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结束后,白玉林还是喝了酒。
没有地域歧视和刻板印象的关系,但真的,在和和罗斯人一起吃饭的酒局子上,很难不喝酒。
不止的巴韦尔·科坎,还有俄籍华人德里·韩。
作为东北人的白玉林,无论怎么说,都没有人相信他不能喝酒,被迫小酌了几杯白酒后,装醉下场。
可惜这顿饭的菜看上去就很好吃,白玉林根本就没吃多少。
第二天是休息日,白玉林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脸上有一只猫。
是黑哥。
昨晚喝了点酒的白玉林没有回到自己租住的地方,而是来到了盛毅文家,韩非和盛毅文正好在吃吃喝喝,没吃饱的白玉林直接在这吃上了便饭。
柳燕看完演出就走了,只是给了白玉林一条短信,恭喜他演出成功什么的。
当时白玉林在装醉,也就没办法回信息,等到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已经是挺晚的了,回了条谢谢也就完事了。
盛毅文直呼直男。
昨晚白玉林到的时候,盛毅文的女朋友已经走了,她现在不是每天都和盛毅文住在一起,大概一两个星期住一回。
早上……白玉林看了眼窗户外面的大太阳,现在怎么说也得快中午了吧?
把骑在脖子上的黑哥扒了走,这只白猫也不是很粘人的那种,一声不吭的跑掉了。
盛毅文家里的这两只猫都不是很粘人的那种猫,一只是典型的家猫,一只是性格像狗的流浪猫。
白玉林看了眼床上,盛毅文和韩非那两个货还没醒,就拿起手机继续在沙发床上躺着。
估计是行政的人加班了,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关于昨天演出的新闻已经出来了,《巴韦尔·科坎和德里·韩的俄罗斯印象》。这其实就是一种新闻通稿,在中国像是这种新闻太多了,大众几乎不会将目光放在这样的新闻上。
更何况,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从不曾将演出的视频放在网络上供人观看。
不过新闻中倒是提及了白玉林、陈绮云、张琳等新加入乐团的人,而且对白玉林的介绍并不是以一名借调来的临时乐手来介绍的,而是以正式乐手的形式进行介绍。这让白玉林很意外,毕竟一年以后能不能留下来他心里没底,就参加了一次正式的演出,还不敢就此认定自己就能留下来。
扫了一眼新闻,旋即点起了早午餐。
没一会儿,这个外卖还没点完,那俩货就醒了。白玉林抬头一看,那俩货身边有一只蓝猫正在往床下跑。这应该就是没睡醒,被滚粗吵醒的。
“卧槽,二哥你醒了。”韩非迷咯噔的找眼镜。
白玉林扬了扬手机,说道:“我点了外卖,按我的喜好来了啊,谁叫你们没起来的。”
“没事,二哥你点啥吃啥。”盛毅文刚找到眼镜,下床去给滚粗和黑哥那两只猫填猫粮。
看样子滚粗应该是没吃的,饿到去找人添饭了。
昨晚白玉林过来的时候已经挺晚了,到这的时候盛毅文和韩非也已经喝了好一阵子,要不是白玉林事先打了电话,估计早就睡了。
白玉林看了看手机,柳燕确实是没给他发信息。那么这个时候的柳燕在做什么呢?
当然是在开画展了,这次的画展是从今天开始为期一个星期的,今天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没时间照顾到白玉林这边,也就没叫他过来。
反正最后那两天也是周六日,可以叫白玉林来看看还没卖出去的画。
白玉林这边三个人喂完猫、洗漱完之后,早餐……其实说午餐更合适,反正是饭已经到了。白玉林点的就是包子、粥一些东西,他还点了一些小菜,作为肉食和豆制品爱好者,也点不出别的什么玩意,全是肉和豆腐。
昨晚几个人没怎么聊,基本上就是庆祝,其实作为几个从业人士,他们对于昨晚的演出还是有不少要聊的,有一些东西总是不吐不快。
吃着早餐,白玉林就开始了话题,他主要是想要讲一下他昨晚的那种神奇的体会。可以理解,炫耀嘛,这要是不吹牛,那就是锦衣夜行啊。
韩非和盛毅文那俩货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机会。
结果韩非和盛毅文对此完全没有兴趣,十分敷衍的应付了几句,就聊别的去了,让白玉林很是有一种憋屈的感觉,真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拉二你们排练的时候也是表演时候那个样子吗?”韩非问道:“科坎就特意去模仿卡拉扬?他和德里·韩没打起来?”
