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订的是下午的机票回去，早上尹漱睡了懒觉，一睁眼，就瞧见孟引桢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看她。
“早……”尹漱容光焕发，声音带点甜。
孟引桢把刚泡好的咖啡递给她，“早……”
阳光，被风撩起的纱帘，笑意盈盈的一对小夫妻，画面倒有几分罗曼史电影的温柔质感。
尹漱换好衣服，洗漱完去客厅，发现茶几上搁了不少袋子。
满满的金钱味道。
“家里已经好多了，怎么还买？”
尹漱确实是这么想的，她平时出差工作最爱背的还是一款黑色的流浪包，百搭又能装东西，提了就走。
“不全是包，你看看就知道了……”
尹漱一一打开看过，发现全是自己昨天在杂志上看过的，除了一些常规的东西，还有一颗包裹着一整朵蒲公英的水晶球，如梦似幻，像是一颗毛绒绒的洁白的心。
她不想做一个扫兴的人，学着所有红颜祸水一般，双手勾住孟引桢的脖子，亲昵地啄了一口他的脸颊，说：“老公你真棒！”
孟引桢乐得不行，心想“大仇”终于得报。
他始终记得他们的第一晚，他写了个小作文给她，让她有想要的东西告诉他，他去纽约会一一买到，哪知尹漱那时根本不睬他。
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命运的轨迹或许杂乱无章，但只要你诚心祈祷，兜兜转转好像都能抵达你想要的彼岸。
*
这趟回国，尹漱要停留不少时间，所以他们还要先去一趟东京，把宿舍收拾好，才能最终回国。
不过临近春节，机票正是紧俏的时候，只买到了两张商务舱的票。
飞往东京的飞机上，两人正凑到一块儿看宫崎骏的电影，时不时再喝点小酒，互相喂着吃点点心。
正柔情蜜意，不分你我时，一位空姐总是频繁地过来进行跪式服务，那架势恨不得把机舱里所有的美食美酒都端给孟引桢，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孟引桢是里面的位置，所以每次接洽都由尹漱来，她早已不厌其烦地说了无数句：不用了谢谢，有需要我们会喊你的。
空姐一听，那神情恨不得尹漱凭空从座位上消失，但面上竟然是带笑的。
尹漱心说不愧是微笑服务啊，长见识了。
空姐再一次过来，见孟引桢已经盖着毯子睡了，不由向前倾着身子，想要把孟引桢头顶的阅读灯关了。
尹漱被她这招呼也不打且过份热切的举动冒犯到了，有些不悦地说：“你干什么？”
“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不要怪我……”
但灯还是关掉了。
尹漱一噎，心想怎么就成她怪她了？
“我只是想帮这位先生的忙，没想到会这样，真的很抱歉，请您不要投诉我……”
空姐保持着四十五度鞠躬的姿势，把尹漱完全整不会了，她有说过要投诉她吗？
“你口中的这位先生是我……”尹漱的话被孟引桢从毛毯里伸出的手止住，他搂着她，冷声说：“那我投诉你，投诉你骚扰我太太……”
空姐有点不可置信地抬头，扯着嘴角，灰溜溜地走了。
尹漱穿着打扮是真看不出已为人妇，在空姐看来不过一个长得极漂亮又时尚摩登的丫头片子，却不知她驭夫有道，丈夫如此地完美，懂得所有女人在乎的点。
“你这叫什么，鉴茶达人？”
有孟引桢站出来维护她，尹漱甚感欣慰，就算是她丈夫，她也不想演什么两女争一男的烂俗桥段，跟有病似的。
“嗯～”孟引桢语气颇为得意，语调昂扬。
“就是说，还有啥事是你不会的呀？”
孟引桢笑着望向她，摸摸她的头，“只要你需要，什么我都能会……”
“哈哈哈，那你帮我去走t台吧……”
“可以啊，尹小姐不嫌弃的话……”
