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风和赵云琛二人又疾驰了一日,终于来到了瓶州地界。
越靠近瓶州,周围的景象变得愈发惨烈,尸横遍野,随处可见军士和马匹的尸体,各种损毁的武器散落各处,诉说着之前的激烈战斗。
被烧毁的村落和城镇冒着硝烟,空气中飘散着腐尸的难闻气味。
瓶州城头上,已经重新插上了兴国的旗帜。
但整座城池静悄悄的,城里的百姓已全部逃离。
这座曾经繁华的城市,如今只有几只无家可归的黄狗在啃食地上的尸体,一群吃饱的乌鸦在老树枝头懒洋洋地叫着,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城中,更添了几分凄凉。
见到眼前这悲惨的景象,李未风不由得感到伤感:
“一旦兵戈相向,最终受苦的总是黎民百姓。君王们永远只想着如何让自己名垂千古!”
赵云琛接话道:
“老百姓们其实根本不在乎城池归属于哪一方,也不在乎对谁跪拜。他们最朴素的愿望只是能够吃饱穿暖,娶妻生子,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
李未风脸上露出深深的忧郁:
“皇权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为何这么多人会为之痴狂!”
赵云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理解:
“皇权就像是一个充满欲望的陷阱,一旦身居其位,便仿佛被禁锢,再也无法自拔。而那些有机会触碰到皇权的人,总会疯狂地追逐它。”
李未风转头看了一眼赵云琛,说道:
“那如果我们能打破这种皇权制度,让天下人人生而平等,那不就是太平盛世了吗?”
赵云琛听后愣了一下,对李未风的说法感到吃惊。
但他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样的天下,现在是断无可能实现的,也许要等到几千年后吧。”
这时,李未风背上的悟真发出了虚弱的声音:“风哥哥!我渴!”
李未风和赵云琛二人心中一紧,迅速勒住马匹,一同翻身下马。
他们将悟真背进一间破屋内,赵云琛立刻拿出水壶喂到悟真嘴边。
而李未风则来到悟真背后,运起神照功为他疏导体内的狂乱气血。
悟真一口气喝了大半壶水,但他的声音却变得越发狰狞:
“还是渴,还不够!”
李未风眉头紧皱,感到事态不对:
“不对,今天悟真体内的狂血有些难以控制,好像那两只瀑血蚂蟥被唤醒了,正在刺激悟真去觅食鲜血!”
话音刚落,悟真的身体猛然迸发出一道强烈的气劲,将李未风弹开。
李未风还未站稳,悟真已经站起,双眼血红,猛然扑向赵云琛。
他露出獠牙就要咬下,赵云琛一惊,迅速横起剑鞘挡在面前。
悟真一口咬在剑鞘上,强大的力量把赵云琛死死压住。
李未风趁机站起,迅速封住悟真的几处穴道,这才使悟真逐渐平静下来。
李未风满脸焦急地说:
“这应该是血瘾发作了,我们得赶快送他回演武学堂,请左夫子医治!”
赵云琛点头同意,立刻背起悟真,二人翻身上马,迅速出了瓶州城门,奔向位于荒天崖的黑土城。
黑土城,这座小土城的墙体都是由土制而成,城墙低矮朴实。
它坐落于瓶州和越州之间,原本城中的十几户人家此时也因战乱而逃离,整座城市显得空荡寂静。
城头上,丁秀独自盘坐着,口中叼着一根草根,双手环抱着他的双凤鸳鸯战戟,眼神凝望瓶州的方向。
这时,远处尘土飞扬,三匹骏马迅速奔驰而来。
其中两匹马上坐着人,另一匹则空载陪跑。
正是李未风和赵云琛,他们带着昏迷的悟真急速归来。
丁秀看到只有他们两人回来,心中顿时一沉。
他迅速拿掉口中的草根,飞身从城头跃下,迎了上去。
丁秀一把抓住战马的缰绳,急切地看着李未风和赵云琛,他们的脸色都如同死灰一般。
他急忙问道:“秦烈和诸葛言冰呢?他们现在何处?”
李未风和赵云琛翻身下马,赵云琛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背着悟真进入屋内。
李未风深吸一口气,带着懊悔的语气说道:
“计划出了问题,秦烈和诸葛言冰的机关双飞翼坠入了摄魂峰后山的深渊沟壑中,现在是生死未卜。”
丁秀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愣在原地。
李未风继续说道:“有吃的和水吗?”
丁秀点点头,默默地领着李未风进入屋内。
李未风边吃着油饼,边对丁秀说道:
“丁秀,现在需要你立刻出发,带着悟真先赶回演武学堂请左夫子为悟真医治。我会去请柳将军帮忙,派些帮手一起回谷底搜寻秦烈和诸葛言冰。”
赵云琛也急切地问道:“王犬将军现在何处?战事如何了?”
丁秀正在旁边照顾着悟真,仔细检查他的状况。
听到自己要送悟真回演武学堂,他立刻起身开始收拾行李:
“王犬将军和大皇子已经平息了瓶州的叛乱,现在正带兵在瓶州西门外十里处布阵,准备迎战拓跋景元和拓跋彦青的十万大军。”
李未风听后感到疑惑:
“为什么不据守瓶州城,或者退守越州城,而要选择出城迎战呢?”
丁秀边检查自己的甲胄和长弓,边解释道:
“这场战争的关键不在于守城或夺城,而是谁能击败对方的主力军队。谁能把对方的军队赶出去,或者屠尽,谁就是胜者。”
“王犬将军认为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占据先机,故而在瓶州西门布下了战阵。”
说完,丁秀已经穿戴整齐。
他背起悟真,转身看向李未风和赵云琛:
“我先带悟真出发了。院子里有六匹战马,供你们驱使。这房子的地窖里还有一些兵器、甲胄和辎重,以备不时之需。”
“晚上柳将军的军需官会过来送物资,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让他转达给柳将军。各位保重!我先行回京城了!”
李未风和赵云琛也站起身,拱手道别:
“一路保重!”
丁秀转身走出门去,带着悟真策马离去。
此时大孤峰的松树密林中,贪、嗔、痴、慢、疑这五名狂战奴来到了李未风选定的撤离点。
剑贪看着巨石上的题字,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露出一抹狞笑。
他紧握手中的巨剑,猛然挥出,将巨石砸了个粉碎,石屑飞溅,尘埃四起。
旁边的两匹骏马似乎感受到了这股肃杀之气,它们焦躁地喘着气,不停地往后退去,试图挣脱缰绳的束缚。
这时刀痴挥动手中的双刀,瞬间将两匹骏马斩成四半,鲜血染红了草地。
枪嗔静静地站在崖边,俯瞰着脚下的深渊沟壑。
他淡淡地说道:
“这沟壑深不见底,且有白蟒在谷底镇守。就算他们有机关双飞翼侥幸活了下来,一辈子也别想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