“你知道的,我不怎么懂俄语……”
话还没说完,盛毅文直接打断,吐槽道:“你跟我们俩这就别装了,特么上学那会谁爬墙去看毛子……”
“行了行了,我不扯了。”白玉林举手投降,跟这俩面前真是一点面子都留不下来,彼此的黑历史知道的太多了。
白玉林就简单的讲了下排练时的事情,也都是一些很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太多可说的,没什么矛盾冲突,也没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可以讲。
“到还都是挺正常的。”韩非听完了之后,说道:“下半场老肖的第十交响曲确实是很好,很厉害,但是上半场的《斯拉夫进行曲》就好像是一脚油门干到底一样飞出去了,拉二也很拉胯,不能满足期待。”
这块盛毅文就不吱声了,在培训机构当乐器老师的他实在是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在大学期间的经验实在是拿不出手。韩非怎么说,作为活动策划人,虽然也没怎么正经参加过排练,但是看得多啊!
“乐团和科坎的磨合很低,德里·韩和科坎都不想放弃自己的风格。”白玉林耸了耸肩,说道:“毕竟都是邀请来的嘉宾,看贾总的态度,应该还是想要更多的吸取一些经验吧,毕竟乐团的积累还是有些不足。”
“确实,这乐团在国内还行,国际上知名度太低,能请来科坎已经是沾了国家大剧院的光了。”盛毅文赞同的说道。
这么干巴的聊,白玉林他们仨有点聊不下去。这就和他们刚毕业的时候,白玉林去大连找盛毅文玩,最后一天两个人晚上喝酒聊天,白玉林因为第二天要走,就没怎么喝,导致晚上那串吃的也是干巴的,很没意思。
“你们俩……明天什么情况?”白玉林有点犹豫的问道。
“我没课。”
“我没事。”
“整点?”
“整点。”
盛毅文开始叫酒,一边发着微信,一边吐槽道:“特么二哥你也能主动了是吧,特么之前让你喝酒多特么难。”
“二哥喝酒还行啊。”韩非诧异的说道。
“是大连那次。”
白玉林笑了笑,有些时候,有些事还是说不清的,很神奇。
就像是刚毕业去大连玩,就是白玉林、韩非、盛毅文三个人加上盛毅文的三哥和韩非的前女友。现在在北京飘着的是白玉林、韩非、盛毅文,再加上一直约不出来的谭浩鹏,有女朋友的变成了盛毅文。
韩非自然知道大连的事,那时候他已经早一步回到北京了,知道这事还是白玉林再次来到北京后盛毅文吐槽的。
“下午就喝?”
