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研制的药，可有进展？”
慵懒散漫的声音传来，苏叶正好将药丸分装好。
来人正是谢沉蝶。
她打量着苏叶所在的这间郊外小院，草木繁茂，花鸟自在，确实是个清幽的好地方。
“已经做好了。”苏叶把一个小玉瓶递给谢沉蝶。
谢沉蝶满意地举起瓶子打量，精致的白玉瓶身在阳光下剔透明净，可惜瓶中不是什么正经药。
“你的手脚可比那宿离月利索多了。”谢沉蝶满意道。
“谢尊上夸奖。”苏叶沉眸，面色平静。
宿离月一死，苏叶便去见谢沉蝶。
宿离月对谢沉蝶来说很有用。
因为殷玄礼在仙魔大战时几乎可以说是死了，但他死而复活，少不了谢沉蝶一番辛苦。
如今哪怕他已经复活了，可神魂不稳，修为也散得十之八九。
多年来，谢沉蝶一直让宿离月给他续命。
如今宿离月死了，谢沉蝶来不及大发雷霆，先涌上心头的是担忧和慌乱。
世间医者无数，可是有宿离月之能力者不存一二。
这么短时间里，她上哪儿去找一个优秀的医者？
没想到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苏叶毛遂自荐，愿意成为殷玄礼的贴身医师。
起初她也不信任这个贸然出现的苏叶。但他自称曾是李自寒的医师，后来又成为姬容的医师。
而谢沉蝶暂时也找不到趁手的新的替代品，便凑合着用了。
没想到这苏叶医术确实高强，其造诣不输宿离月。
而且最重要的是，心眼少，也没什么戾气，这点也实在胜于宿离月。
所以谢沉蝶对这个新的医师十分满意，还大发善心送了他一间栖身的小院。
“不过尊上，”苏叶补充道：“一次最多用一粒就够了。不宜贪多。”
他的眼神平静如水，宛如宁静的湖泊，没有丝毫的波澜。
分明这药的用途不过是助、兴，可以说是不入流。
但他清澈而深邃的眼中丝毫没有半点下流眼神，就连揶揄也无。
这一点让谢沉蝶更加满意。
谢沉勾唇一笑，“你放心，阿礼是我的心肝，我怎么可能忍心让他受伤？”
苏叶点头，行礼恭送。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映出斑驳的光影。他微微仰头，看向远方的天空，眼神中透着一种超脱尘世的淡然。
此时的他，一举一动，似乎更像苏植。
但除了姬容，没人在意这一点。
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又来了。
苏叶知道，这是姬容在试图通过梦境找他。
他一声不响消失，姬容一直找不到他的踪迹，通过梦境联系是她唯一的办法。
苏叶紧握着手中的迷蝶珠。
这是谢沉蝶给他的。有了这颗珠子，便可以在蝴蝶城免受梦魇困扰。
他现在还不能见姬容。
*
李自寒没想到，自己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难缠的沈清宵，也不是令他痛恨不已的姬容，而是夜山雪。
只可惜是死去的她。
“看你的眼神，看到我一点都不意外。”夜山雪说。
李自寒看她的眼神粘稠又恶心，夜山雪并不喜欢。
“我知道你在这里，阿雪。”他说。
夜山雪嗤笑，“怎么，我还要感谢您高抬贵手，明知我在这里还不来烦我吗？”
李自寒眼尾上扬，透着几分邪肆，可目光中的柔情却又能将人瞬间融化。
黏腻得像蛇，可目光殷殷，满怀期盼和渴望，又像小狗。
当初夜山雪最爱他这副模样。
可后来没能好聚好散，还被他囚禁了一百多年，想起来就恶心。
他没有回应夜山雪夹枪带棒的讽刺之言，而是说：“阿雪，我很快便能带你离开这里。”
目光空洞又痴迷。
夜山雪知道他脑子有病，所以也毫不意外他的反应，只是忍着厌恶查看他手腕上的同生共死咒。
她讥诮：“你连姬容都敢惹，可真是活腻歪了。”
昨日沈清宵外出便是寻李自寒的。
他和姬容一同进入梦魇城，而后便不见踪迹。
沈清宵前后一直奔波，也不过是为了找到他，解了两人的同生共死咒。
昨日终于把他带了回来。
梦魇城终究对灵力有一定压制，沈清宵担心他逃脱，特地让林惊池用树藤绑住他的双脚限制其行动。
树藤是林惊池的伴生之物，不过分依赖于灵力。再加上沈清宵设下的那三道结界，量他也逃不出去。
不过沈清宵一回来便直奔姬容房间，把李自寒丢给了林惊池。
夜山雪的热情纠缠和李自寒的冷脸相视，林惊池本选择了后者。
没想到夜山雪又来了，还看到了李自寒。
“好啊你个小树妖，宁愿看着这么一个疯子，也不愿陪姐姐？”
夜山雪看向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林惊池。
林惊池讪笑，“这人毕竟事关姬容姐姐，我忧心他逃跑，总要看得紧些。”
夜山雪自然半个字都不信。
她冷嗤：“又是结界又是树藤的，他便是长了翅膀都飞不出去，何须你看着？”
林惊池沉默。
“还是，你喜欢你的姬容姐姐？”夜山雪突然说
“……啊？”林惊池一时茫然。
只见她款步而来，朱唇轻启，声音带着几分娇媚与慵懒：“我说，你这呆子，心里到底有没有喜欢那疯女人？”
她媚眼如丝，斜睨着林惊池。
一袭红衣似火，衬得她肌肤如雪，更添几分艳丽。
不等林惊池反应，李自寒却先发作：
“他是谁？阿雪，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林惊池随着李自寒的话音看向他，瞬间明白这又是夜山雪的老相好之一。
夜山雪将他的脸掰过来道：
“哼，你别在我面前装糊涂，我就想知道，你对那姬容，究竟是何心思？”
她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中却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阿雪，你说话！”李自寒气得眼睛都红了。
林惊池忧心他扯断树藤，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根本无心关注夜山雪的话。
夜山雪自然懒得搭理李自寒，再一次将林惊池的脸掰过来与他对视，纤细的手指轻绕着发梢，继续说道：
“快给我个准话，别婆婆妈妈的，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林惊池：“我……”
“阿雪，你离他远些！”
“你个该死的树妖！我要杀了你！”
他欲说出口的话被李自寒打断，整个房间气氛怪异。
如今三人共处一室，林惊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小小年纪，总叫旁人头上带点绿。
就因为他本体是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