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反水,让南大营剩余的两千兵将,一个个肝胆俱裂,各个佐领纷纷带着手下,躲得老远,小心戒备着。
“降不降?”
佐领那什布,就是光头将邵尔岱的心腹,带着一千多反水的正蓝旗将士,手执各种利刃,盯着剩余的正蓝旗将士,放声嘶吼着。
虎视眈眈的样子,大有一言不合就砍杀过去的趋势,这帮人早就准备好了,拖到现在已经够窝火的,刚好砍下来纳投名状。
“呃”
剩下的七八个佐领,各自带着几百将士,躲得老远,闻言也是一阵踌躇不安,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躲在角落里的总兵线国安,带着一千多部下,目瞪口呆的望着前营,全程静默状态,害怕被搂草打兔子,被一锅端了。
“大人、、、怎么办?”
这时,一个心腹亲兵,突然站出来,脸色惨白的看着总兵线国安,胆战心惊的小声问道。
“你他娘的闭嘴”
总兵线国安,脸黑如炭,死死盯着肃杀的前营,头都不回的呵斥道。
他心里更着急啊,好不容易从小西门逃回来,以为南大营几千满蒙更安全,想不到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这个卖队友高手,之所以跑回南大营,首先想到的是活下去,第二个想法更阴险,如果事不可为,那就砍鞑子纳投名状。
肝胆俱裂啊,照这个趋势下去,说不定,他们才是别人的菜,被人呐了投名状。
“兄弟们,十几年来,建州鞑子视咱们逆贼余孽,任人欺压凌辱”
“冲锋陷阵咱们死,升官领赏靠边站,过得猪狗都不如,何不降了大明,共富贵”
佐领那什布,望着前面的两千多犹豫不决的正蓝旗将士,义愤填膺的嘶吼着,继续大力劝降,把这些年的不公待遇,全部倒出来。
“哐当、、、”
“他娘的,兄弟们反了”
话音刚落,就有几十上百的正蓝旗将士,开始丢弃兵刃,响应投诚,哐哐哐的声音,在寂静的南大营,甚是刺耳。
这一番嘶吼,是把正蓝旗将士的心声,通通暴露出来,当然有人响应了,纷纷丢下兵器,然后抱团躲到角落里。
出身海西女真的他们,本就是满清杂牌,备受各种猜忌打压,脏活累活、出力不讨好的活全都干,立功受赏滚一边。
“降不降?”
佐领那什布,脸色一喜,高高举起巴哈穆的人头,望着几十米外的其他佐领,再次放声嘶吼。
“降不降?”
后面的一千多反水的正蓝旗将士,紧随其后,朝着这帮犹豫不决的将士们,放声嘶吼。
“降不降?”
大营外的几千明军,更是士气如虹,口号一致的放声嘶吼,誓要威压剩下的正蓝旗将士。
“降了,降了,别打了”
就在这时,南大营的后营,突然传来一声巨吼,引得一众满洲大兵纷纷侧目。
总比线国安,环顾周边的亲信将领们,一一看过去,再重重的点了点头,接过亲信的白布,缠在胳膊上,拔出腰刀,振臂一挥,大声吼道:
“兄弟们,降了,杀鞑子,杀、、、”
没错,线国安也反水了,反正他又不是三顺王孔有德,更不是贼首,当初在永昌屠城的时候,手下留情更没有赶尽杀绝,就是为了这一点点香火情。
围城的第一天,线国安的4千兵马,被派到城外,夜袭明军西山炮兵阵,完事后又要上城楼扛铅弹雨,妥妥的炮灰待遇啊。
既然鞑子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了,反正这世道就是如此,一会明军变清军,一会流贼变明军,如今又是清军变明军。
他线国安也可以投诚的,为了活下去,跪地求饶不寒碜。
“哐当、、、”
剩下的七八个正蓝旗佐领,脸色惨白的相互看了看,肝胆俱裂啊,半晌后,一咬牙,把手中的兵械,往地上一丢。
再望着佐领那什布和大营外的方向,深吸一口气,放声吼道:
“降了降了,兄弟们,弃械投明”
整个楚雄城内城,到处都是打炮声、喊杀声,满满的血与火,此时不降更待何时,难不成要里应外合,被砍成肉酱?
特别是线国安的反水,这帮反复无常的汉军旗,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哈哈哈”
“邵参将,大功到手,恭喜啊”
半刻钟后,南大营搞定了,淮国公马宝望着一大群被缴械的清军,点了点头,对着旁边的邵尔岱,大声恭贺。
这个老武夫,对岷王监国是越来越佩服了,女真鞑子都能收服,这支奇兵用的太妙了,胜过一万精锐啊。
“淮国公客气了”
满脸激动的参将邵尔岱,表情一正,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过身对着马三宝,拱了拱手,一脸严肃,恭恭敬敬的回道。
大家都是岷王监国的军将,但分属不同,降将出身的他,不能跟这帮杂牌军头过于亲密。
“呃”
淮国公马宝,呃的一声,差点被噎个半死,看着邵尔岱铮亮的脑门,陷入无语中,自讨没趣啊。
半晌后,摇了摇头,不再纠结了,脸色一正,看了看旁边的心腹李贵、曹福德,千总钟耐尔,对着邵尔岱继续大声说道:
“邵参将,这里就交给你,本公带着部下和钟千户去府衙,如何?”
堂堂的大明国公,没必要跟岷王府的军将一般见识,既然是这种态度,那就公事公办,他马三宝要去府衙了,砍下卓布泰的人头做战功。
反正南大营搞定了,整个南城就没有什么威胁了,至于小东门和南门,更没多少兵马,不值得马宝出手。
“末将遵令”
参将邵尔岱,还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对着马三宝和钟耐尔等人,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他们这一路攻伐小西门的军队,主将是淮国公马宝,邵尔岱肯定得奉命。
半刻钟后,马宝带着2千多部下,还有千总钟耐尔的700多二炮营兵将,急冲冲的离开南大营,沿着鹿城路,一路向北。
光头将邵尔岱,看了看营里一大群降兵,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随即反应过来,转过头对着心腹那什布,大声吼道:
“那什布,你他妈的留着辫子干啥?现在就割了”
说罢,把手中的长柄开山斧随手一丢,夺过亲兵手里的钢刀,走到那什布身后,手起刀落,狗尾巴辫子冲天而起,丢的老远。
随后,再抄起地上的长柄开山斧,环顾四周,遥指刚刚反正的正蓝旗将士,还有更远处的地方,被缴械的清军,大吼一声:
“你、你、还有你们,大营里的辫子,全割了,一个都不许留”
都他妈的投诚投降了,留着辫子干什么?心怀不轨吗?要投就干脆点,别那么扭扭捏捏的,像个婆娘。
一刻钟后,搞定了一帮辫子,光头将邵尔岱,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披头散发的心腹手下那什布,继续大声吼道:
“那什布,你带五百人留在这,看押这帮降兵降将,其他的跟本将去南门”
“记住了,把线国安和各个佐领军将,都集中起来看管,胆敢不听号令,心怀不轨者一个不留”
这个老武夫线国安,和其他一千多正蓝旗将士,都是陷入绝境,被逼无奈才投降,肯定信不过,得收缴兵器,好好看押。
邵尔岱本人,则是带着2千多兵马,还要去攻伐南门广运门,那里还有一千多正蓝旗将士,要么投诚,要么干掉他做战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