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沈府内一片死寂。
沈容芷独自一人斜倚在凉亭的栏杆上,望着手中的铜铃发呆。
微风吹来,他鬼使神差的将铜铃扬起,任由铜铃随风轻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这个时候,苏汐月应该醒了吧?
他眉头一紧,对着铜铃冷声呢喃道。
“月儿,莫怪我无情!”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
话说到这里,他脸色蓦地变得黯淡下来,大手用力的握着铜铃,上下左右各晃动三下.
旋即,他如念经一般,对着铜铃默念道。
“想尽各种办法去死吧!”
“我要让他因为昨夜的鲁莽,而忏悔终生。”
“我要他痛不欲生!”
言罢,他低眉在铜铃上轻轻一吻,而后用力的将手中的铜铃抛入凉亭旁的小湖中。
铜铃没入水中的那一刹那,他笑声如鬼魅般,划破了漆黑的夜空。
“哐当!”
临近走廊里那间唯一亮着灯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桌椅倒地的响动声。
沈容芷一惊,匆忙跳起身,一种不好的预感莫名的涌上心头。
片刻呆滞后,他飞也似的向着顾念瑾的房间掠去。
“母亲!”
他推开房门,侧目望向床榻的那一瞬间,他不由得惊呆了。
顾念瑾一袭崭新的锦袍,直挺挺的挂在屋梁上,悬在半空中的双脚随风轻轻晃动着。
她面色惨白,双目紧闭,唇角还挂着暗红色的血迹。
沈容芷将她抱到榻上的时候,她已然没了气息。
只在她床头的案几上,找到了一封她的绝笔。
为了能够自戕成功,她竟在服毒之后,又选择了悬梁。
早在父亲离开的那一刻,沈容芷便知道,一向依赖他的母亲会失去生的希望。
但他万万没想到,她会走的这般决绝。
他苦笑一声,含泪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父亲何其幸福?能够与他心爱的女子相挟度过一生,死后还有他心爱的女子紧紧跟随。
若是他当初能够将错就错,同顾未央一起好好的过日子,或许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为没有一个子嗣能为沈家延续香火而遗憾了。
与此同时,南疆城城郊的一间破旧的木屋里,沈安禾蹙眉望着榻上的两个熟睡的孩子,静静地思忖着什么。
今日,她已经不止一次去对这两个孩子下狠手了,却无奈,每次都只能悻悻的以失败告终。
这两个孩子乖巧可爱,就算她平日里冷漠到了极点,可当她拿起匕首刺向他们的时候,还是会觉得不忍心。
既然那种需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痛苦而死的方法不行,那便只能换一种方法了。
她一边想,一边将目光移到屋子正中方桌上放着的那个香炉上。
那里面的香,是今日她特地从城中买来的。
只要她关闭门窗,将这香炉放在榻边的矮几上,不出半个时辰,这两个孩子便会一命呜呼了。
“别怪我心狠!谁让你们投胎的时候没有选好人家呢!”
沈安禾冷笑着,戴上遮面,快速的将香炉碰到榻边的矮几上,拿出火折子,毫不犹豫的丢入香炉内。
望着那袅袅升起的青烟,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
“夜景湛!苏汐月!你们就等着为你们的孩子收尸吧!”
言罢,她快速的掠出门去,毫不犹豫的关门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