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沈今安看着身边空着的位置。
其实他们总是聚少离多,但是每次他走的时候,她都不能马上习惯。
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一会在想打官司的事情,一会在想公公婆婆在项目基地出事的事情,一会又在想方执傲去执行任务,会不会是个陷阱。
一直到四五点钟,沈今安才累得睡了过去。
导致第二天早上沈今安睡过头了,还是阿姨上楼来叫她接电话她才醒过来的。
阿姨看她脸色不好,担忧地问:“是不是生病了?”
沈今安有些昏昏沉沉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回答说:“没有,就是昨晚没睡好。”
阿姨叹了口气,“你们这对小夫妻啊,就是太能干了,哪里都不能缺了你们。”这才回来没几天,人就又走了。
电话是沈崇打来的,打官司的事情他有不少问题需要跟沈今安沟通一下。
沈今安觉得他们应该见面聊比较好一点,就说等吃过早餐就去学校找他。
等挂了电话,沈今安才看到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怪不得刚才她说还没吃早餐的时候,电话那头的沈崇还沉默了好一会才接话。
沈今安到餐厅吃早餐的时候,察觉到阿姨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好几次。
她放下筷子,“阿姨,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这个事情是之前发生的,我也不知道现在才说还有没有用,所以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
“先说说看。”
“就是之前蓝玫住院的时候,李元林不是没去医院照顾蓝玫吗,然后阿敖操作了一番,让我找人去给蓝玫做护工。我找的是我的一个同乡,她在医院照顾蓝玫的时候也没见蓝玫有什么异常,等蓝玫出院,我那同乡家里有事就回去了一趟,最近才回来,我们聊天的时候,她无意间说起一个事情,她说蓝玫的爸爸曾经到医院看过蓝玫,还给了她不少钱。”
“蓝玫的爸爸,蓝建军?”
所以听出了沈今安语气的不可置信,她也觉得不可置信,因为她知道,那个时候蓝建军已经被抓了,在里面关着呢。
阿姨说:“我跟我那同乡确认过了,蓝玫确实叫那个人爸爸,并且我那同乡形容的外形长相也跟蓝建军一样。”
但实际上沈今安的不可置信跟阿姨的不可置信不一样,因为那个时候蓝建军早已经死在汉斯国了,又怎么可能出现在京都,还这么好心去医院看蓝玫,并且给钱呢。
要是这个“蓝建军”就是吴中见过两次面的“蓝建军”的话,那就有意思了。
并且这个“蓝建军”似乎很有钱,财大气粗的,三千万都能随便给出去,那给点钱给对他还有用的蓝玫,就不值一提了。
所以后来蓝玫变得有钱了,那些钱就是这么来的吗?
令沈今安想不通的是,这个“蓝建军”给蓝玫钱,是要蓝玫帮他做什么呢?
虽然说蓝玫的喉咙治好后,性格上改变了不少,但这点转变在一个当了二十年的农村姑娘身上,最多能够改变一下她自己的命运,要说能担当什么大事,沈今安是不相信的。
这个人到底图蓝玫什么呢?
蓝玫的婆家吗?
当时方家是还有李元林和陈楠蓉不错,但他直接找上这两个人不就行了,效率还更高点。
在他们那里走不通才通过蓝玫来曲线救国?
是有这个可能。
可当时李元林对蓝玫的态度还有一些微妙,虽然忌惮谈不上,但是是有些顾虑的,所以有时候会让着蓝玫。
沈今安把蓝玫身边的人都想了个遍,来来去去就只有蓝家人了。
至于要说那人想要图蓝建军生前的那些势力,在沈今安看来,那个“蓝建军”本来就是那些势力。
所以想来想去,沈今安都不知道蓝玫身上到底还有什么价值和人脉。
想不通的事情只能先放在一边。
等吃过早餐后,沈今安就去了沈崇的学校。
她要出门的时候还担心“蓝建军”出现了,自己是不是又有危险了,要不要找个人保护自己,省得出什么事。
但才走到院子里,就见到朱广浩坐在角落看书。
她有些意外,打过招呼后就问:“你怎么来了也不进屋里去?”
朱广浩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说:“昨天方营长给我打电话,说他要出任务,让我在他回来之前保护你,所以我一大早就来了,你没起来,我就在这里看会书。”
沈今安没有想到方执傲昨天走得这么匆忙,却还记得帮他安排事情。
他总是会给她惊喜和感动。
上了车,沈今安问起朱广浩的近况。
朱广浩从水洝村回来后,就去了汽车制造厂的安保科上班。
这一个月,厂里陆续来了不少设备,要安装调试试产等,大家都忙了起来,还招了不少工人,就连朱广浩的妈妈,也得到了一份在厂里食堂打柴的活。
朱广浩的性格本来就好相处,又有一个在食堂打菜的妈妈,同事们就更喜欢跟他好了,这样打饭的时候排到他妈妈的窗口,他妈妈还会给他们多打一点。
沈今安看到朱广志在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很轻松,心里也松快了一些。
见到身边的人能好起来,她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她不由问:“你和你妈妈现在都有工作了,你找媳妇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早前他就说过,等有了稳定的工作,就要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
说到这个,朱广浩的脸难得地有些红了起来,“我妈妈找人给我安排了相亲,是有点眉目了。”
看他那害羞的样子,看来对人家女方是满意的。
“对了,你刚才在院子里看书,是看的什么书?”
“哦,是学外语的书,厂里最近来了不少外国人安装机器,要招待什么的,没几个人会外语,我们队长就让我们这几个年轻人多学点,就算是不能跟人老外聊天,至少能应付几句,不让他们随便去别的地方乱走动。”
“老外很多?”
