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汀晚没说话。
白成谦又继续,“你和谢循舟准备要去英国了吧?”
谢汀晚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英国那边可不太平。”白成谦眼底带着浓浓的玩味,“谢小姐,你会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他的语气很是笃定。
谢汀晚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按理来说这个男人和谢循舟不对付,怎么也不该帮她才对,除非这么做对白成谦的好处更大。
“因为我觉得谢小姐和我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
他拿着那支签字笔,在辞退单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patrick。
谢汀晚的神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只不过这点细微的变化被白成谦尽收眼底,“谢小姐上次也看见了,我这人动不了粗,所以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翰城有谢小姐的名声在,我刚好也能狐假虎威谋生计。”
想起上次他被谢循舟打得满脸是血的模样,谢汀晚点了点那串英文,“你得先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白成谦坐在皮椅上,撑着头笑,“今晚十点,patrick的人会去司家。”
谢汀晚眸孔微微眯了一下。
她真的低估了面前这个男人。
这样的人,是敌是友都不太安全。
白成谦任由着谢汀晚打量自己,笑得轻松愉悦,“谢小姐,别紧张,我说过我没有恶意。”
他说完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看着上面的备注,白成谦叹了一口气,把屏幕转给谢汀晚看了下,是明亭的工作。
“说真的,你找不出来第二个我这么优秀的副总了。”
等白成谦走了之后,谢汀晚从抽屉里面摸出来烟点燃,燃到一半的时候,她拨通了一个号码。
“你现在在哪?”
“静海。”
谢汀晚笑了声,“不是跑了?”
对面也学着她笑了声,只问,“有事要办了?”
“鱼大概要咬钩了。”
“真的?”周添在躺椅上睁开眼,“什么时候?”
“晚上十点。”谢汀晚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只需要确定这件事情就够了。”
……
静海,晚上十点。
一辆车停在了司宅的门口。
车门打开,先走下来的是两个保镖,他们把后备箱的东西都拿了下来。
接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从副驾驶走了下来。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优雅高贵的气息,儒雅又风流。
老管家带着佣人出来迎接他们。
佣人正想要把保镖手里提着的箱子接过来的时候,保镖后退了一步,露出警备的状态。
“这些东西只能让司先生过目。”
男人的嗓音有些哑。
闻言,老管家意识到自己的逾矩,连声说了几句抱歉。
男人往前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了下来。
他侧目看着右后方的位置,低头笑了声,“你们这里养了猫?”
“猫?”老管家蹙眉,脑子转得极快,吩咐身边的佣人,“让保镖去把那只猫给抓到。”
“不用了。”男人兴致缺缺,“带我去见司泽贺。”
周添在看见男人停下来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他没有再多逗留地离开。
离开了司宅的范围,他打通了谢汀晚的电话。
“四个人,两个保镖一个司机,还有一个管事的,拿着四个箱子,大概二十八寸。”
“你明天回来把司烁送到司家,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查查箱子里面的东西。”
“好。”
谢汀晚挂了电话,缓缓地呼出一口烟,看着窗外的夜色。
她越来越好奇patrick是谁了。
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这个人。
而谢循舟瞒着她的事情,也都和这个人有关,有意思。
谢循舟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谢汀晚一个人坐在窗台上发呆。
他走过去,将人抱了下来。
谢汀晚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抬头亲了亲谢循舟的唇角,“我发现你现在好像一点也不忙。”
尤其是从他和自己住在一起之后,谢汀晚甚至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公司破产了。
“没什么需要我操心的事情。”
工资发够了,手底下多的是抢着要干活的人。
他把谢汀晚放到了床上后又坐在一旁吹头发。
这会谢循舟就系了条浴巾,上半身完全赤裸着,性张力十足的身材让谢汀晚眯了眯眼睛。
等吹风机的声音一停,谢汀晚就用腿勾住了他的腰。
意思不言而喻,谢循舟没理由拒绝。
谢汀晚手臂上缝过线的地方还留着淡淡的疤,被亲吻的时候有种难言的痒意。
“汀晚。”
“嗯?”
“我爱你。”
谢汀晚看着他眼底浮动的光泽,笑得撩人,“我知道。”
……
虽然这样说有些奇怪,但每次精疲力尽之后,她总是睡得格外好,甚至比吃药还要管用。
早上,谢汀晚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眯着眼睛去摸手机,刚滑到接听键,司烁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汀晚?你要把我送回家了?”
他没有大喊大叫,只是语气透露出来几分伤心。
谢汀晚靠着枕头微微坐起身,“你……”
“我知道,司氏最近的势头很糟糕,对你来说大概是没有价值了,我也一样。”
司烁听上去很是平淡,但还是裹着层委屈,“但我回去之后,我哥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谢汀晚听到这里就了然了。
“你想要我补偿你?”
这其实有些吃霸王餐的嫌疑了。
毕竟当初的条件是司烁先提出来的,而他在翰城所有的开销都是谢汀晚全权负责,甚至谢汀晚还得派人去打发从静海来接她的人。
按照最初的合约,怎么看,她都是吃亏的那一方。
这点司烁也清楚。
他声音又软了几分,“汀晚姐,我要是哪天被我哥给赶出来了,你能不能帮我一把?”
“比如?”
司烁尾音拉长,“比如收留我?”
