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说的是我们朝阳村的汉子,哪个不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好男儿,就凭着这股信义,十里八村有多少小姑娘想嫁到我们村来。所以……”
田雯看向赵伯宽,赵伯宽挺起胸膛。
“所以我相信我儿没说谎,陈家嫂子你也应该相信你儿子。
你大可以问问我身后的乡亲,相信他们先前也看出来了,欠钱这事,陈小子说不出二话。”
“没错,陈家的,我刚瞅得真真的,你家那小子铁定是欠了赵家小子的银子。”
“你搁那后面,你瞅啥啊就真真的。我才是瞅的真真的,二赖子一脸的心虚模样,欠钱指定没跑。”
谁能想到看热闹,还能捡着被人夸一顿。
为了证明田雯说的没错,咱都是信义人家,一旁帮腔作证的声音是一边倒。
身后一大家子:老娘是真能鼓动啊。
老三若有所思,老四小大人模样眼里都冒星星,最有感触的还是老大。
“咱娘说得这番话,我先咋没寻思到呢?不管了,娘是疼我的!为了我不惜与全天…全村为敌。”
赵伯宽顶着鸡窝头,骄傲的像只大公鸡。
最后田雯图穷匕见,做了总结性发言。
“这事说到底,还是一句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陈家嫂子,你与其撒泼打滚,不如撒冷痛快把钱还了。”
田雯一番话下来,定性了陈家欠钱的真实性,确立了陈伯宽讨债行为的正确性,否定了二赖子他娘撒泼耍赖行为的合理性,引导了舆论两极反转的颠覆性,快刀斩乱麻,一击致命。
二赖子他娘直接傻眼,什么玩意,我一句话都还没说,你直接就盖棺定论了。
真就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
她耳边全是乡亲的谴责,眼前田雯好整以暇的姿态,让她脑袋嗡嗡的,不知所措。
她这厢不说话,屋里的二赖子爹终于坐不住了。
他揪着二赖子出来,一把给丢在院子里。
“青山家的,如今俺也不怕丢人。
掏心窝子说,家底都被这败家子折腾光了,就连种粮都被他偷摸卖了,眼下家里是要钱没有,要命,你们就拿去吧。”
二赖子爹也是破罐子破摔,撂下这句话后,抱头蹲在地上,老爷们豆大的泪珠子摔地上碎成八瓣。
眼下这辛酸一幕直接让所有人都失了声,纷纷在心里叹了口气。
唉,爹娘老子为后人积累的金千贯,银千贯,架不住赌徒在赌桌上一掷千贯。
再厚实的家底,都能给你败光咯。
“娘,要不缓缓?”
不光旁人,就连始作俑者赵伯宽都软了心肠,低声嘀咕。
鸦雀无声的场内,他这句话异常醒目。
所有人都看向了田雯,等着她的决定。
田雯转身看去,明显看得出不止老大一人心软,老二、老四都有此意。
至于老三,低头不知在琢磨啥。
其实都看得出来,若是再坚持要陈家还钱,真就会逼得他们破家。
可惜不行!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儿子们的不解中,田雯摇头。
“跟我来。”
她带头朝陈家后院走去,在猪圈旁站定。
里面养着一头老母猪,这是陈家的过年猪,去年没杀,就指着化冻后卖了猪去买种粮。
现下换种粮的猪要是再没了,就真是彻底过不去了。
儿子媳妇们此时都明白了老娘的打算,拿猪抵债。
看母猪的个头,一百多斤,三两银子差不离。
田雯也不墨迹,招呼完几个儿子后,自己率先进了猪圈。
剩下几个好大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得了,亲娘都进去了,甭管他们乐不乐意,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