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风和赵云琛轮流背着悟真,在大孤峰的密林中艰难前行了许久。
直到天际初露曙光,他们才终于找到了原定的撤离位置。
那里有五匹骏马、干粮、水壶以及用于更换伪装的衣物,一应俱全。
李未风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谷底,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我们在这里等秦烈几天吧,说不定他能找上来!”
赵云琛也走上前来,同样面带忧虑:
“在这里等可能不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应该尽快回去找柳将军,组织更多的人来进行搜寻。同时,悟真的情况也不稳定,需要尽快送他回去医治。”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骏马,提议道:
“我们给秦烈留下两匹骏马和一些干粮,再留下一些指示。如果他活着,一定能找到这里。”
说完,他手中的龙野剑轻轻一挥,便斩断了一方巨石。
巨石的切面平整如镜。他挥动龙野剑,在巨石上刻下了一行字:
“荒天崖,黑土城,候君归来!”
李未风也取下了随身携带的药品,放在巨石旁边,并用石板盖住以防潮湿。
他再次背起悟真,将其固定在背后,然后与赵云琛一起策马奔驰,迅速离开了大孤峰的松树密林。
在前往瓶州的一路上,李未风和赵云琛二人每走一段路,便会停下来为悟真运功疗伤,运起神照功来压制他体内的狂血。
沿途,他们目睹了大量难民涌向红月城,这些难民为了争夺钱财和粮食大打出手。
时不时还有山匪趁机出动,四处劫掠难民。
经过一整天的快马加鞭,李未风和赵云琛来到了一处路边的溪流旁,决定稍作休息。
在不远处,两名流痞正凶狠地抢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庄稼汉子手中的钱袋。
这名农家汉子腿部受伤,行动明显不便,而他的身后,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满眼恐惧地躲藏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老家伙,再不松手,老子今天就剁了你!”
其中一个流痞恶狠狠地威胁着,一边使劲抢夺钱袋,一边作势要拔出腰间的柴刀。
庄稼汉子紧紧地抓着钱袋,声音带着哭腔哀求道:
“小哥,这是我们父女的救命钱啊,你们拿走我们就得饿死,放过我们吧!”
另一名流痞则奸笑着,眼神里满是轻蔑:
“你们这一老一小的,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怎么可能活得下来?不如把钱财交给我们,我们给你们就地收尸,还能让你们死得体面点!”
说完,他掏出腰间的柴刀,就要砍下去。
就在这时,两颗石子飞来,精准地击中了潭村二虎的额头。
强大的冲击力让他们后退数步,剧烈的疼痛让他们不得不捂住额头大声呼痛。
“谁特么在这儿管我们潭村二虎的闲事!”
两人一边怒吼,一边四处寻找发射石子的人。
他们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最终锁定了李未风。
只见李未风手中把玩着两枚石子,神情淡定地看着他们。
潭村二虎感到羞愤难当,捡起地上的柴刀,气势汹汹地冲向李未风,打算找他算账。
就在此时,赵云琛拿起长剑,握住剑鞘,手腕微微一动,长剑便伸出一半,寒光闪烁。
潭村二虎见状,心中一惊。
他们看出这两人都是身怀绝技的练家子,绝非等闲之辈。
恐惧让他们瞬间丧失了斗志,连滚带爬地拔腿就跑,生怕晚了会被二人追上来教训。
庄稼汉子谭老四连忙收回钱袋,满脸感激之情。
他拉着小女孩,一瘸一拐地走向李未风和赵云琛。
刚走到他们面前,他就要跪下感谢:
“多谢二位侠士救命之恩,我谭老四感激不尽!”
李未风迅速扶住了谭老四,关切地询问:
“谭大叔,瓶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们不得不背井离乡逃走?”
谭老四的眼中充满了愤恨,他紧握拳头,声音颤抖地说:
“那天杀的血屠王犬又杀往瓶州了。如果我们不逃,恐怕又会像十五年前那样,难逃被屠城的命运!”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你们也赶紧逃吧。瓶州马上就要成为人间炼狱了。蛮皇也已经发兵,不日,他就要和王犬在瓶州决战。那里将会战火连天,生灵涂炭,你们还是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就在这时,谭老四身后的小姑娘拽着他的衣角,小声地说:
“爹爹,还有吃的吗?我饿!”
谭老四心疼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拿起腰间的水壶喂到她嘴边,安慰道:
“好闺女,再忍忍,先喝点水。等到了红月城,爹爹给你买大肉饼吃!”
赵云琛看到这一幕,心中不忍,立刻从腰间拿出干粮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看着陌生的赵云琛,不由得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谭老四连连摆手,眼里闪烁着泪光,“恩人们,你们已经救了我们父女一命,我怎能再受你们的施舍呢?”
谭老四的话引起了周围逃荒难民的注意。
他们纷纷看向赵云琛手中的干粮,忍不住吞咽口水,虎视眈眈地盯着谭老四父女。
李未风扫视了周围的难民一圈,然后迅速接过赵云琛手中的干粮,大声地说道:
“这干粮我们都不够吃,你怎么说送就送,你可真是菩萨心肠。”
他的声音足够大,让周围的难民都能听见。
接着,他靠近谭老四,偷偷地将手中的干粮塞到他的怀里,并轻声嘱咐:
“路上偷偷吃,千万别声张!”
说完,他一把推开谭老四,并大声怒斥道:
“老匹夫,不给你,你还想抢?”
他的这一举动和言语,让小女孩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不吃了,我不饿了,求你们别打我爹!”
谭老四满眼含泪,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他微微点头向李未风和赵云琛致谢,然后紧紧抱住小女孩,一瘸一拐地走开了。
李未风和赵云琛看着谭老四和小女孩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君王一怒,战事一起,每个平凡人便要为了生存而挣扎。
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尽自己所能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两人相视一眼,默默地背起悟真,翻身上马,继续往瓶州方向赶去。
瓶州城外,一面写有“王”字的军旗在风中飘扬。
王犬手持一杆通体黑色的长枪,稳稳地坐在一匹黑色战马上,目光冷峻。
在他面前,十几名被五花大绑的年轻将领跪在地上,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愤怒。
王犬轻蔑地瞥了一眼这些将领,嘲讽道:
“就凭你们这群宵小之徒,也敢在瓶州反叛!”
领头的年轻将领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他瞪着王犬,眼中闪烁着刻骨的仇恨:
“王犬老贼,十五年前,你屠城之时,我父亲惨死在你的屠刀之下。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我誓要推翻你兴国的暴政,为我父亲和所有无辜的亡魂讨回公道!”
王犬听闻却只是冷漠地挥了挥手,示意刽子手执行命令。
刽子手心领神会,手起刀落,十几个人头便滚落在地,鲜血染红了土地。
就在这时,一匹战马疾驰而来。一名军士翻身下马,跪倒在王犬面前,大声禀报:
“禀将军,拓跋景元会师拓跋彦青,率领十万兵马,正往瓶州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