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把车稳稳停在酒店门口:“周董,到了。”
“等一会吧。”周凭川说。
“您不进去?”
周凭川当然不进,这种场合不值得他露面,摇了摇头。
“啊,我懂了,”老王恍然大悟,“您是专程来接夏先生的!”
周凭川不置可否。
老王更确定自己的猜测。
因为湾区那边司机空缺,这次周凭川带着他一起过去的。谈完事情后,周凭川拒绝了领导的约饭,马不停蹄乘私人飞机返京。
下机后,又马不停蹄往酒店走。
周凭川做事计划性极强,总给人不疾不徐、运筹帷幄的感觉。但这次下机,他特意吩咐老王开的快一点。
除了着急接夏先生,想不到任何其他原因。
小两口感情还挺好的呢,嘿嘿。
老王依言把车泊进酒店停车位,一个不容易引人注目的地方。
这时,车门忽然被敲响。透过右倒镜,能看出是个陌生的青年,老王觉得他特别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周董,”他小声请示,“开么?”
这种事情周凭川遇到过不止一次两次,为了爬他的床,美男美女们无所不用其极,有在酒店假装走错房间的、有把口红掉到他脚边的、有勾结餐厅试图给他下药的,甚至还有在他面前“不小心”落水的,他都坐视不理。
不过......
周凭川找出保镖拍给过来剧组照片,跟车外人比对,里面确实有面孔与之重合。
这人应该跟夏眠认识,难道夏眠在里面喝醉了?
“开。”周凭川下令。
老王依言打开电动门。
外面,谭景诚已经做好准备。他双手抱住自己,满脸不好意思的问道:“先生,打扰一下,我的外套和随身包都丢了,能麻烦您送我回酒店吗?今天太冷了。”
说着,他冲着阅读灯的方向抬了抬头,露出一张文弱且标准的美男脸。
借着灯光,他偷偷观察周凭川,发现对方视线正落在自己白衬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天造型师给他做的是稍微性感一些的造型,为了投刘二所好,他还特意换了件能显出腰身、若隐若现的丝质白衬衫。
原来传闻中不近人情的周家家主,也逃不过制服诱惑嘛。
谭景诚微微扬起唇角,更是志在必得。
“先生,”见周凭川迟迟不说话,他小声提醒,“可以吗?”
周凭川视线这才从衬衫上挪开:“抱歉,我没空。”
“您是在等人吧,”谭景诚猜出对方要接夏眠,嫉妒心更盛,“里面的聚会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我的酒店就在前方不远处,大概一公里左右的距离。”
顿了顿,他暗示道:“如果您觉得在车里等人很累的话,也可以上去稍作休息。”
就算不坐,以“感谢”为由加个微信建立联系,以后慢慢撩,总有一天会上钩。
却听对方道:“你没长腿?”
“......?”谭景诚表情茫然,“先生,您什么意思?”
如果说最开始他以为夏眠喝醉了,熟人出来求助的话,那么通过刚才几句话,周凭川已经看出谭景诚目的为何,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一公里,自己走都走到了。”
他示意老王关门:“还有,你不适合穿白衬衫,腰太粗、风尘气太重,建议换一种穿搭。”
说完,电动车门阖上。万籁俱寂的雪夜里,那轻轻的一声像尖刀,直接刺进谭景诚脆弱的自尊当中。
谭景诚胸口发闷,几欲窒息。
他咬着牙,一步一步走回酒店门口。
朋友正等他呢,站在朋友的角度,正巧能看到谭景诚敲响黑车车门的全过程。
“谭哥,”他好奇道,“你去找谁了。”
谭景诚:“没谁。”
“你想让他送你回酒店,他拒绝了?”朋友愤愤不平,“哪来的蛮子,真不识抬举。”
“你话怎么这么多,”谭景诚脸色黑里透着红,再也控制不住怒气,吼道,“ 闭嘴,否则下次别想进我剧组!”
......谭哥干嘛骂他?
朋友都要委屈死了,今晚从进宴会厅开始,他一直不停拍谭景诚马屁,为了维护谭景诚,跟着受了好多委屈。
要不是巴结不到其他演员,他才不想跟谭景诚玩呢,一把岁数还演古偶剧,这辈子也就局限到二线了。
不过今晚遇到那个夏眠真不错,皮相骨相俱佳,年轻有钱,身上那种贵公子的桀骜劲儿还特吸引人,以后肯定能有大建树。
找找机会吧,找机会把谭景诚丢掉,去巴结夏眠,肯定比跟着谭景诚有出息。
***
夏眠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怕感冒,赶紧拢了拢外套。
明天还要赶早班机,他没法陪徐凝玩通宵,跟徐凝解释了一下,徐凝表示理解,顶着雪亲自把他送出酒店。
“有人来接你吗?”徐凝问,“没有的话我派司机。”
“有,你放心。”
“谁啊,你家周董?”
“他才不来呢,”想到那条石沉大海的信息,夏眠心里冷哼一声,“有这时间开个会多好,来接我干嘛,又不能让财报变得更好看。”
周家家主不近人情名声在外,徐凝早有耳闻。其实大部分企业家都一样,心思全扑在工作上,根本没有儿女情长。
他把夏眠送到停车场,随即眼尖的看到一辆车:“不对啊小夏,你看那边,不是周董座驾吗?”
周凭川车牌号相当显眼,圈内好多人都认得出来。
夏眠也怔了下:“真是诶,那可能看今天天气不好,派于助来接我了吧。”
栗子正在保姆车上等着,他边盘算怎么跟栗子解释,边往幻影方向走。
打开车门,看到后排的男人时,他又是一怔,而后突然从冰天雪地之中,开出一朵灿烂的向阳花。
“你、你怎么来啦?”
周凭川也早就看到夏眠了,因为酒店和停车场距离近,男生没拉外套拉链,露出里面的鸽灰色西装和白衬衫。
为了衬托徐凝,他衣服款式都很普通低调,衬衫也是最最简单的那种,白色布料包裹下腰肢纤细,盈盈不堪一握,让人移不开眼。
今晚没怎么打扮,这段路被雪淋了,头发有点塌,可能怕形象不佳,男生连忙往后耙了把额发,露出一张白嫩素净的小脸。
“别弄了,够好看的了,”周凭川哂笑,“我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