谢汀晚笑了声,他真的是个很会撒娇的男人,而且也很会审时度势,怪不得来了翰城几个月就把不少的千金小姐撩得团团转。
只可惜她并不吃这一套。
这样想着,谢汀晚颇为敷衍和无情,“等真到了那一天再说吧。”
司烁自动把这句话按自己喜欢的意思理解,“那我们就说好了,汀晚你以后就是我的靠山了。”
不等谢汀晚再说话,那头传来一道有些不耐烦的男声。
“司少爷,您电话打完了吗?我的时间很宝贵。”
听到周添的声音,谢汀晚好心的提醒司烁。
“来接你的人脾气不太好,你最好配合点。”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谢汀晚把手机放回床头柜的时候才察觉谢循舟已经醒了。
“我饿了。”她没有把人吵醒的愧疚,反而还使唤地让谢循舟去做早饭。
谢循舟笑着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后才翻身下了床。
谢汀晚又躺了一会才慢吞吞地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拿过来一看发现是肖芮的消息。
上次从年瀚那搜出来的三无产品检查报告出来了。
看着成分表上她看不懂的一大堆东西,谢汀晚打了个电话过去,“那东西的作用呢?”
肖芮道,“小姐,在动物身上实验不出来。”
这药市面上没有出现过,还有不少的中药,梅里大多都是欧洲的医生,对这些并不熟悉。
谢汀晚身形一顿,“什么意思?”
“医生说如果想要知道药物的具体作用,只能用人体来进行实验。”
谢汀晚蹙眉,“暂时别查了。”
挂了电话,谢汀晚从卧室走了出去,谢循舟刚好把做好的早餐从厨房里面端了出来。
看见下楼梯的谢汀晚,一边解围裙一边问她,“喝牛奶还是喝豆浆?”
“牛奶吧。”谢汀晚坐在餐桌前,撑着下巴看谢循舟泡牛奶的样子,无声地笑了笑。
吃了早餐,谢汀晚就去了一趟明亭。
白成谦接到她的内线,没一会就出现在了办公室里,“谢小姐感觉到我的价值了吗?”
“你说的目标,是打算做什么?”
“我和patrick有仇。”
听着他半真半假的话,谢汀晚笑了声,“你想要他死?”
“是啊。”白成谦利落的承认这件事情,“谢小姐应该也希望他死吧?毕竟你哥哥去玫洲岛的那段时间……”他啧了两声,“被折磨得很惨呢。”
那段视频又浮现在脑海中,谢汀晚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想到那天杀死年瀚的感觉,眸光更沉。
感觉到谢汀晚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氛,白成谦挑了挑眉,准备离开的时候又突然提醒了一句,“谢小姐,我们之间的事情你还是别让谢循舟发现比较好。”
“怎么?”
白成谦耸了耸肩,“只是一个友情提示而已。”
看着他离开,谢汀晚冷笑了声。
这些人就是仗着她什么都不清楚,所以才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来吊她的胃口。
……
等翰城的事情到了收尾的阶段时,谢汀晚才终于想起来了一个被她遗忘了很多天的人。
宽大的别墅里没有任何的家具,一看就是被人遗忘许久的一个住所。
余珩安静地坐在客厅里,他今天被人从暗室接出来了,或许用抢会更加准确。
大概是觉得他血迹斑斑的样子吓人,他们给了他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后,刚好将身上的伤全部都遮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珩才终于听到开门的声音。
转头看过去的时候,眼底浮现出一片笑意。
快要半个月了,他狠心的阿晚终于来了。
谢汀晚走到他对面坐下,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打量着他。
“阿晚……”余珩一开口,嗓音沙哑难听。
他皱了皱眉,随后只是无奈的一笑,“我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谢汀晚没接这句话,咬着烟点燃了之后才说了句,“你要烟吗?”
“好啊。”余珩笑着点了点头。
谢汀晚把烟和打火机递到了他面前。
余珩抬手点烟的时候,袖口往下掉了掉,露出来一截血肉模糊的手腕。
烟雾缭绕中,谢汀晚的嗓音淡淡,“我哥前段时间把余家的东西都搬空了,他拿走了什么?”
余珩的手顿了顿,说着和这个问题毫不相干的事情,“他喜欢你,阿晚,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余珩看着她,不见她脸上半点的惊讶后,很快笑起来,“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你就是因为这个让年瀚把他带走了?”
谢汀晚抖了抖烟灰,有些出神的想着从前谢循舟对她的态度。
是她太迟钝了吗。
如果不是因为最开始的那个吻,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谢循舟对她原来是男女之情。
听着她满不在乎的语气,余珩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不少,“阿晚,他怎么能喜欢你?他打着哥哥的名号对你产生这种感情难道不恶心……”
“余珩,”谢汀晚冷声打断了他的话,“你的舌头如果不想要了,可以继续说下去。”
余珩哑然了一瞬,眸色如墨。
他低低地笑起来,“所以,你也喜欢他?”
这几句无关紧要的谈话已经快要耗尽了谢汀晚的耐心。
“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手段。”
她站了起来,走到了余珩的身边,看着他那双已经无法行走的腿,视线又落到他的手臂上,“回答我刚才的话。”
余珩仰头看着谢汀晚。
他没有任何处于弱势的窘迫,反而笑容愈发的轻佻起来,“他拿走了我之前给你吃的药。”
他和谢汀晚已经认识二十年了。
除去谢循舟,他几乎是最了解她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余珩在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了一件残忍的事情,谢汀晚不会喜欢他。
所以他做了一件错事。
尽管到了此刻,他心里没有多少后悔的情绪。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谢汀晚没有再和他叙旧的打算,只是朝门口走了两步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还有一件事情。”
她停下来,侧头看着余珩苍白的面孔。
“你用的香水,是什么?”
自从上次从昏迷中醒来后,她总觉得那股香味一直都在周遭萦绕着。
这种情况怎么看都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