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展义闻得云子言应下这亲事,激动得握紧了拳头,终是不枉费他苦心布局一场
他思忖着,先成婚将此事板上钉钉,往后,她定会慢慢瞧见他的好,到那时,想必也不会怪罪他此番欺瞒之举。
凌展义满心急切,欲与身旁之人再多说上些话,忽闻一道婉转之声从后方袅袅传来,“哥…”
循声望去,女子一袭粉色,身姿娇俏玲珑,模样可人。她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步伐颇快朝着前方凌展义所在之处匆匆赶来。
不多时,粉衣女子便已走至近前,面上笑意盈盈,再次朝着凌展义唤了声,“哥…”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云子言身上,不知怎的,心底莫名泛起一丝紧张,赶忙收回。
“小禾,这般着急,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凌展义微微俯身,抬手轻拍了拍女子脑袋。
这一动作,被云子言余光瞥见,本是面无表情之人,此刻脸上竟流露出一丝不悦,这丝情绪稍纵即逝,很快便被她压下。
云子言也不知究竟是为何,只瞧见那两人亲密模样,心底便无端涌起烦躁之意。
自她于府中初见那女子起,便总有一种难以言说之感萦绕周身,好似置身于迷雾之中,辨不清方向。
凌展义曾告知于她,她头部遭袭受创,致使过往诸般记忆,尽皆忘却。
凌展义亦言,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且那凌府上下,乃至府外葵村众人,皆呼她为“凌夫人”,那声声称呼,仿若在不断佐证着凌展义所言不假。
然云子言细细思量,对此人实无半分印象,心中自是难以全然信其所言。
她欲出府寻回曾经的记忆,寻那真正属于自己之过往。
适值她欲与凌展义辞别之际,途经府中练武场,见凌展义卓然而立,手中稳稳握有一杆木枪,一套枪法施展起来,神采奕奕。
云子言望着此景,心中涌起熟悉之感,仿佛那深埋于心底的记忆,被悄然触动一隅。
她不由自主走上前去,至一旁兵器架处,抬手轻取一杆木枪,便与凌展义切磋起来,枪来枪往之间,竟莫名契合,且每招每式使出,皆令她感到酣畅淋漓。
如此,云子言心中原本坚定要离开的想法,不禁产生了些许动摇。
然而她深思熟虑,自己对凌展义终究没有男女之情,或许曾经的自己确实对他心生爱慕,只是如今记忆尽失,昔日情感早已荡然无存。
她理应离开此地,这里终究不是她记忆中的归宿。
待云子言从那练武场下来,正欲迈步离开之时,忽闻一道轻柔婉约之声传入耳中,那声音仿若一道电流,瞬间让她呼吸一滞,身躯竟不受控制微微发颤。
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仿佛曾无数次在耳畔回荡。她急忙转过身去,目光急切想要看清来人究竟是谁。
她并不认识那女子,可不知为何,仅这一眼望去,心中便涌起异样之感,令她心绪不宁。
难道凌展义所言属实?
她虽对他毫无印象,可在那切磋之时,确实能感受到丝丝熟悉之意,她虽满心认为自己不属于这凌府之地,可在看到凌展义所谓妹妹的那一刹那,胸口却难以抑制闷痛。
如此诸多巧合与熟悉之感相互交织,使得云子言心中那要离开的念头逐渐消散,她不再执意离去,选择留了下来。
“哥,今日可是该教我习武了?你答应过我的呢,可莫要忘了才是。”
云子言沉浸于纷繁杂乱思绪之中,神智被那软糯之声猛地扯了回来。
她下意识垂眸,目光落向那粉衣女子,她不明白,相较于凌展义,为何对他的妹妹,竟会生出更为强烈的熟悉之感。
且那感觉之中,还夹杂着几分怪异,似有什么隐秘之事藏于其间,偏生她又捉摸不透,着实恼人。
凌展义并未回应苏禾,只微微转头,目光温柔看向云子言,轻声问道:“小言,可要回去了?”
“嗯。”云子言轻吐一字,便也不多言,莲步轻移,自顾自往前走去。
凌展义见状,赶忙疾步跟上,与之并肩而行。
只留苏禾站在原地,望着前方两道背影,黛眉微蹙,似是被轻愁笼罩,那一双明眸之中,思绪翻涌,久难平静。
她记得初见云子言之时,心底便无端涌起一股不自在,难道是因为那人抢走了她的哥哥吗?所以自己才会每每瞧见她,便觉心中不快?
她不记得之前的所有事,只记得自己醒来时,已然身处凌府之中,凌展义言说是她的哥哥,她名为凌依禾,她此前生了一场重病,缠绵病榻许久,直至近日才刚刚醒来。
府里上下,皆是恭敬唤她“小姐”,说来也怪,她使唤起府中下人时,竟是得心应手,毫无半分生疏之感,仿佛她本就该是这般高贵之人。
她对凌展义的记忆虽不甚清晰,但不知为何,当她醒来后,第一眼看到凌展义耍的那套枪时,心中竟不由自主地确信,凌展义所言之事,必定不假。
苏禾亦步亦趋跟在凌展义与云子言二人身后,可那神思却不知飘到了何处。
这般恍惚间,她只觉眼前一花,好似撞到了何物,那触感既坚硬,又透着些许柔软。
她慌乱抬眸望去,这才惊觉自己撞在了云子言的背脊。
刹那间,她那娇俏小脸涨得通红,眸中满是惊慌之色。她下意识迅速往后退了几步,步子凌乱,小声说道:“抱歉。”
说罢,苏禾微微一愣,自己为何要道歉?分明是那人毫无预兆停下脚步,这才害得自己撞了上去。
如此想着,苏禾瞬时底气十足,抬眼看向那双始终透着孤高之意的眼眸。
四目相对,深邃眼眸莫名摄人心魂,让她那好不容易积攒的底气瞬间消散。
她像是被那目光烫到了一般,赶忙扭过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一颗心也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云子言心情本就烦闷,遭此莽撞一撞,心中烦躁愈发汹涌,直令她胸口憋闷难耐。
她凝视着苏禾那副急切避开她的模样,柳眉微皱,眼眸中闪过不悦,冷道:“如此冒失,难道不知看路吗?”
苏禾一听这话,顿时气得小脸涨得更红,在她的模糊记忆中,还从未曾有人敢这般跟她说话。
“分明是你突然停下,何以错在我?你这人,如此蛮横无理……”
“休要仗着你是我哥的未婚妻,就妄自尊大,对我呼来喝去,我岂会任你摆布,当心我让我哥将你逐出府门。”苏禾越说越起劲,那纤细小手攥紧了拳头。
她复又望向凌展义,扯过他的衣袖,面露苦楚,双眸含泪,嗔怪道:“哥,你瞧瞧,她尚未过门,当着你的面竟敢如此欺凌于我,日后你若不在我身旁,我怕是要遭殃了,你莫要娶这恶煞之人为妻可好?”
云子言看着两人的亲密举动,心中烦闷加剧,沉思片刻后,往前一步,俯身靠近苏禾耳畔,戏谑道,“既是如此,那我须得尽快与你哥成亲,好让你见识一下我究竟有多恶煞。”
云子言轻飘飘抛下如此一言,便自顾自大步离去。
转身之际,她的嘴角轻扬,心中竟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舒畅,莫非是戏弄那女子令她感到有趣?
她忽觉,嫁与她的兄长,或许也并非那般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