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润一日七八个时辰都在睡,脑子也昏昏沉沉,也就没功夫管景王府后院的事情。
大公子病了和方庶妃孕吐的厉害这两个消息,淡桃今日才找到机会和她说。
谢润整个人懵懵的。
半晌才反应过来,“那得派两个人去看看。”
淡桃无奈道:“奴婢早就去办了。”
等主子来吩咐,黄花菜都凉了。
谢润抬眼望了下天,这会太阳正亮着,“这个时辰,是不是该用午膳了?”
“主子又睡糊涂了,您早用了午膳了。”
谢润这几日睡的沉,醒来时间不规律,用膳时间更是不规律。
幸亏院子里有小厨房,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做,不用受大厨房的气。
谢润沉默片刻,“我这几日确实睡糊涂了。”
她觉得这样不好。
脑子不清醒,就容易失了警惕心,也更容易被算计。
淡桃道:“花房新送来了两株桂花,主子可要去外面看看?也顺便醒醒神。”
谢润点头,一走出房门,被迎面而来的寒气一冲,脑子清醒了几分。
看到新送来的桂花,淡桃忽然就有些后悔了。
小纾没忍住,“花房这些狗奴才。主子还怀着身孕呢,就敢送这种东西过来?!”
太欺负人了!
面前的桂花瘦弱干瘪,枝干细的孩童一碰就能断。
哪里种的活?
谢润看到桂花,也恍惚想起来,景王已经大半个月没来她院子里了。
她猛然一惊,握住淡桃的手。
“淡桃,我昏昏沉沉睡了大半个月了!”
淡桃一愣,还以为谢润在问她问题,点了点头。
“是呢。如今已经十月底了。”
“这不对劲!”
淡桃和小纾头皮一紧,“怎么不对劲了?”
谢润道:“直觉。”
谢润认真想了想,“我怀孕前三个半月都没出现嗜睡的症状,怎么王爷一回来就出现了?”
淡桃轻声道:“太医说是正常的。”
小纾也轻声道:“方庶妃前三个月不孕吐,前些时日也吐了起来,太医也说妇人怀胎,症状万千……”
谢润扶着肚子来回走了几步,人又开始犯困了。
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不对劲。
鼻尖逸散着淡淡的桂花香气,马婆子正带着月牙儿给谢润栽的花浇水。
刚入秋那会,花房就送过一回桂花,品质是极好的。
开了一个多月的花,如今已经到了十月底,快谢的差不多了。
谢润道:“这桂花倒是香的久。”
淡桃一愣,“主子是怀疑花有问题?可这桂花开了一个多月了,主子嗜睡是这半个月才开始的。”
谢润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又道:“让人去查,就查着半个月进院子的东西。”
淡桃和小纾连忙去办。
可搜了三日,把林轩阁上下都给搜遍了,也没查出什么东西。
连院子里栽的每一种花都检查过,没有一点异样。
淡桃叹了口气:“主子如今有身孕,难免多疑。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就尽量去搜搜,只当为主子心安。”
林轩阁的人自然是听吩咐的。
谢润却总是不安心。
从这日开始,竟还做起了噩梦。
她试图摆脱这种状态,强迫自己清醒,便有事没事出去散步。
谁知走了两步,人就开始犯晕。
淡桃和小纾吓死了,连忙搀扶住人,“快去叫太医!”
太医来了,并没有查出问题。
“谢庶妃乃有孕之人,贪睡乃是常事,也是身体本能。何故要违背本能,伤害自己的身体呢?”
这是不赞同谢润不睡觉,强行到外面散步。
谢润醒来,昏昏沉沉的靠在床头,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光。
她拉住淡桃的手,“去给王妃传信,就说我思念家人,日夜难以安寝!”
淡桃一惊,里面会意过来,“主子是想见大小姐?”
谢润强撑着上下打架的眼皮,“我不信这些太医。如今唯一能信的,只有阿姐。”
谢姜不愧是拿着大女主剧本的人。
来京城才不到两个月,就治好了镇国公的顽疾,又治好了方丞相的头疾,已然在京城打出了名气。
不过淡桃还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谢姜是谢家人,就算医术不行,请来让主子见一见,也能安心几分。
林轩阁刚给王妃那边递消息,夏池院忽然出大事了。
方媛儿呕血了!
这个消息让整个林轩阁的人都打了个激灵。
同样是怀孕,同样是忽然出现的症状,怎么就确定自家主子没毛病呢?!
淡桃立刻遣了人去王妃的青松院。
王妃刚看完大公子,衣服还没换,就听到方庶妃呕血的消息。
她正要赶去夏池院,就碰上了淡桃。
“谢庶妃思念家人?”王妃眼底透着疑惑。
淡桃红着眼眶道:“主子这几日睡得昏昏沉沉,总是做噩梦。今日起来便说十分思念家人……”
太医给谢润诊过脉后,都是要来王妃这里报平安的。
王妃也知道谢润胎象稳固,最近就是多了个嗜睡的习惯,只是她自己疑神疑鬼,总怀疑被人害了。
王妃这会也没那么多功夫说废话。
“行,待会让听荷去安排。”
王妃也怕谢润那边再出乱子。
过了会,谢姜就被人带入府了。
谢润正睡的昏昏沉沉。
淡桃道:“大小姐,我去叫醒主子。”
谢姜摆手,“不用吵醒她,我直接把脉就行。”
“那就麻烦大小姐了。”
谢姜由人引着在谢润榻边把脉,两道柳叶眉无声皱着。
淡桃一颗心提着,“大小姐,我家主子……是真被人害了?”
谢姜淡定收回手,“是中毒。”
淡桃和小纾霎时变了脸色。
“怎么会中毒?主子已经这么小心了。”
谢姜心道,一个小小的王府,水还真深。
谢姜安慰两个丫头:“放心,毒不算深,不会伤及胎儿。”
淡桃见她一副自信从容模样,一颗心也安定了几分。
她连忙行礼,“可否再请大小姐看看院子里的东西。奴婢们愚钝,搜了几遍院子也找不到毒从何来……”
谢姜从自己打造的医药箱里抽出一套银针,漫不经心道:“行。等我先帮绥岁把毒去了。”
几根细长的银针下去,谢润悠悠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