“这不是国外的设备到了一批又一批嘛,我们自己人又没几个人懂的,还是得靠那些外国人,一台设备能运转起来至少要有两三个老外一起弄,设备多,我们的运输车、还有装卸工人有限,每天能安排的卸设备的也就三四台,那些老外又都是跟着设备一起来了,这不就扎堆了嘛,人也就多起来了。”
因为之前沈今安在厂里发生过意外,还是岛国人预谋的,从那以后,厂里的保卫工作就管得很严,区域划分也很明确,上班时间哪里的工人该在哪个车间生产线的,就要老实在哪里待着,其他地方都不允许随便乱走动,下班后也要按时离开。
所以保卫科的工作也很重。
每天除了巡查各种安全隐患,还要防着人。
汽车制造厂现在也算是慢慢在进入正轨当中,厂里每天进进出出这么多人,又厂里的工人,还有客户,还有国外来的专家,上面领导时不时也要组团来参观一下,各方面的问题就更多了。
还好当初因为沈今安出事,方执傲帮着厂里制定了不少规矩,只要按着那些规矩行事,就不会乱,否则哪有现在的轻松,朱广志这也才有空余时间学点外语。
沈今安知道后面的发展,将会有很多外国人涌入华国,多学点外语是好的,她不由说:“我会外语,这些天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朱广志笑着说,“我知道你会不少外语,我之所以会学外语,也是因为你。”
“哦?怎么说?”
“我就是觉得你会的东西肯定都是好东西,所以我也想会点好东西。”
不是有个“马首是瞻”的成语吗,他很乐于追随方执傲和沈今安。
跟着他们的脚步,他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肯定会比现在更好,所以那些拼起来的字母单词再难记,他也坚持每天记几个,学说几句。
沈今安没有想到朱广志心里是这么想的,搞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你来保护我,是不是跟厂里请了假?”
“嗯,我们队长跟方营长关系好,方营长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们队长都不会为难的。”
到了沈崇的学校,农厂长也到了。
既然汽车制造厂也要告那些报社,农厂长作为厂里的负责人,当然也要出面。
所以早上她跟沈崇通完电话后,也给农厂长打了电话。
原本她是想要改主意说要去厂里谈比较好的,农厂长说厂里人多口杂,乱糟糟的,让她另外找个方便的地方。
其实农厂长主要考虑的是厂里最近外国人太多了,怕沈今安又像上次一样出事。
别人是不知道,他作为厂长看得却很清楚,事情过后,方执傲来厂里给厂里的保卫科训练的时候,不仅是身体上把保卫科的人当成他手底下的兵来狠训,脑袋反应上也教了不少东西。
他这才意识到汽车制造厂安全的重要性。
目前他只能保证厂里的运作顺利,但还是没有办法保证沈今安再去厂里,不会出什么意外。
他之前是不知道会有人要害沈今安的,他以为她就是牵线搭桥让华国在京都办起了汽车制造厂,有点功劳而已,哪里想到会有人要她的命。
但他能成为夏市长信任的人,也不是没有脑袋的人。
这次的报纸、上电视的事情,他也从中琢磨出一些事情来,是有人要对付沈今安和她身后的方家,而汽车制造厂是最好的攻击工具。
汽车制造厂在别人眼里是攻击沈今安的工具,是那些人想要侵害华国的工具,是随意可以牺牲的一个环节。
但在他这里,汽车制造厂关系着厂里所有人的饭碗,也关系着华国在汽车制造业的发展,更是华国社会稳定的一个重要环节。
所以这些天他的压力很大。
不仅要保证厂子能够正常运转,还要加强保卫工作,不能再出什么事故。
所以不管是谁要对付沈今安或者方家,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觉得沈今安不要来厂里的好,至少等这场官司打完之前还是不要来了。
沈今安以为来学校跟沈崇见面,大概就是跟沈崇和他的老师商谈,没有想到他们到了之后,沈崇把他们带到了一间教室里,然后里面坐了十几二十个人。
她一下子顿住了脚步,想要回头问问自己大哥,他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沈崇看了一眼教室里见到他们到了之后就集体站起来的自己的同学,有些哭笑不得地推了推妹妹,示意她往里面走。
他跟老师说妹妹要来学校的时候身边有好几个同学听到 ,都说要一起见见他妹妹。
以为他们是开玩笑,没在意,估算了她大概到的时间就去校门口等妹妹了,没有想到他们真的都来了,还来了这么多同学。
沈今安小声问他:“怎么这么多人?”
有耳朵尖的听到了,不等沈崇回答,就大声地说:“我们在电视上见到沈崇同学的妹妹的风采后,都想见一见你的真容,你这么厉害,我们都很佩服。”
说完后马上有不少赞同的声音发出。
沈今安在电视上侃侃而谈的样子,真的很吸引人,不管是她自信的样子,还是她那些新奇又很有道理并且十分合理的言论,这些天都被同学们拿来讨论,觉得她的思想真的太宽广了,要是有机会能跟她聊聊天,说不定自己也能得到一些新的启发,所以就都来了。
沈今安上电视直播的时候没有紧张,这会脸反倒有些红了。
沈崇见了,赶紧说:“你们又不是没有见过我妹妹,上次她到学校找我,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你们不是都见过了吗?”
有人说:“那不一样,那时候只知道你妹妹读书厉害,不知道她还有这多厉害的地方。”
尽管说不出她到底是哪里厉害,但就是觉得沈今安比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厉害千百倍,让人由心底里感到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