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众人来到了设宴之处。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庭院内布置得富丽堂皇,红漆的柱子,雕花的门窗,处处都彰显着主人的富贵与奢华。
走进厅堂,只见一张宽大的圆桌摆满了珍馐美馔,香气扑鼻而来。徐天爵刚一落座,蒋士星便亲自为他斟满了酒,举起酒杯,满脸堆笑地说道:“大人,卑职敬您一杯,祝您此次巡视一切顺利,为我平定州带来福祉。”
徐天爵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蒋知州,希望你能如你所说,把这平定州治理好。”
蒋士星连忙说道:“大人放心,卑职定当尽心尽力。”
由于外男在场,张嫣在这里不合适,所以蒋士星便让其夫人、女儿在后院陪着张嫣,如此一来众人说起话来倒也方便不少,入席的除了徐天爵和蒋士星这个平定州知州外,还有平定州同知、新固关所的一个千户。
整个平定州最高的文武官员都在这儿,规格倒也算是可以,不过徐天爵可不觉得这饭这么好吃,毕竟没事恐怕不会有人白白请别人吃饭。
果然是事业不出所料,只见蒋士星身着一袭崭新的官服,衣角的褶皱都被精心熨烫平整,他满脸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小步快跑到主位前,对着徐天爵恭恭敬敬地作揖,接着声音里满是热忱:“徐大人呐,您日理万机,今日能拨冗光临我这小小的知州府,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这顿饭,就是我蒋某的一点心意,还望大人您千万别嫌弃。”
徐天爵端坐在主位上,身姿挺拔,手中把玩着酒杯,眼神在菜肴间随意扫过,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蒋知州客气了,你在这平定州的政绩,上面可是有目共睹的。”
对于客气话,徐天爵从不吝啬,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这平定州还是平定州知州说话最管用。
不过蒋士星显然没把这当客气话,他一听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赶忙凑上前去,双手再次端起酒杯,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道:“徐大人谬赞了!卑职在这偏远之地,一心想着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可这地方实在是太局限了。我心中一直有个愿望,就是能到京师去,在天子脚下施展拳脚,也好为大人效劳。”
徐天爵微微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探究,看来这就是他的目的了,想进步倒不是什么错,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能力了,徐天爵放下酒杯,不紧不慢地说:“蒋知州,京师可不是那么好进的,京官的位子更是竞争激烈,个个都盯着呢!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也不为过。”
此话一出,蒋士星的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重新燃起希望,似乎明白了什么?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会意,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走了过来,放在桌上。蒋士星亲自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叠叠银票,在烛光的映照下,会票上的数字显得格外醒目——足足十万两。
这会票就是明朝的银票,可到相应的票号、钱庄兑换成白花花的银子,看来这蒋士星是把自己当成收钱办事的人。
一个从五品的知州,居然可以轻易间拿出十万两白银,还真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而且这平定州下面只有一个平定县,可见百姓的生活会是个什么样子?
徐天爵在这里慢慢思索,而蒋士星却还以为徐天爵看不上这点钱,但他不想放过这次机会,便又开口道:“徐大人,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
蒋士星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期待,“我知道此事困难重重,可我实在是太渴望能去京师任职了。这十万两银票,就当是给大人您添麻烦的一点谢礼。只要大人能帮我这个忙,日后我蒋某必定对您感恩戴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徐天爵的目光落在银票上,瞳孔微微收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他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蒋知州,你这可真是让我为难呐。”徐天爵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不过,你这份心意我是收到了。这件事,我会放在心上,尽力去想想办法。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成与不成,我可不敢打包票。”
蒋士星一听,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如获至宝般,双手端起酒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多谢徐大人!您的大恩大德,蒋某是没齿难忘!这杯酒,我敬您,祝您官运亨通,步步高升!”说罢,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滴都没洒出来。
徐天爵站起身,扶起蒋士星,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蒋知州,快起来,何必行此大礼。只要你有心为朝廷效力,我自然会尽力成全。”
这十万两不收白不收,正好新军扩招,这十万两就拿来劳军正好,到时候写个奏章递上去,这十万两来的倒是轻松,至于这个蒋士星,徐天菊虽然有他贿赂的这条罪证,但却不能拿到明面上来。
毕竟现在的大明贿赂成风,即便是好官不拿钱也办不了事,所以不能从这里突破,那就只能从别处看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蒋士星还在心中暗自得意,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进入六部、飞黄腾达的光明大道。他不停地向徐天爵敬酒,说着各种恭维的话。
就在这时,徐天爵却放下酒杯,神色平静地说道:“蒋知州,听闻这平定州百姓安居乐业,我明日想去下面的村庄里看看,了解一下老百姓的真实生活状况,而且内子想看看下面的乡土人情。”
此话一出,原本满脸笑意的蒋士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紧接着又涨得通红,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手中的酒杯微微颤抖,差点没拿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