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轰然倒塌，沈轻差点没站稳。
她颤抖着眼眸，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沈砚这段时间这么不对劲，原来是与他的小青梅重逢了。
沈轻喃喃道：“真的是她。”
沈鱼眼神闪了闪，似乎明白沈轻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她道：“嫂子，声声就是当年的女孩子，你之前难道不知道吗？”
沈轻震惊，“你一直都知道？”
“我大概是半年前知道的。说来也巧，我回国的时候，小砚去机场接我，刚好在地下车库遇见了祝闻衫，然后我见到了认回来没多久的声声，也是那时候，我猜到的。”
半阖的眼眸猛然睁开，清冷的视线直逼沈鱼，沈砚低沉的嗓音响起，“原来姑姑早就知道了。”
沈鱼有些难为情，“我是猜到的，不过我谁都没说。”
“嗯。妈，你和姑姑慢慢聊，我先上楼了。”姑嫂俩接下来肯定要谈论一些私密事，沈砚对此并不感兴趣，因为她们的话题中心，极有可能是他，或者是祝声声。
看着沈砚离开，沈鱼和沈轻都松了一口气。
沈鱼现在看自己的侄子，都觉得侄子身上充满了压迫感。
“小鱼，你能和我说说声声吗？”沈轻叹了一声，“以前我也是挺喜欢这个姑娘的，她跟她妈妈相依为命，却从不抱怨自己的身世，每天活得像个小太阳似的，谁见了都心生欢喜。”
“我听祝薇说声声是六年前被接回家的，只不过当时她出了车祸，昏迷了一段时间，醒来后就失忆了。”
“她现在不记得小砚了？”
“不记得了。”
“那你知道她是怎么出车祸的吗？”
沈鱼将祝声声出车祸的真相说了出来，沈轻问：“那她还有恢复记忆的可能吗？我听说催眠会让人恢复记忆。”
“祝薇说，声声现在的生活和所处的环境都是祝家人给她人为创造的，如果强行让她恢复记忆，很可能让她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她会被困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记忆会错乱，神经系统也会崩溃。”
“原来是这样，那小砚……”
“嫂子不用担心，我看小砚现在开朗了许多，今天去游乐园回来心情也很好，说明他和声声相处的很好。”
“对了，”沈轻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我记得二十一年前，你和祝闻衫好像有误会，当时他的妻子好像因为这件事消失了，难道就是程媚？”
说到这里，沈鱼非常愧疚，“对，是她，如果我知道当时程姐已经怀孕了，我……是我害得声声错失了十五年的父爱。”
沈轻大为震撼，“这世界居然这么小，在清风镇与我们做邻居的母女居然就是祝闻衫的妻女，这也太巧了。”
“是巧啊，只恨当年我不知道我哥把你和小砚送去了哪里，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去看你们，如果我去了清风镇，那我就能见到程姐和声声了。”
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句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只能说，万般的巧合都是造化弄人。
夜色渐深，经过书房时，沈轻看见里面亮着灯，便下楼倒了杯牛奶，而后又上来，敲响了书房门。
“小砚。”
“进。”
沈轻推门，桌案上的人正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她将牛奶放下，语气温和，“小砚，这么晚了还在忙啊？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
沈砚抬头，“我把事情处理好就去休息，妈，你也早点休息。”
“嗯，我等下就去休息。”沈轻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问：“你什么时候和声声重逢的？怎么没和我说过？”
闻言，沈砚的身体微微侧了侧，将视线对上沈轻，“有段时间了，只不过声声现在失忆了，我想先让她恢复记忆，再把她带到你面前。”
他眼神里的光和爱，沈轻看得一清二楚。
沈轻眉眼略过一抹痛心，“我听你姑姑说了，是个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恢复记忆了。”
“能，一定能。”沈砚坚定道。
“我记得前阵子你急火攻心住院那次，我在医院看到了一个酷似声声的女孩，当时我想问问她叫什么，但一转头她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声声。”
“你说你在医院看到她了？”
“我看着像，不过当时急着来看你，想到多问几句时她就不见了。”
沈砚心中微喜，声声真的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关心过他。既来了医院，为什么不来看看他？
“无碍，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我听玫瑰说，声声与你关系密切，我以前就知道你喜欢声声，现在看来，你们关系再进一步指日可待了，我可太希望看到那一天了。”
沈砚未回，可眼眸里流露出的神色让沈轻心情复杂又欣喜，复杂的是沈砚多舛的前半生被亲情和爱情所困，欣喜的是，祝声声的再次出现，让沈砚变成了正常人。
沈轻离开后，沈砚拨了个电话。
视频音乐响了许久，那头才接起。
“沈砚？我刚才在吹头发没听见，你怎么还没休息？”
“睡前想起还没跟你说晚安。”沈砚关上电脑，走到窗边，目眺夜色的暗光，“声声，你那天，去了医院？”
剔透的白玉簪置于指尖，纤细的手指将秀发灵活挽了朵花，簪子从花朵中穿过，只差最后一步便可固定住，可就在沈砚那句话落下的瞬间，玉簪砰然落地，秀发也散乱开。
祝声声呼吸一紧，“什、什么医院？”
“当日在寒蛰小馆，你与我说了那些决绝的话，我一时急火攻心，这才进了医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寒蛰小馆的服务员给你打了电话，所以你来医院看我了，是吗？”
疑问的语气，祝声声听出了满口的肯定，她羞赧道：“我当时是想着既然是我请你吃饭的，我肯定不能让你出事。”
她才不会说，她是因为担心沈砚才去医院。
“为什么不进来？”
“我……”祝声声道：“你怎么知道那天我去医院了？”
好险，她差点就被沈砚绕进去了。
“我之前有个东西掉医院了，我查监控看到的。”
沈砚当然不会说是沈轻看到了她，毕竟在祝声声的记忆里，沈轻没见过祝声声，更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哦，原来是这样。”祝声声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便道：“你能跟我说说清风镇究竟是什么样的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