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几小时前,在漆黑的的客厅之中,林小花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双眼紧闭,但思绪却如潮水般汹涌澎湃,让她久久无法入眠。
原本,当她目睹到何洛言一家人充满温馨与欢乐的场景时,内心深处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忧伤情绪。
她默默地叹息着,暗自思忖道:
为何自己曾经的丈夫并非如同何洛言那般,是个挚爱家庭且关爱妻子的好男人?
又为何命运如此不公,致使她惨遭那两人毒手,早早地离开了人世,无法陪伴在父母和孩子身旁呢?
然而,如今的她所承载的记忆实在太过繁多杂乱。
尽管那短暂的二十年光阴刻骨铭心,但相较于那万年记忆而言,亦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沧海一粟罢了。
那些曾经令她怒不可遏、心怀怨恨的往事,如今已不再能够轻易地激起她心中的怨念了。
待到众人皆已安然入睡之际,她这才缓缓起身,悄然钻进那颗神秘的珠子内,打算稍作休憩。
毕竟,对于灵魂来说,相比起活生生的人类,它们更加迫切地需要得到充分的休息。
所谓养精蓄锐、闭目养神中的\"精\"与\"神\",所指代的正是灵魂本身!
正当她沉浸于即将沉入甜美梦境之时,突然间,从楼上传来了一阵轻微但清晰可闻的\"嘎吱、嘎吱\"声。
“这该死的何洛言!”伴随着这句愤怒的咒骂声响起,林小花那张俏丽的面庞瞬间涨得通红如熟透的苹果,她那小巧的拳头更是如同疾风骤雨般不停地捶打着周围的空气,仿佛这样就能将心中的羞恼与愤恨发泄出来一般。
与此同时,那些曾在何洛言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人血脉偾张,脸红心跳的画面,此刻又如潮水般再度涌上了林小花的心头。
那充满力量感的健硕肌肉,以及流淌着汗水的宽阔厚实脊背,无一不让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诱惑着她化作一缕青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就在她即将靠近目标之际,她却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所束缚住了一样,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向前挪动哪怕半分。
原来,何洛言问清楚林小花对于自己的感知范围后,就在入睡前,特意将避水珠放置在距离自己房间两丈之遥的地方。
要知道,这个距离不仅限制了林小花对何洛言的感知能力,同时也划定了林小花能够围绕着珠子自由活动的最大区域。
满心失落且倍感无趣的林小花,只得面对现实,无可奈何地回到柱子里,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隔绝外界的一切干扰,让自己求得片刻的安宁和清净!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楼上传来的声响彻底消失不见,身心俱疲的林小花方才缓缓闭上眼睛,进入到甜美的梦乡之中……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便已过去了一个多月。
然而,对于林小花来说,过去的这一个月里,最难熬的时光莫过于那一个个孤寂的夜晚。
每当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之时,那种深深的孤独感便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楼上曾经让人脸红心跳的嘎吱声已经不再像那晚那样激烈了,而且其出现的频率也明显降低了许多。
这样一来,林小花总算能够安心地调养自己那颗饱受摧残的心灵了。
而此时的林小花也逐渐适应并喜爱上了这个新的家。
虽然她只能看着这一家人的生活,但她也从每个人身上感受到了无尽的温暖和美好:
老人们的慈祥仁爱,吕思诺的温柔善良,两小只的天真无邪……似乎在这个家中,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或不足。
这里就像是一个完美无缺的避风港,给予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归属感。
至于何洛言,他在对待修炼界相关事宜时总是格外小心谨慎。
每次准备修炼时,他都会特意挑选家里空无一人的时候,并将房门紧紧关闭之后方才开始行动。
或许他也可以选择彻底放弃修炼,可他又极度渴望拥有更多更强的力量,足以在任何困难面前,保护珍视之人的力量。
