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身处如此艰难的境地,在他内心的最深处,早已竖立起一根笔直的标杆——无论遭遇怎样的艰难险阻,他都会毅然决然地选择勇敢直面,绝不轻言退缩或逃避。
因为在他看来,一旦做出了决定,便要义无反顾地坚持到底,哪怕最终犯下错误,也要保持那份铮铮铁骨般的气节。
事实确实如此,莫盈可的父亲患上了一种极为凶险的疾病,生命安危仅仅悬于一线之间。
稍有不慎,一旦跨越过那条生死界限,恐怕就连万能的上帝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回天乏术。
而所谓的名医名院全都变成乌有了。听卖药的说,得癌症的有三种死法:吓死、治死、该死。
其中“治死”的不占少数,人类对于癌症还处于减缓和延迟的医疗手段,没有特效药包治痊愈,传言可以治愈的说法都是骗人鬼话。
有病乱投医,即使知道被骗了,人们也心甘情愿地不肯错过一线生的机会,这就是求生的美好欲望,可以取代一切。 见景生情,庞凤刚联想到他夫人大哥患病的经历。
当时庞凤刚也是找的杨少武,就是来的天津肿瘤医院。患病初期,他的大舅哥感觉胸闷后背疼,经拍片ct,发现肺上有斑点,后到当地肿瘤医院又做了拍片,确诊为肺癌。
家人一商量,既然要看病就找最好的地方看,别怕花钱,而庞凤刚就托了他天津的同学杨少武。
认识人就是好办事,第二天就办理了住院手续住了进去,为了稳妥起见,又花了一万块做了pat-ct,对肺部存在结节毫无疑义了,并于几天后做了肿瘤切除手术,取出的东西不到小手指一小节长度,经临床切片化验是腺淋癌,已扩散至颈部淋巴结上。
据大夫讲他大舅哥的病症已到了中晚期,如果知道是腺淋癌,不如不做手术,保守治疗相应要好些。
当问及他的生命期限时,不料给出了四个月最后通牒。这个说法震惊了所有陪行的人,最后约定个说辞,对他讲只是一个不大的囊肿,切除了,打打针,消消炎,就没事了。
一周后出院回家,从此又走上了一条吃药保命,且又度日如年的心酸旅程。
吃尽所有听得到的良方奇药,饱食买得起的人间美味,早晚虔诚锻炼,风雨无阻,前两年顺利度过,人胖了,气色好了,精神足了,感觉跟好人一样。
结果第三年初,境况突变了,癌细胞扩散到了脑子里,有几处,经常头疼,接着又蔓延到身上所有淋巴,再就是骨头上,不得已开始做了放疗,放得人四肢无力,胃口冷淡,还硬逼自己抢吃,以保证体力,以增加白细胞指数。
人的求生欲望与生俱来,他大舅哥具有常人少有的毅力,即便脑子再疼也不打杜冷丁,吃止疼药,他知道常用会上瘾,然而他哪里知道他已经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了,只是吃点去痛片缓解一下。
再到后来,他感觉不到太疼了,便秘严重,而且饭量急剧缩减,行走都不便了,不得已住进了医院,说实在的就是在等待死亡的降临,只是没有具体的日期,滴水不尽的人,只有点点葡萄糖维持,直到最后注射液都不进了。
卧床不起了之后,他什么都明白了,告诉他的妻子碰到合适的就再走一家吧。巧合的是他当年手术的那天也是三年后他告别人世的同一天,那一年他才54周岁。
失去亲人的痛苦不会轻易忘却,何况又是意外患上了不治之症,那种心痛是无法形容的。
对于莫盈可父亲所患的病症,庞凤刚心中着实忐忑不安、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尽管他在表面上口口声声地表示问题并不大,但万一并非如此呢?一切都充满了变数和未知,实在难以预料。
此时此刻,消除患者内心的担忧和疑虑成为了最为紧迫的任务。毕竟,情绪对于病情的发展往往起着意想不到的反推作用。
有些人其实病得并不严重,但由于过度的心理压力使其无法承受,最终导致病情过早恶化,甚至不幸离世。这种情况便如同人们常说的被疾病活活吓死一般令人惋惜。
然而,想要安抚好一个病人的情绪绝非易事,这需要一定的技巧和策略。
通常情况下,普通病人可能比较容易相信医生所说的话。哪怕只是一句出于善意的谎言,比如告知他们所患之病乃是小恙,无足轻重,他们也很有可能深信不疑。
但面对像莫盈可父亲这样学识渊博的“老干部”时,仅仅依靠编造虚假信息去蒙蔽他显然不会那么轻松奏效。因为这类人往往更注重事实依据和确凿的证据。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是证据也未必完全真实可信,有时它同样可以通过人为操作来获得。
所以,要让这位“老干部”安心接受治疗并稳定情绪,还需巧妙利用一些看似合理且能令其信服的证据才行。
关于这件事,庞凤刚背着老人和莫盈可作了沟通,“一旦结果不理想,首先让你要坚强,也就是说你要有心理准备,” 他说。
“你不是说问题不大吗?” 莫盈可紧张地问。
“初步估计境况不大,但也不能排除意料之外啊,” 庞凤刚谨慎地说。
“但愿老天保佑,我爸会安然无恙的,” 莫盈可双手合十叨咕着。
“根据我的估测,你爸不会有事,” 庞凤刚主观判断说,“我虽然不是大夫,不过在医院护理过病人,耳听到的东西还是可以作为参考的,其中有的说法也很有道理,规律性的常识也是有一定说服力的,你爸肺里的结节形状呈圆形且光滑,而癌症的症状是不规则的,像有毛刺,因此咱还是应该乐观地看待为好。”
“我感到爸爸挺可怜,” 莫盈可半哑着嗓音说,“我很想跟他们相守永不分离,岂不知人还会得病,这让我感到很彷徨,有时一想到人总会有分离就会异常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