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买了,也没理由不回京了,夏眠老老实实坐了一路,像个乖巧的小学生。
等进了京城,周凭川又吩咐老王:“去上善荟。”
上善荟是一家远近闻名的私厨,夏眠以为他有应酬:“你约了人吃饭啊。”
“正准备约,”周凭川侧过头,绅士的问,“夏先生,可以请你共进午餐么。”
周凭川大多数时间都很冷漠,以至于含笑看着夏眠时,夏眠又隐隐有了红温的趋势:“后厨没准备午饭?”
“来云山之前,我不知道几点能接到你,没让后厨准备。”
“哦……那只能出去吃了,谢啦。”
周凭川笑了下:“荣幸之至。”
……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爱笑,夏眠抿抿嘴唇,挪开眼,故意不看他。
上善荟实行会员预约制,用午餐需要提前十天到半个月进行预约,夏眠本来要问对方预没预约,转念一想,周凭川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便没多嘴。
果然,到了餐厅门口,又是差不多的排场。不过上善荟老板了解诸位富豪的习性,知道周凭川素来低调,只是关上门,对外宣称今日歇业不待客,带着夫人等在门口,没像商场闹的那么轰动。
“凭川,你可有日子没来了,”见周凭川到了,老板连忙迎过来,“这位是夏先生吧?幸会幸会。”
夏眠大大方方的跟他握手。
老板娘比老板小了十多岁,平时经常关注娱乐圈时尚圈,咂咂嘴:“夏先生真人比镜头里还要精致,明星和普通人果然有壁。”
“你也很好看。这只包是鸵鸟皮吧,选的款很特别。”
鸵鸟皮是h家入门级的稀有皮,不像鳄鱼皮、蜥蜴皮那么受人追捧,用的人比较少,但老板娘特别喜欢。
被夸夸了,她开心的一把挽住夏眠手臂:“又帅品味又高的男生可不好找,走走走,咱俩聊咱俩的,不管他们。”
说着,老板娘先拉着夏眠进门,亲自给夏眠表演了一番茶道,两人边喝茶边聊天,倒是比跟周凭川吃饭有趣得多。
“小夏,你跟三爷怎么认识的,”聊的熟了,老板娘也没那么多忌讳了,“他那性格,出了名的不好接近,你能跟他走到结婚真是不容易。”
夏眠含糊道:“在亲戚的婚礼上认识的。”
“也算有人牵线搭桥了,”老板娘凑近夏眠,小声问,“那婚后生活怎么样,我看你俩感情挺好。”
“感情好?”夏眠好奇,“从哪看出来的?”
“三爷对你的态度啊。他和我老公认识的早,有七八年了吧,但很少带人来上善荟,需要我出马的更是头一遭。”
周凭川带朋友一起来的时候,老板自己一个人招待就够了。但是带家属来,老板就必须得带着夫人,这样才不会怠慢夏眠。
“而且他挺照顾你的,连走路都那么慢,应和着你的步伐。”
夏眠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原来在大家眼里,能被周凭川带出来,能跟周凭川并肩走路,而不是被落在后面,已经算至高无上的荣耀。
可是,这些难道不是婚姻生活中最基础、最平常的吗?
都结婚了,难道还要自己一个人出来吃饭,一前一后像陌生路人一样走路?
想着想着,夏眠忍不住笑了出来。老板娘不理解:“小夏,你笑什么?”
“没什么,”夏眠摇摇头,回答她之前的问题,“按你所说,我们俩的感情确实挺好。反正婚姻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能保持在现在的状态就够了。”
什么意思?
老板娘没听懂,但不敢往深了问,他们刚认识,聊的再投机,也不过是普通朋友,再问会显得不礼貌。
而且......而且老公给她的任务到这儿已经圆满完成了,可以收工,聊些自己喜欢的了!
老板娘在心里欢呼一声,突然坐直身体,开始讲来用餐的艺人的八卦。
夏眠被她跳跃的脑回路震惊了,不过八卦嘛,他也知道好多,平时没人交流,一直憋在肚子里,闻言立马凑过去,小声跟老板娘蛐蛐了起来。
“……”
餐厅哪有圈内人经历的多,老板娘被那些精彩绝伦又毁三观的故事震惊,听的陶醉忘我,等夏眠成功走出上善荟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这还是周凭川公司有事,需要过去处理,否则夏眠今天一下午都得被老板娘扣在店里,做一台讲故事的机器。
夏眠说的嗓子哑哑的,没等老王开门,自己主动上了车。周凭川跟老板道别,老板甩给他一个“您瞧好”的眼神。
果然,五分钟后,他收到了老板文字编辑的消息。
周凭川仔细看了眼,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夏眠对他心存不满,还很严重。
——昨晚,听到夏眠那番话后,他感觉夏眠在生气,但不知道生什么气。
为了弄明白,他特意跑到云山接夏眠,把夏眠带来上善荟,并嘱咐老板带夫人出席,帮他打探情况。
夫人不负众望,圆满完成了套话任务。
尤其那句“能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够了”,应该是夏眠刚生出来的想法。毕竟进组之前,夏眠对他特别亲近,连睡觉都黏黏糊糊的缠在他身上。
现在怎么突然变了。
是什么让他变了。
是气自己......不陪他吗?
周凭川自认在金钱上没亏待过夏眠,也从不干涉夏眠的选择,只要夏眠愿意,他可以去全方位支持。比如继续做娱乐圈的工作,比如离家拍戏。
那他想到的能让夏眠不满的,应该只有………陪伴了。他工作忙,平时很少陪夏眠。
这时,夏眠道:“公司快到了吧?把我放前面十字路口就行。”
“想过去看看么。”
“看哪,开普勒?”夏眠不懂,“我又不是公司员工,大门都进不去吧。”
“你没有员工卡,但可以刷脸进公司,”周凭川顿了顿,“进去的理由是视察,身份是......董事长夫人。”
说到“董事长夫人”时,周凭川声音又低又轻,像一根羽毛,轻轻拂过夏眠心脏。
夏眠抿紧嘴唇,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周凭川也没催他,继续看文件。
直到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到公司门前泊位。周凭川才先一步下车,弯腰,朝车内的夏眠伸出手:
“所以要来视察么,董事长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