这一个月中灼身之痛也发生了,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应对起来才没有显得那么狼狈,虽说疼痛感并没有减轻半分。
何洛言也告诉了吕思诺,这种疼痛是恢复身体机能所必须付出的代价。而且每月都要来一次。
吕思诺心疼的满眼泪花却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相较于残疾或许这样的疼痛并不算什么吧。
她也只得半开玩笑似的安慰何洛言,终于他们两人都一样了,每月都得痛一次。
在这一个月内,他的同学、朋友、以及战友在得知他康复的消息后,也是欣喜若狂的赶过来给他庆贺。
庆贺之余都在打听他是怎样康复的,何洛言全都用老中医搪塞了过去。
但随着知道的人增多,他也仿似感觉这个善意的谎言开始出现了很多致命的漏洞。
不过还好并没有谁对此深究。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何洛言也在退伍军人事务所的安排下重新开始了工作,大概是出于考虑到他曾经落下过残疾的原因,组织上给他安排在县武装部担任了一个文职。
这一天,何洛言像往常一样正常上班,突然门卫处打来电话说是有位自称杜德的男子带着一位女士在会客室等他。
他怀着疑惑来到会客室,透过窗户看见杜德和一女子正在沙发上坐着,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曾经在清河县认识的骆丹。
“杜大哥,骆丹,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想起来看看我了。”
何洛言一边走进会客室一边问候道。
“何老弟。”
杜德也打招呼道,不过语气却淡的出奇,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
“洛言大哥。”
而坐在沙发上的骆丹听见何洛言的声音,站起身来,语气微微哽咽的招呼道。
何洛言见此,不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骆丹,只见这才一月不见,骆丹本就苗条的身材此时竟又消瘦了很多,但却仿佛又结实了很多,眼眶肿肿的,曾经那种天真烂漫的神情在现在的她脸上已经全然找不到了。
他察觉了对方语气中的悲伤。关切的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一边说着一边提起水壶往杜德和骆丹面前的茶杯中冲了一点开水。
就在何洛言冲水的空档,骆丹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的腰,抽泣着含糊不清的说着
“洛言大哥,呜、呜、呜。”
这一抱吓得何洛言差点丢掉手中的水壶,他本想要推开她,却见她现在如此伤心的模样又忍不下心。只得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别哭,别哭,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说,或许我可以帮你了。”
“我没有爷爷啦!我没有爸爸妈妈啦!”
骆丹一边把头埋进何洛言怀里,一边手抱的更紧了。身体微微发抖且声音透着悲伤。
“唉”
杜德也在旁边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将头扭向一边。
“这到底是怎么了!?”何洛言看了一眼杜德,又看向怀里的骆丹,带着震惊与疑问道。
而此时的骆丹却再也没有发声,自顾自的埋在何洛言怀中哭泣着,哭声也惊动了路过门口的战士。
那些战士本也想上前询问,但都被何洛言用眼神拒绝了。
何洛言在这半个月的时间内已经和这里的战士打成了一片,大家一个眼神便都能理会彼此的意思。
读懂何洛言眼神的战士们只能无奈的暗自揣测着离开。
支走了其他战士的何洛言眼见此时骆丹并不想说话,也就只能任由她在他怀里哭着,他能明显感受到,泪水已经打湿了他大片的衬衫。
他再次将眼神移向杜德,而杜德却依旧看向另一边,没有说话。
大概哭了十多分钟,骆丹才抽泣着放开何洛言。
而此时的她俨然已经成了一个泪人,泪水在脸上留下了两条若隐若现的痕迹,那高束着的马尾也微微凌乱,眼眶也已经红肿了。
“我要去‘无痕之地’了。”骆丹用还含着泪水的眼睛望着何洛言,抽泣着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何洛言心里一惊,赶紧看向杜德,杜德此时终于将脸转过来看着他们,但脸上也是极其无奈,没有任何动作。
他只得自己走出房门往周边看了看。
大概是其余那些战士得知何洛言把一女子弄哭的事情后,都躲得远远的。此时的周围竟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你知道‘无痕之地’了?”