“喝吧。”
如果喝酒就只是为了喝酒,那么这酒和水、饮料就都没什么区别了。喝酒,不过是为了打开话题的一种手段,有的时候喝了点酒,就可以打开话匣子,聊出很多话题来。
“昨天上台的感觉怎么样?”盛毅文颇有些羡慕的说道:“你可别扯你那演出完的心得体会了,好好说话。”
白玉林摸了摸脑袋,说道:“其实很紧张啊,刚上台的时候,就像你们听的那样,《斯拉夫进行曲》踩不住刹车,拉二简直了,我就感觉一直在失败的边缘徘徊,总感觉要脱扣。上半场演完一身的汗,本来还打算在台上多坐会儿来着。”
“我听完昨晚的音乐会,感觉就是科坎不是不能慢,只不过他的风格可能会比较特别。你看下半场的肖十,快慢结合的就非常好,我感觉那是非常成功的肖十了。”韩非点评道:“上下半场的差距太大了有点,我本来以为都要演砸了。”
“演砸了不至于,拉二中规中矩吧。”盛毅文说道:“这种演出砸了也没什么的,现在国内的交响乐团好像不靠这个吃饭。”
“这个确实。”韩非笑着说道:“但是据我所知,现在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处于快速发展期吧?虽然内部有些动荡,但是好像也去除了内部一部分不太好的成分,现在又吸纳了一些新鲜的血液。如果这场是失败了的话,那么他们往上爬的趋势一定会受阻的。”
“嗯,今年的演出任务更重了,我听人说,现在国家大剧院交响乐团还有一些其他的安排,如果刚把演出排成一个月2次的话就出问题的话,那么接下来的那些计划可能都要搁浅了。”白玉林苦笑着说道:“之前还有人问过我能不能办签证来着,我估计可能会有国外的行程。”
盛毅文和韩非对视了一眼,说道:“二哥你这是不是稳了啊?这去国外都带着你,你这不是稳了吗?牛逼啊,二哥。”
韩非跟着说道:“你这有意思啊,是不是知道啥不跟我们说啊。”
“真不是,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我和管人事的人挺熟的,聊天的时候他们说的。”其实是林沁问的,好像是开会有过这方面的议题,她就和白玉林说了。
“反正你好好整着吧,二哥,我看你昨天的演出也没出什么漏子,我仔细的观察过了,你在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里绝对不是最差的那个,甚至可以说是在中等的那个层级里。”韩非说道:“我这些年的工作不是白干的,听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太简单了。”
白玉林点了点头,尽管韩非这么说,但他真的是没什么把握,而且他现在不确定自己是否适合在北京生活。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看你们俩也未必要留在北京,小黑就要去广东吧我记得?”白玉林说道:“你这以后还没准定埃及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你好好想想吧,二哥,这玩意你得自己定主意,我是觉得回东北没什么意思,在外面怎么也比回去强。”盛毅文说道:“倒不是说要给自己定下什么计划,你要有个相对近期的计划,最起码知道现在要做什么,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现在就现在这干着,看看能干多久。”白玉林说道:“我现在还有点想要去参加一下比赛试试,团里最近来了个人感受气氛,他下一步要去欧洲了,就是因为他比赛取得了名次。”
“心里痒痒了?”韩非问道。
“确实。”
盛毅文在旁边倒酒,说道:“参加也行,二哥你真得做好准备啊,咱们这边参加比赛的人多了,但是你看小谷子和谭老三,他俩就跟玩票似的。而且你得做好准备,你像是潘老四和老大,准备得那么充分,不是该失败就失败了吗?”
“我还行,我这心理素质不怕这个。”白玉林心说就他这些年这些经历,还真不怕比赛失败。
再说,他本身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啊!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他们的话题就又回到了昨天的演出上了,开始各种瞎聊,甚至韩非还对科坎表达了极大的不满,他觉得科坎的拉二就是在模仿卡拉扬,然后玩砸了。
至于说德里·韩,这三个人都没聊很多,这是一位不错的钢琴家,但是他们仨没一个主玩钢琴的,就算是会一些钢琴的白玉林也只是为了给自己录音轨。就陈绮云那时候应急用了一次白玉林的钢琴,后来的演出都是找人录的音轨。
这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白玉林的钢琴水平真的不行。
“二哥,我要去埃及,我决定了,家里那边我就坦白了讲……”
“我跟你说骚非,以后跟我去广东,那比这破瘠薄地方强多了……”
“我想他么演奏一次协奏曲,在这个舞台……”
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人醉了,反正到了晚上,三个人开始说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