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我们休息一会儿吧?”郑三郎看着嘴唇干涩的沈青盼出声道。
沈青盼看着众人,见刘氏也微微有些疲惫,“原地休息。”
“吁。”
几人停了下来,郑三郎他们去捡柴生火,沈青盼和刘氏吃干粮。
“也不知道阿璟这孩子怎么样了?”刘氏面色沉重道。
沈青盼吃着干粮的手一顿,“会没事的。”
遇安前几日送过药,就算没好全应该也能拖到她们到关隘口。
休息没多久,郑三郎他们熟练地把火堆灭了,而后几人骑马离开,一直到天亮,几人面色这才缓了些。
“按照路程,差不多两个时辰之后便到了。”
一行人微微露出浅笑,这两日他们日夜兼程,都没顾得上休息。
沈青盼微微点头说道:“这两日辛苦了。”
“大小姐,我等不辛苦,一切都是为了救司徒将军。”
武安公府对他们有恩,他们心甘情愿。
和沈青盼他们不同,关隘口军营气氛低靡。
“向军医,索命散和钩吻你比本官熟其毒性,依你看少将军身上的毒该如何解?”
林太医虽有官身,但这会儿面对向军医却是谦逊得很。
“将军身上的毒太过复杂,这几日老夫尝试过解毒,可却屡次失败。”
每次他开了药方,一喂下去,将军都咯黑血,这会儿他也不敢轻易再尝试了。
“少将军的毒如果再不解,怕是不好,少将军的脏腑已被毒侵入,若是再这样下去,不出三日,”
两人的话让国公夫人差点跌倒,幸亏许东眼疾手快扶住。
“林太医,向军医,如今只有你们二人能救我儿了,还请两位帮忙。”
国公夫人说着就要跪下,吓得林太医连忙上前,“不可啊。”
这可是一品国公夫人,让国公夫人给他下跪,除非他不想当这个太医了。
向军医也连忙走到一边扶起国公夫人,“国公夫人,不是微臣不救,是束手无策啊,将军体内的毒互相牵制,若是解了其中一方毒,那另一种毒势必攻之。”
国公夫人也知道,只是让她再看着儿子在她眼前没了性命,她做不到。
国公夫人走到床榻边看着儿子,一直冷硬的脸潸然泪下,“璟儿,若你走了,娘也不活了。”
一向冷静自持的国公夫人哭成泪人,让国公府出身的许东和顾放两人心中很不是滋味。
上一次夫人这样痛哭,好像是大公子和二公子战死沙场的时候。
床榻上的司徒璟手指微动,睁开眼。
“璟儿。”国公夫人见到儿子醒来,惊喜一笑,连忙擦拭脸上的泪水。
“娘。”
国公夫人忙转头说道:“哎,林太医向大夫快来看看。”
林太医也是面露喜色,从昨日到现在,这是少将军第一次清醒,应是情况有所好转。
手搭在司徒璟手腕上,林太医脸上的笑僵住,国公夫人见状笑容收敛。
“向大夫,”林太医起身,示意向大夫把脉。
向大夫抬手把脉,不到几息脸色便和林太医一样难看。
国公夫人直接跌坐在地,床上的司徒璟眼中一急,“娘。”
“咳咳。”
“噗。”
刚刚一直憋着的司徒璟因为太过担忧母亲,黑色腥臭的血液从司徒璟的口中喷了出来。
“璟儿。”
林太医和向大夫连忙上前,国公夫人慌乱地躲在床尾,双手合十不停地求满天神佛。
两人施针后,司徒璟倒是不吐血了,只是眼神恍惚,最后闭上眼。
“璟儿。”国公夫人尖叫出声。
“夫人,少将军还活着。”林太医连忙开口道。
国公夫人闻言冷静了下来,看着林太医和向大夫商议开药方。
“林太医,可有法子护着璟儿几日?”
“夫人?”林太医抬眸不解地看着国公夫人。
营帐内的人也不解地望向国公夫人。
“许东,去备马车。”国公夫人冷静地吩咐。
顾东反应过来,“夫人,京城离关隘口路途遥远,不可啊。”
林太医也急忙出声:“国公夫人,少将军的伤顶不到京城。”
“不,去南海郡。”
国公夫人的话让营帐内的人一愣。
看着面色青紫,嘴唇乌黑的儿子,国公夫人冷静道:“劳烦这些时日两位的照顾了,林太医,可否一同前往南海郡?”
“那位沈大人送来的药不一般,说不定去南海郡还有一线生机。”向大夫出声道。
许东闻言直接出了营帐去备马,顾放则是拿着林太医开的药去煎药。
几人合作,没一会儿司徒璟便被包着放置在马车上。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国公夫人掀开车帘。
“不好,敌国来袭。”顾放面色凝重。
“你们二人立刻带着少将军出城赶往南海郡。”国公夫人平静地交代。
“夫人。”两人着急地看着国公夫人。
只见国公夫人从马车上抽出一把长枪,一身英气骑在高马上。
“顾放,放开我,战场上危机四伏,怎么能让夫人应敌。”
顾放拉着许东,对车夫下令:“即刻出城。”
马车离开军营,顾放对许东说道:“不必担心,老夫人打过的仗比我们还多。”
“可夫人,”年纪大了,许东没敢说出声。
“少将军若是有事,夫人不会独活。”
已经失去两子的夫人,不能再失去少将军了。
许东不再挣扎,低头伺候昏迷不醒的司徒璟。
“南越怎么会在这时进犯?明明上次我们重伤了南越。”
顾放眉头紧锁,最后淡声道:“怕是得知少将军身受重伤,特意这时候发难的。”
见马车离开,国公夫人回到营帐换了身甲胄来到城墙上。
军中士气低迷,原先的将领叛国被抓,新的将领身受重伤,一时间群龙无首。
“众将士听令,随吾抵御敌军。”
国公夫人拿着虎符,手持长枪出现在城墙之上。
一道人影骑马疾驰在路上,沈青盼眼尖见到那人熟悉的装扮。
“关隘口斥候。”
话落,郑三郎等人默契用旗帜拦了一下,那人由远及近,最后拉住缰绳。
“你们是何人?”斥候警惕地看着他们。
郑三郎拿出路引和证明身份的书信,“我等奉岭南知府沈大人之命,前往关隘口。”
“南越突然对关隘口发难,尔等若无急事,速速返回。”
斥候把手中的书信还给郑三郎,对几人抱拳之后,便骑马离开。
几人对视一眼,没想到南越竟然在这时候对关隘口发难。
“南越故意在此发难,司徒璟怕是有危险,走。”
郑三郎眉头微蹙,“大少爷,把药给我,你和老爷回去。”
刘氏看向女儿,沈青盼咬牙,若是关隘口能守住还好,若是失守,到时候她和娘被南越擒住,那对沈家和遇安来说,便是大祸了。
可,手中的药她不敢随意给郑三郎他们。
“我和父亲在此等候,这些药你带过去,等司徒璟情况平稳,切记把人带过来。”
深思熟虑之后,沈青盼还是没有把那瓶重要的药拿出来,只给了原先一样的解毒丹。
被喊父亲的刘氏眨巴着眼睛,“青儿,我们不过去吗?”
沈青盼摇头,再如何,家人最重要,至于司徒静,沈青盼低眉,他们沈家做的够多了。
有没有命,就看司徒璟能顶到这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动静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