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宵听到了小情人三个字。
她果然还有别的小情人？
可是听玄朔的意思，那个人应该已经被他杀了。
如若爱人已死。
那叫姬容如何放得下。
沈清宵眸光晦暗，心中隐隐作痛。
正如师尊所言，活人哪里争得过死人。
看姬容心痛憎恨的模样，可见有多在乎那个人。
再结合过往姬容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唯独对那块陈旧的玉坠难以释怀。
所以，也许她喜欢的正是她说的那位有恩之人……
不能再想下去。
沈清宵觉得自己的心要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酸涩的水腐蚀掉。
这才是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不多看他一眼的原因吗？
既然这样，那她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管他？
姬容剑指玄朔，却被仙门各派之人团团围住。
“玄朔道君。沈清宵是你虞山之人，但姬容是一个魔头，这下你总没理由阻拦我们了吧？”
“就是！姬容曾经是魔君，现在也是个妖女。你还有什么借口拦我们？”
“……”
众人纷纷给玄朔施压。
玄朔只觉得头大。
他当然很希望带走姬容。
但不是像现在这样，让她陷入如此境况，再次被这些仙门众人围攻。
而且这样他也会很难带走他。
还不等玄朔与他们争论，姬容便冷漠地扫向纵众人，眼中充满讽刺。
“就凭你们这些杂碎，也配置喙本君如何？简直大言不惭。”
姬容也不废话，直接与他们动手拼杀。
沈清宵担心姬容受伤，强行召出本命剑破虚与他们缠斗。
一时间场面混乱。
刀剑乱舞，冷光刺眼。
秦素见此连忙启动幻境。
秦素与姬容早已事先商量好，等姬容引发混乱之后，秦素便会趁乱织幻，把他们困在其中。
虽然人是多了点。
但是江都之事事发突然，来的只是少数门派，且来的大多都是长老以下的人，位高权重者寥寥无几，修为并不那么高深。
所以秦素对此游刃有余。
一瞬之间，所有人原地消失，只剩姬容、沈清宵、玄朔和秦素。
姬容连忙站到沈清宵身边拉住他的胳膊。
她看向秦素，用神识问她玄朔怎么还在？
秦素表示，能力有限，玄朔修为强大，想要困住他需要更加强大的幻境。可是如果幻境太过强大，那么容纳的人就有限。所以不免顾此失彼。
“容儿，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个帮手。”玄朔目光沉沉看向秦素。
“不关你的事。”姬容冷冷看着他。
“你觉得就凭你和……”玄朔看了看沈清宵，眼神颇具趣味，“……和我这离死不远的师兄，打得过我吗？”
姬容眼神一凛。
沈清宵只是遭到反噬，如何会死？
“什么离死不远？”她有些急切，“你说清楚！”
姬容多希望这只是玄朔咒沈清宵的话。
可是上次他说沈清宵生是虞山的人死是虞山的鬼，原来沈清宵被用囚仙阵困在虞山。
如今他这样说，必然也有原因。
“容儿连这都不知道吗？”玄朔只觉得好笑，“他连这都不舍得告诉你？”
玄朔眼中是愤然的恨意，冰冷而刻毒，却又被他教养遮掩的十之八九，只剩落寞和嫉妒。
他真的要嫉妒疯了。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也谢不离也能牵动她的情绪，甚至被她记了三百年。
而一个冷心冷情一心修炼的沈清宵也能被她关心在意，不顾自身安危往回跑。
他真的好嫉妒啊。
姬容看向沈清宵，沈清宵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别听他胡说，他在吓唬你。我不会死。”
玄朔嗤笑，“容儿，沈清宵身中无妄蛊。蛊虫会一直蚕食他的情念。只要他还会动情，便会一直被蛊虫折磨。蛊虫会越来越强大，直到彻底吞噬宿主心脉。此蛊无法可解。”
姬容死死抓着沈清宵的胳膊，“他说的是真的？”
“我……”
沈清宵沉眸，他不知道该怎么否认。此事很容易查证 他骗不了她。
“我不会死。”他只是说。
“我能压制蛊虫。”他说。
“他压不住！”玄朔打断。
既然要棒打鸳鸯，他索性把一切说出来，让姬容在沈清宵死之前死了心。
“七年前他修为倒退至大乘境界，便压不住了。容儿难道不好奇这七年他去了哪里？”
“玄朔你住口！”沈清宵冷声打断了他。
“别说了……”沈清宵声音低哑，是在强撑。
若是可以，姬容当然想先杀出去带沈清宵疗伤。可是他们眼下打不过玄朔。秦素要操控幻境，无法分神。
所以现在，似乎只能与玄朔周旋，顺便把那些疑惑解开。
“你说！”姬容说。
姬容心中艰涩得慌。
她总觉得玄朔又会说出更让她难受的话，可她又想知道。
玄朔当然要说。
他要把他们彻底拆散，生死之间，总能死心。
有了谢不离的前车之鉴，玄朔不敢再亲自动手杀了沈清宵。
怕她更忘不了。
索性那便把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们，让并非他造成的生死之事把他们分开。
“这七年，沈清宵被我关在极北苦寒之地，用万年冰雪的寒意压制蛊虫。但凡出了北域，他的蛊虫就无法压制……”玄朔说。
七年。
极北苦寒之地。
万年冰雪。
每一字都让姬容的心沉上几分。
怪不得他不见踪迹。
原来他被玄朔关起来了。
姬容想到了她之前的梦。
冰天雪地中，沈清宵被关在冰牢，四周寒冰数尺。
千里悲鸿，万年寂寞。
原来那不是梦。
姬容只觉得自己的心连跳动都有些艰难。
仿佛胸腔之内没了血肉过渡，没了血液润滑。心脏每跳动一下都会产生巨大的摩擦，无比艰涩。
她的心被这强大的阻力磨得生疼，每跳动一下都疼。
她被关在虞山寒狱三个月都觉得日子了无生趣。
沈清宵被关在冰牢七年。
那还是多么冷，多么寂寞。
可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因为她连让他多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给他。
因为也许说了她也不会在意。
姬容目光殷殷，眼中是难言的悲涩。
她对玄朔的恨意又深了几分。她当然知道把人关在极寒之地是为了压制蛊虫，可若说玄朔没有私心，她死都不信。
这本来就是囚禁。
沈清宵被灵尊神羽囚禁了三百年，又被玄朔囚禁了七年。
可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
做坏事的一直都是她自己啊……
姬容已经没有耐心听下去。
她再次提剑刺向玄朔。
无论什么时候看，她都想让玄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