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五华山,乾清宫,西暖阁。
“大明皇帝陛下”
“外臣死罪,外臣该死、、”
“陛下啊”
“末将无能,末将该死、、”
“砰砰砰、、”
“啊、啊、、”
“格老子的,啊、、”
“天杀的安南狗,啊、、”
“血口喷人,啊、、”
“安南狗,该死该杀,啊、、”
、、、
大殿内,老武夫龙世荣,郑氏世子郑根,还在不停地磕头,嘴里念念叨叨的,大声请罪。
大殿外,老武夫袁宗第,读书人出身的武夫许名臣,也正在挨板子,棍棒声嘣嘣直响。
当然了,许名臣和袁宗第,这两个老狐狸,都是戏精出身的。
一直配合着东厂蕃子,挨揍的时候,时不时的惨叫几声,大声骂上几句。
“停停停”
此时此刻,大殿里,龙座上的朱皇帝,看着磕头不止的龙世荣和郑根。
眉头一挑,嘴角又翘起来了,内心巨爽,随意的摆了摆手,很不耐烦的样子。
“哼”
“龙总兵,龙寺卿”
“你还有理了,还受委屈了?”
“跑了那么多的贼人,全是沙普余孽,大明朝的乱民贼子”
“你也是老将军了,什么玩意啊,打的什么烂仗啊”
“要不是安南使臣,把这个事捅出来,朕还蒙在鼓里呢”
嘴上骂骂咧咧的朱皇帝,看上去真的一无所知似的,盯着老兵痞龙世荣,就是一顿臭骂。
骂了一阵子,还觉的不过瘾,又转过头,对着东厂蕃子方向,继续下令道:
“马提督,张拱极”
“把这个龙总兵,鸿胪寺的寺卿,也拖出去,30军棍”
“记住了,用力打,好好打,让他好好长长记性,到底该怎么带兵打仗”
当然了,下完口谕后,这个奸诈的朱皇帝,还不忘眨眼几下。
是的,再怎么说,下面的重臣大将,都算是自己的心腹啊。
狠厉的朱皇帝,担心这帮东厂蕃子,下手没轻没重的,把自己的大将,打成了三级残废品。
“呃”
下面的龙世荣,听到要挨板子了,猛的抬起头,满脸的惊悚,目瞪口呆,陷入宕机状态中。
他也算是中华王朝的从龙功臣了,尽心尽力,尽忠职守,为国尽忠啊。
半响后,龙世荣才反应过来,腰杆一坠,唯有低下头颅,继续磕头:
“咚咚咚”
“末将领罪”
“末将无能”
“末将该死”
、、、
这个老匹夫,为大明征战几十年,此时也是嘴角惨笑,眼神灰暗,心灰意冷啊。
是的,朱皇帝的内部小军议,都是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参与,外人不知情的。
更何况,当时的龙世荣,还在前线领兵杀敌呢,哪里知道大明的战略。
唯一清楚的,就是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军令,十分的诡异,竟然要求放走阿迷州残兵。
“拖下去”
龙座上的朱皇帝,继续瘫着脸,目无余子,大手一挥,低声一喝,示意马吉翔,带龙世荣下去行刑。
没办法啊,还是做戏做全套,滇南的领兵将军,土司头子龙世荣,肯定是要挨揍的。
是的,可千万别小看了,那帮阿迷州土司,战斗力很不错的。
明末混战几十年,这帮沙普余孽,能在大西军的眼皮子底下,存活下来,肯定有自己的能耐。
如今,之所以打不赢大明军队,应该还是后勤装备,火炮火力方面不足。
只要这帮人,跑到了安南国,那就不好意思了,等同于精锐去打野,肯定能生存下去。
到时候,野心勃勃的安南仔,别说是搞事了,自家的老地盘,也可能战火连天了。
“咳咳”
打发走龙世荣,强势的朱皇帝,脸色一变,目光死死盯着下面的郑根,冷言冷语的说道:
“郑氏使臣”
“你也看到了”
“打仗就是如此,有赢有输的,朕也是没得办法”
“那帮沙普余孽,阿迷州土司,也是大明的死敌,大明的罪人”
又停顿了一下,沉声了一会,好像很纠结的考虑问题,朱皇帝才点了点头,继续开口:
“这样吧”
“你们好好考虑一下,有两个选择”
“要么,打开你们的边境关城”
“让大明的军队,冲进去,追击剿灭这些余孽杂种,绝对能让你们满意”
“要么,你们就自己剿灭吧”
“至于怎么剿,怎么打,朕都不会过问一句”
“他们这些余孽,朕只要首级,一个都不能少,除恶务尽,堆彻京观”
说完后,狠辣的朱皇帝,目露凶光,眼眸里散发出一阵阵寒光,好似想活吞了眼前的郑氏世子。
没错的,为了大明的战略,朱皇帝连自己的人,都拖出来挨军棍了。