何洛言一边关门一边吃惊的问道,尽量把声音压到最小。
“嗯。”
骆丹此时也止住了抽泣,但声音中还是带着丝丝哭腔。
“这一个月究竟发了什么?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何洛言温柔的问道。
“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讲起......”骆丹一边讲着一边陷入了这段痛苦的回忆。
骆丹所在的骆家是沪省首屈一指的富豪,不管是在沪省官场,还是商场都是排名靠前的存在。
可就在一个月前,洛家家主骆德发骆老爷子突发恶疾,药石无效,眼看就时日无多了。
这让全家老小都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一边遍访名医一边将在外工作的骆家老小全都通知回来,骆丹也是在这个时候回到了家,准备送骆老爷子最后一程。
而当她到家时,家中已有着各种名医用尽各种手段在为爷爷延续寿命了。
而就在半个月前,骆家长子骆志高,也就是骆丹的父亲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位道人。
那道人说骆家如果能拿出一千亿,那他便可以救这老爷子一救。还承诺可以让骆老爷子延年益寿。
面对如此巨大的金额,骆家人本是不信的。
那道人为了获得骆家人的信任,便施展了各种神通,一跃数丈,力举千金,快如疾风,访似无所不能般。
而那些神通常人是万万不可能办到的,在场所有人竟也找不到半点破绽。
而为了使骆家人更加信服,他更是告诉了骆家人关于修炼界的事情。
骆家人也在病急乱投医的心态下终于被说服了。
一千亿对于骆家来说,虽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卖掉一些上市公司以及房产项目还是能勉强凑齐的。
骆家几兄弟也是出了名的孝子,再加上骆老爷子在华国也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若这一千亿如果真能换回骆老爷子的寿命,那也是值得的。
于是骆家便用这一千亿向那位道人购买了一个名为“存仙器”的器物。
那是一柄泛着悠悠荧光的匕首。
而就在那道人准备用匕首给骆老爷子治病的同时。
一群身着中山装的人员便冲入了她的家中,用他们几乎看不见的身形像那道人攻击而去。
只一个回合,那道人便败下阵来被其中两人架住。
众人都还没有来得及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其中一个像是领头人的男子就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问他们: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而刚反应过来的骆家人并没有回答,而是有的冲上前去想要抢回匕首,有的则言词激烈的让他们滚出骆家。
但都轻而易举的被一一制服了。
刚才问话的那人便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将匕首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对旁边的人说道:
“拿真言纸来吧。”
旁边人于是从提着的公文包中拿出一叠纸张,然后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
“你们把和这个道人之间的交易,还有你们了解这个匕首的事情都写下来。”
“每个人写完以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迫于这群人的实力,骆家人一一走到茶几前将知道的事情写了下来。
骆丹是最后一个上前书写的,当她写到一半的时候那领头人的声音便在她耳边冷冷的响了起来。
“看来你们什么都知道了啊,都不用指尖血了。”
骆丹那异于常人的敏感立即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她不管不顾的抓起旁边的匕首,却不曾想慌乱中抓到的竟是刀刃,手指立马被割破,鲜血横流。
“都杀了吧!”
而就在此时,更加冷冽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骆家人都来不及叫出声就被一一击倒在地。
骆丹都顾不上去看倒地的家人,本能反应般的提起手中的匕首就想向那领头人刺去。
可手都还没有抬起,人已经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晕死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两日后了。
而此时她正处于一间普通的民房中,身边也只有一位中年妇女。
“我父母了?”醒来的骆丹惊异的望着周围的环境,望着那名妇女问道。
“节哀吧!小姑娘。”那妇女说道。
“他们怎么了?”骆丹惊恐的大吼道,晕倒前的一幕幕此时已经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他们已经死了,而我。是你的‘引路人’。”那妇女淡淡的说道。
“死了!他们死了?”
骆丹虽然亲身经历了那一切,但此时也被这句话刺激的不能动弹,呆呆的望着那名妇女,或许是痛到深处便只剩无声了吧。
而等到骆丹的情绪平复到可以沟通的时候,那名妇女才将一切事情缓缓的告诉了她。
原来那名道人是一名修炼者。
不知道他从哪里寻得了‘存仙器’。大概是贪慕凡尘间的物资生活,他选择铤而走险将其卖给凡人。
最终被癸组得知这个消息,便寻了过来准备抓捕他。
不幸的是,他为了取得凡人的信任,达到目的竟将修炼界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骆家人。
最终导致了骆家一家人的惨死。
而关键时刻,那柄匕首中的‘仙灵之气’顺着骆丹的血液进入到他的体内。
癸组的人发现了便没有对骆丹在下杀手,而是将其带到沪省第三区负责人——‘引路人’刘桂芳的家里。
凡人的生命对于修炼界是一文不值的,而一个新进的修炼者,本身具备了各种可能,当资质没有被确认前的,修盟都会尽一切可能的保护着。
若资质太过平庸,成为了引路人,那便是生死各安天命了。
骆丹听着这一切,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整个人生也都被颠覆,就在两天前她还是一个有着双亲,有着幸福家庭的千金。
而现在,她孑然一身,家里人被一一屠尽,就因为知道了这个他们从来都不知道的修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