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朱屠户,叶晚晴正准备去后厨看看,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将叶晚晴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长。她走到门口,只见李四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手中还拿着一封信和一叠银票。
“李四?你怎么来了?可是叶家有什么事?”叶晚晴有些惊讶,连忙问道。
李四从怀中掏出一叠信封,递到叶晚晴面前,说道:“叶娘子,这些信是去年夏天,叶大人托小的转交给您的,只是小的当时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这才耽搁至今。”
叶晚晴疑惑地接过信封,只见上面写着“吾女晚晴亲启”几个字,笔迹正是父亲的。她的心猛地一颤,难道……
“叶娘子,小的并非有意隐瞒,还请您恕罪。”李四见叶晚晴神色有异,连忙跪下请罪。
叶晚晴顾不上理会李四,颤抖着手拆开信封,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信纸上还隐隐透着一股熟悉的墨香,只是……信纸的右下角,为何会晕染着一片淡淡的泪痕?叶晚晴的指尖轻轻抚摸着信纸,泪水模糊了双眼。父亲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她的担忧和思念,母亲更是亲手缝制了一件厚厚的棉衣,托李四务必带给她。信中还提到,家中一切都好,弟弟叶晚枫也考中了秀才,希望她不要挂念,照顾好自己。读到此处,叶晚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酸楚,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
信末,夹着一张薄薄的银票,叶晚晴轻轻抽出,八百两!她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原来,父亲在她出嫁时给她的嫁妆里藏了私房钱,为的就是怕她在婆家受委屈。想到此处,叶晚晴心中五味杂陈,这八百两银票,此刻在她眼中重若千钧。
“叶娘子,您没事吧?”李四见叶晚晴脸色苍白,关切地问道。
叶晚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将银票递还给李四:“李大哥,这银票你带回去吧,我这里一切都好,不需要用到钱。”
“这……”李四面露难色,“叶娘子,这是老爷和夫人特意嘱咐小的带给您的,您若是不收,小的回去不好交代啊。”
“李大哥,你就听我的吧。”叶晚晴语气坚定,“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你回去后帮我转告爹娘,就说我在这里一切都好,让他们不必担心。”
“这……”李四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叶晚晴打断。
“李大哥,你此番回去,我还有一事相求。”叶晚晴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递给李四,“这里有两千两银票,你帮我一并带回去,交给我的父母。”
李四看着叶晚晴递过来的银票,面露惊讶之色:“叶娘子,这……”
“李大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叶晚晴微微一笑,“你只管放心,这些银子都是我正当所得,你只管帮我带回去就好。”
李四见叶晚晴心意已决,也不好再推辞,只得将银票收下。
“李大哥,明日一早你便启程吧。”叶晚晴说道,“替我向爹娘问好,告诉他们,等我这边安顿好了,便会回去看望他们。”
“是,叶娘子。”李四点头应道。
夜深人静,叶晚晴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家人的音容笑貌。她轻轻抚摸着信纸,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自己欠家人的,太多太多……
翌日清晨,叶晚晴早早地起床,亲自下厨为李四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李大哥,这一路上辛苦你了,这些吃食你带着路上吃。”叶晚晴将一个包袱递给李四。
“多谢叶娘子。”李四接过包袱,心中满是感激。
“李大哥,你此番回去,还有一事……”叶晚晴欲言又止。
“叶娘子请讲。”李四恭敬地说道。
叶晚晴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李四:“这是我写给舅舅的信,劳烦你一并带回去。”信中,叶晚晴除了感谢舅舅一家在她被流放后照顾母亲范氏之外,还详细询问了烤肉摊的经营情况,字里行间流露出对家人的关心和挂念。
李四将信件妥善收好,又与叶晚晴寒暄几句后,便起身告辞。叶晚晴送他至门口,目送着李四远去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晚晴,在想什么呢?”顾郑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将叶晚晴的思绪拉回现实。
叶晚晴转头,对上顾郑氏温柔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摇摇头,轻声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往事罢了。”
“可是在想娘家的事?”顾郑氏心思细腻,一眼便看穿了叶晚晴的心思。
叶晚晴没有否认,轻轻点了点头。顾郑氏握住她的手,温言道:“若是想家了,便修书一封,待到此处安定下来,让云霆陪你一同回去探望。”
叶晚晴闻言,心中感动不已,她反握住顾郑氏的手,正欲开口,却见李四去而复返,步履匆匆,脸上带着几分喜色,几分急切。叶晚晴心中疑惑,迎上前去:“李大哥,可是有什么事?”
“叶娘子,”李四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我刚走到街角,忽然想起一事,忘了与你说。”他顿了顿,见叶晚晴并无不耐烦的神色,才继续说道:“你托我带回去的那几坛子腐乳,你家舅舅已经送到了飘香楼。”
“哦?”叶晚晴来了兴致,“掌柜的可还满意?”
“岂止满意!”李四笑道,“那掌柜的尝了一口,当即就拍板,将剩下的全留下了,还说日后有多少要多少呢!”
叶晚晴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她当初研制这木桶腐乳,就是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如今看来,这条路子算是走对了。
“你家舅舅让我告诉你,说你真是帮了他们大忙了!”李四继续说道,“那飘香楼给的价钱公道,你舅舅算了算,说这几个月下来,竟攒下了一笔不小的银子!”
叶晚晴听到这里,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如今她能用自己的能力帮助舅舅一家改善生活,也算是报答了他们的恩情。
“对了,你家舅舅还让我带了一封信给你,说是过几日便亲自过来看你。”李四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给叶晚晴。
叶晚晴接过信,指尖微微颤抖。她离开家已经数年,心中对家人的思念与日俱增。如今看到这封家书,心中百感交集。
“晚晴,可是家中有什么消息?”一旁的顾郑氏见叶晚晴神色有异,关切地问道。
叶晚晴深吸一口气,将信笺收好,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舅舅说想我了,让我照顾好自己。”
叶晚晴回到房中,铺开信纸,研墨提笔。她并非不知事,自然不会真让舅舅来看她。这一路山高水长,舅舅的身体如何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思来想去,还是等过些日子,她亲自回去一趟更为妥当。
信中,叶晚晴只说自己一切都好,让舅舅舅母勿念,又聊了些家长里短,最后叮嘱他们照顾好身体。封好信笺,叶晚晴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仔细地包好,一并塞进信封。这些银子是这段时间食肆的盈余,她留下了供日常开销的部分,剩下的都寄回了娘家,聊补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