所以说,安南国的郑氏大军阀,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老辣的朱皇帝,甚至在想,如果沙普余孽扛不住了,他也会驱赶滇南的一些土司,去资助那帮杂种。
“阮氏使臣”
“看戏看的差不多了吧”
“说说看,你们有什么事情”
撇下心惊胆颤的郑氏世子,狠辣的朱皇帝,平复心情后,才把目光看向另一个使臣,开口发问了。
这个家伙,也算是沉得住气啊,不愧是阮氏的庶长子,领兵扛住郑氏南征的大将。
是的,南部安南的军阀头子,阳郡公阮福濒,他的嫡长子,仅仅11岁,小屁孩一个。
因此,眼前的庶长子,就成为了阮氏的主力干将,领兵出征,抵抗郑氏,出使大明王朝。
很明显,这个身材魁梧的家伙,也是一个能人,才有资格扛住郑氏的冲杀。
“咚咚咚”
身材高大魁梧的阮福顺,终于被点到名了,也不再装死,立马站出来,二话不说,先老老实实的跪地磕头。
很明显,这个家伙的作风,是一个单纯的武夫,而不是文武双修,缺少一丝儒雅气息。
旁边的郑根,就不一样了,是郑氏的世子,是北部郑氏精心培养的接班人。
“回禀大明皇帝陛下”
“安南阮氏,历代家主,镇守安南国南部,温恭谦让,尽心尽责,十分仰慕天朝”
“外臣来此,朝见天朝上国,是为了三件事”
“其一,是朝贡大事”
“外臣俸家父之命,上贡纹银20万两,上好安南贡米20万石,奇珍异宝无数,总计20车”
“其二,带来了安南阮氏的孝敬”
“陛下英明神武,雄才伟略,雄姿英发,战功赫赫”
“安南阮氏,愿进献嫡女三名,皆是花容月貌,沉鱼落雁,有倾国倾城之姿,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中规中矩,跪在地上的阮福顺,肯定是酝酿了很久,说的也是非常快。
朝贡天朝嘛,尤其是在兵威之下,钱粮美女,珠宝玉器都是少不,都是老套路了。
当然了,这个家伙,年纪跟朱皇帝差不多,明显也是少年老成,把阮氏夸成花一样,温恭谦让。
说到这里的时候,阮福顺也顿了一下,偷瞄了一下朱皇帝,发现没什么问题了,才鼓足勇气,低头继续回道:
“其三,是南部安南与占城国的国界问题”
“几百年来,安南南部,跟下面的占城国,相互攻伐,争端不止,国界也是牵扯不清”
“如今,陛下的大军,百战百胜,攻无不克,已拿下了宾童龙,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安南阮氏,敬畏陛下的赫赫威名,感恩陛下的仁德圣明”
“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阮氏愿退避三舍,割让华英国故土,交由大明管辖”
“同样,为彰显阮氏的敬意,阮氏在华英国的驻军,也会全部撤回归仁府”
“这个归仁府,也就驻扎少量的兵马,用于打击盗匪和海寇,维护当地老百姓的日常秩序”
终于说完了,年轻的阮福顺,猛的抬起头,目光炯炯,看着上面的朱皇帝,想知道是否满意。
很明显,这才是阮氏最大的诚意敬意,为了南部安南的地盘生存,阮氏是下了血本的。
没办法啊,大明的军队,已经攻下了占城国的国都,正在围剿各州府的余孽,残兵败将。
安南阮氏,也不是北方的郑氏,没有那么强大的国力,去对抗大明王朝的军队。
最直观的数字,南部安南,人口仅仅60多万,北部郑氏,掌控的人口,多达180万。
军队方面,郑氏有10万大军,阮氏仅有5万左右。
以前,阮氏靠着穷兵黩武,能在争江附近,凭着强悍的战斗力,对抗北面的郑氏。
同时,也能趁着占城国衰弱期间,不停地向南发展,蚕食占城国的国土,增强自己的实力。
但是,现在不行了,占城国被大明攻占了,肯定得亡国灭种。
这时候,安南阮氏,就得南北两个方向,同时面对两个强敌,如果再头铁下去,必然也是亡国灭族的结局。
更何况,大明王朝,可不是北伐的郑氏啊,那是中原天朝上国,是庞然大物。
所以说,与其顽抗下去,还不如割城纳贡,先投诚更强大的明朝,才有空闲去对抗北方的郑氏。
反正,那个华英国,以前也不是阮氏的地盘,当做借花献佛吧。
1659年-1660年,南部安南,占城国,华英国,高山族等形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