话语刚落，两人笑作一团，飞机也开始降落。
十几个小时旅程，两人却感觉仿佛一刹。
*
此时东京已接近黄昏，坐在车上，远远地就能瞧见亮灯的东京塔，像是一段不可企及的海市蜃楼。
到了宿舍门口，孟引桢一眼就瞧见了门两边贴着的对联，红色的纸有些褪色了，看来有些年头了。
“哦，这是哪一年来着，大使馆喊我们留学生去聚会，就顺手写了几副……”
看来尹漱还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孟引桢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吧，不是什么大事。
进了房间，里面还和之前一样的格局，不过东西多了不少。
孟引桢一下子就瞧见了几年前他送来的那些包裹还一丝不差地堆在角落，他不禁问：“你怎么没拆？”
“哦，我以为是你用的东西……”
尹漱正在烧水，准备泡壶茶喝，洗了手又去捣鼓她在二手市场淘来的黑胶唱片机，挑了个纯音乐搁上去，音符缓缓地倾泻而出。
她瘫在懒人沙发上，闭目养神，“水开了，你记得关……”
十分日常的一句嘱托，孟引桢却觉得这是很珍贵的一瞬间。
他打量起这个阔别已久的小屋子，发现自己最喜欢的要数新添的一盏落地灯，形状像个棒棒糖，顶端微微垂下，很是逗趣儿。
当然她那书架也很有意思，除了一些正儿八经的中外文学作品，竟还有一整排的漫画书以及标题很是直白的几本言情小说。
孟引桢从没看过这类书，他抽出一本来看，不到半分钟就投降了，那些字他都认识，但拼在一起愣是读不进去也读不懂。
尹漱像是察觉到什么，机警地睁眼，看他修长的手指正覆在粉嫩嫩的封面上，大喊道：“放回去！”
那语气仿佛孟引桢看了她的少女日记。
“好好好，放回去，只看了一页不到，放心……”
孟引桢面色如常地放回去。
“接下来一个小时，你都不准说话……”
尹漱慌得不行，这感觉好像自己的情书被全校传颂，羞涩又想死。
“嗯……”孟引桢给自己的嘴“贴”了胶带，帮她收拾起屋子。
一时间，屋子里只有舒缓的钢琴声。
曲子名叫在在法国的十三天，听来总是不由得变得松快宁静。
孟引桢整理好后，把茶端到尹漱面前的矮桌上，尹漱却傲娇地伸出手，说：“拉我……”
孟引桢使了巧劲，尹漱一跃而起，不多不少地两只手都搭在了他的肩上，孟引桢顺势揽住她薄薄的背，两人竟这么难舍难分地伴着音乐跳起舞来。
虽然脚上没什么章法，但很默契地你进我退，灯影照出他们微微晃动的身体，缠绵悱恻。
跳累了，尹漱开始拆孟引桢留下的那堆东西，一边拆一边抱怨：“你怎么能这么败家？如果你之前谈过恋爱，那轮到我这财产都缩水多少了？”
尹漱说得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孟引桢回她：“你说你脑子里是不是一直有个小算盘在啪啪作响……”
女人在乎你的钱说明什么？说明她爱你啊，所以孟引桢特别喜欢她这恰到好处的小财迷模样。
“对啊，你还记不记得我帮你卖包那事儿……我感觉这堆挂到网站上，一定会秒空，这些包已经超出了包的范畴，成为了一种理财产品，甚至比股票还靠谱，转手一卖能赚一半的钱……”
“我不记得了……你也别帮我回忆……”
孟引桢如临大敌，他那时就送了几个包，还被她卖了，卖了不说，还把卖包的钱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他的内心有多难过估计只有天知道。
尹漱却有种在玩经营类小游戏的兴奋之感，执行力极强地拍了照片，就挂到了网站上，还美滋滋地对孟引桢说：“挣到的钱和你平分……”
孟引桢：“夫人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