了若木面前。
锁链传递的情绪中,被捆的严实的那人自尽的想法被敏锐的捕捉到,若木的眼睛微微眯起,原本还算圆润的锁链边缘顿时生出尖刺深深的刺入男人的皮肉,剥夺了他所有的行动能力。
若木伸手提起已经变成血人的刺客,“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她而来?”
被施加难以忍受的剧痛,被剥夺行动能力的男人此时无比希望自己可以昏厥过去,只是如今的他连失去意识都是一种奢求。
见到男人闭口不答,若木的手指微动,末端带着尖刺的锁链直直刺入男人的后脑,随着一声脆响,尖刺深深地嵌入其中。
没多久后,若木将失去生命的男人像是堆垃圾一般丢在地上,伸手从口袋里摸出那枚与德米特里匹配的通讯器,果不其然,在发出消息后毫无回应。
他看向蝶安奈拉,眼里燃烧着名为愤怒的火焰,脸上却带着几分苦笑,“最后,也是我们都要学会的一点……”
“无需心慈手软,只需要将潜在风险尽数排除即可。”
……
罗莎琳抬头瞟了一眼面前展开的裂隙和其中走出的两人,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调笑。
“我还以为贪玩的孩子要等到天色大暗才舍得回家。”
若木却没理会她,直接去了林尼的房间。
“女士大人,师父他心情很差,您见谅……”
蝶安奈拉深深的朝着罗莎琳行礼后才追上若木的脚步。
……
位于至冬国国都的属于若木的那间办公室内,无声的展开了一道裂隙,若木与蝶安奈拉从中走出。
“德米……冬妮娅你怎么在这?”
若木盯着少女乱糟糟的暖橙色头发和憔悴的脸色,却在心里松了口气。
冬妮娅见到若木后满是血丝的眼睛中才出现了些泪光,恐惧像是此刻才追上这位不远千里近乎不眠不休从海屑镇赶来的少女。
“那天,我陪着母亲和托克去附近的大型城镇,母亲她说孩子们都长得很快,衣服没多久就要换新的,她想挑些好的衣料……”
在冬妮娅的讲述中,她们在返程的途中遭遇到了不明身份之人的袭击,在慌乱中她与母亲还有托克失散。
冬妮娅独自逃回了家里,却联系不上阿贾克斯,父亲发动了所有人脉去找,仍然一无所获,冬妮娅只能抱着最后的希望瞒着父亲来到了国都。
与向来行踪不定的阿贾克斯不同,冬妮娅知道若木的办公和住处的地址。
而通讯被人为干扰的德米特里也同样联系不到他,只能在将能抽调的特工派出去找人后,搭了最快的船前往枫丹。
在刺客的大脑中,若木已经知晓,这次对他家人以及蝶安奈拉的袭击源自于此前案件对他的报复。
“没事的,冬妮娅,我先送你回家,你现在需要好好的休息,相信我,没事的。”
若木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稳一些,只是蝶安奈拉却注意到,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恐惧交杂而产生的细微颤抖。
而在他们返回海屑镇的家中时,却发现下落不明的母亲与托克此时正安然无恙的待在家中,除了面色有些憔悴外,并无大碍。
除此之外,家中还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面带慈祥笑容的老者视线在若木的身上停留了一会,随后将视线停在了冬妮娅的身上。
在他开口前,若木抬脚挡在了他与冬妮娅中间,打断了老者饱含关切的询问。
“我要全部的名单。”
他死死地盯着笑容有一瞬间定格的普契涅拉,随后伸手抖落出一本厚厚的文件,那是此前案件中所有被抓到或是因为运作而未归案人员的名单。
“你可以不给。但我保证,这上面的人全家,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