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说天涯山脉离夕云城这么远,我们就直接坐飞舟去了。”朔衡看了一眼远处那矗立在山峰顶端的城池,无奈的叹息一声。
秦安沉默两秒:“习惯了。”
他这么多年在外历练,就从来没坐过飞舟这种东西,都是靠两条腿在外奔波。
说到这儿,秦安不由得瞥了一眼身边的青年。
他如今知道了朔衡的真实身份,但还是时常觉得有些不真实——比如跟一个真正优秀的大势力亲传成为朋友这件事。
苍澜仙宫和朔家,这两个随便单拎出来一个,就是现如今的他只能仰望的存在。
虽然他知道凭自己的天赋想要成为一方大势力亲传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时空之体太过罕见,要是那些大势力中有强大的修士打起了自己体质的主意,秦安还真是要担心一下自己的小命。
朔衡对于他的这番言论不予评价。
总之,秦安是梵阳界的气运之子。
就算不加入大势力,凭他一人想要成长起来……顶多就是多经历一些磨难罢了。
不过。
朔衡微眯起眼睛看着远处那个占地极广的城池,不知为何总觉得那城池上方缭绕着一股不祥之气。
但阳光洒下,灿烂温暖。
他又恍然觉得那一瞬袭来的阴冷只是偶然的错觉。
最终,朔衡暗暗把这恍若错觉的一瞬记在心里,跟着秦安快速朝着夕云城的城门飞奔而去。
——
夕云城。
为何起名叫夕云呢?
这个问题,在朔衡来到夕云城城门口时心中就有了答案。
头顶是高低错落的祥云,遥远的山峰之间,有一轮橙红色的落日。
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像是有人举着火把将洁白的云朵点燃,创造出如此鲜艳绚丽的色彩。
由于夕云城被建立在夕云峰的山巅上,所以抬头看时,会觉得自己离天空格外的近,像是一抬手就能触摸到。
…
秦安为了遮掩自己的面容,在脸上戴了那块灰色面具,衣服也换了一套跟之前完全不一样的。
现在的他站在朔衡身边,就像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侍卫,几乎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用交入城费?”朔衡挑眉看向城门旁看守的侍卫。
“是的,公子,这是我们夕云城少城主前段时间刚发布的命令。为此,许多其他城池的人都搬进我们夕云城来住了呢。”侍卫笑呵呵的回话。
朔衡饶有兴致的应了一声,带着秦安走进夕云城。
“你想怎么报仇,有想法了没?”朔衡一边走,一边对秦安轻声道。
然而秦安闻言,身体却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什……”
他确实说过他要来,但是他也没说现在要来报仇啊?
这不是因为朔衡突然让他决定去哪儿,他才把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想法讲出来吗?
然后朔衡突然非常高兴的说要来,他才……
朔衡看着秦安沉默不言的模样,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了想,也确实。
跟秦安有过节的人可是背靠城主府的少城主,凭秦安现在两脚猫的实力,万一真的把少城主宰了,怕是要被他爹一巴掌就拍成渣,连骨头渣子都一起扬了。
也许秦安以后会回来报仇,但应该不是现在。
是因为朔衡的存在,才让秦安提前来到了这里。
思及此,朔衡抬手拍了拍秦安的肩膀:“没事,这次来就当游山玩水。放心,若是他找你麻烦,我一定不会管你的。”
“……?”是不是有哪句话不太对劲。
秦安无语的看他一眼,不过倒不觉得朔衡这番话有什么问题。
这本来就是他的私人恩怨,把朔衡不小心牵扯进来才是他担心的事,不过很显然,以朔衡的身份,区区一个夕云城的城主府,想必也不敢为难他。
“所以你上次来夕云城,都干了什么?”朔衡走到一个销售饰品的摊位前,拿起一根碧玉簪子随意看了两眼。
“历练之时,偶然路过。进城吃了顿饭,又去集市买了些路上可能用到的东西。”
朔衡点点头:“所以你是怎么惹上他的?”
说起这个,秦安隐藏在面具下的脸上划过一抹阴沉的神色。
在两人离开那个小摊位之后,秦安冷声道:“当时,我并未把剑用黑布包裹。他偶然路过之后,对我的剑起了兴趣,便过来跟我说想要高价购买。”
“哦?还有这种事?”朔衡是知道那巨剑里栖息着一个类似于剑灵的生物的,但夕云城的少城主是否知道此事,他还真是不敢肯定。
不过,进入夕云城以来,他的系统提示音就没有响过。
按照系统升级以后的探查能力来说,范围应该已经足够大了。
或者是,那少城主此时并不在夕云城中?
“嗯,不过我肯定不会卖给他。这把剑……是比我身家性命还要贵重的东西。”秦安缓缓吐出一口气,“但他仍然没有放弃。在我打算最后吃一顿饭就离开夕云城时,他派人告诉那家酒楼的掌柜,说,要给我的菜品算一个天价出来。
最后,那一桌子菜卖了我三万极品灵石。”
朔衡抬手用折云扇遮住嘴角,差点儿当着秦安的面笑出来。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用带笑的声音问道:“所以,你给钱了?”
“没有,因为我没有那么多钱。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想让我用剑来抵债,而且还派人把我团团围住,一副我不交钱就不让我走的架势。”
“他这是不想要自己的名声了?”
“此事也是我自己猜测来的,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旁人路过,也只会知道是我吃霸王餐交不起钱,不会联想到少城主的头上。
不过他不清楚我的实力,所以派来拦我的人都不是很厉害,被我逃走了。
但在我离开夕云城后不久,很快发现有一队死士正在追杀我。
我细细想来,觉得那酒楼的掌柜应该没有这样的实力,而我在夕云城内停留的时间又极短,能派出这样的阵容来杀我,我很难不联想到他身上。”
秦安说着,皱了皱眉:“不过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执着于想要我身上的这把剑?”
难道……他是师父口中所说的,昔日的仇人之一?
朔衡则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回答他的问题:“不必急于一时。若真是他所为,只要你不死,他就总有一日会露出马脚。”
秦安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