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刚刚洒落在大地上,所有人便已早早地来到了河道前方,整齐划一地站立着。
只见于文宏走到众人面前,他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波涛汹涌的河道,然后提高嗓音朗声说道:“诸位,关于此次造桥之事,本官昨日已然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想必大家都心中有数了。今日呢,本官也就不再赘言。从今天开始一直到这桥梁建成完工为止,在此期间所有人员务必一概听从路玉阳大人的调度与指挥!”话音刚落,于文宏转身对着卢玉堂使个眼色。
卢玉堂转过身去,向身后跟着的一群衙役挥挥手,示意他们行动起来。
只见这些衙役们迅速而有序地将三坛沉甸甸、散发着浓郁酒香的美酒搬到了场地上,并取出了一摞碗。接着,卢玉堂亲自拿起酒坛,小心翼翼地将金黄色的佳酿倒入一个个碗中,然后再由其他衙役依次分发给在场的每一个犯人。
此时,站在人群中央的于文宏双手高举着满满一碗酒,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姿显得格外威武。
只听他用洪亮而坚定的声音说道:“各位,无论你们过去曾犯下怎样不可饶恕的罪行,但从今天起,你们都已成为为朝廷效力之人!在此,我于文宏先干为敬!”话音未落,他便仰起头来,豪爽地将整碗烈酒一饮而尽。
看到于文宏如此豪迈之举,犯人们先是一愣,随即也纷纷效仿,纷纷高举起手中的酒碗,齐声高呼道:“于大人这般对待咱们,就算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咱们也心甘情愿啊!”
紧接着,他们也像于文宏一样,毫不犹豫地将碗中的美酒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
这时,于文宏放下空碗,目光转向身旁不远处的路玉阳,高声叫道:“路玉阳!”
听到呼唤,路玉阳连忙应道:“大人!”
于文宏沉声道:“可以开始干活儿了。”
得到指令后的路玉阳不敢怠慢,他快步如飞地朝着队伍前方走去。待到走近之后,猛地扯开嗓子大喊一声:“动工!”随着这声号令响起,原本还有些嘈杂喧闹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分工,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伤亡和损失,他们不得不采取一些特殊的措施——用一根根粗壮的绳索,将其一端紧紧地连接在坚固的树干之上,而另一端则牢牢地捆绑在每个人的腰间。
一切工作准备就绪后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下入河道之中。
且说这即将动工兴建之桥梁,虽无需如那雕梁画栋般华美装饰,亦不必似那铜墙铁壁般坚固无摧,其存在之唯一要义,便是确保朝廷大军得以安然无恙、通行无阻地从此处经过。若能达成此一目标,此次造桥之重任便可堪称圆满告成矣!
然而,即便是在这般看似简单明了之要求下,欲在此地筑牢根基却绝非易事一桩。
只见众人一下水,未过多久,那滔滔不绝的河水便如猛兽一般汹涌而入他们的口鼻之中,令他们不住地呛咳连连。在这湍急的河水之中想要立足都是困难重重,更何况还要竖起数百斤的木桩。
于文宏立于岸边,眼睁睁地看着水中苦苦挣扎之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无奈。然此时此刻,除却默默祈祷上苍保佑,以期减少些许人员伤亡之外,他亦是束手无策,别无他法可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太阳逐渐西斜,直至午后时分,于文宏终于等来了第一份捷报——第一根圆木成功竖立起来!然而,他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只见于文宏快步走到前来禀报的路玉阳面前,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可有人死亡?”
路玉阳微微低头,嘴唇轻颤,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回大人,有五人......”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于文宏耳边轰然炸响。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随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要知道,这还仅仅只是在河道的边缘位置树立根基而已啊!接下来如果要深入河道中央施工,又将会有多少人失去性命呢?
就在这边众人尚未能缓过气来的时候,忽然之间,一名驿夫匆匆忙忙地赶至,将一封来自张朝珍的书信送到了于文宏手中。
于文宏赶忙接过信件,展开一看,只见信中的文字密密麻麻,但他还是迅速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信里张朝珍首先关切地询问了造桥工程的进展状况。接着,他郑重其事地告知于文宏,十五天后朝廷的大军将会按时抵达此地,并严令他们务必要在这短短的十五天之内成功建成桥梁。
看完信后,于文宏不禁眉头紧皱,满脸忧虑之色。他转过头去,目光直直地盯着身旁的路玉阳,声音低沉地开口问道:“十五天后朝廷的军队就要抵达这里了,上头命令咱们必须在十五天内把这座桥给建好,依你之见,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路玉阳听了这话,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当他听到“十五天”这个时间限制时,更是惊愕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整个人呆立当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回过神来,摇着头说道:“大人啊,请恕我斗胆直言。光是建造那最为简单的一根桥基,咱们可就花费了足足三个多时辰呐!而且您看看这整条河道,至少也得架设十根像那样的桥基才行。照目前这个进度来看,想要在十五天内完工,实在比登天还难。”
说到这儿,路玉阳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除非......”
于文宏急切地追问道:“除非怎样?但说无妨!”
路玉阳深吸一口气,说道:“除非……我们能够大幅增加人力投入,同时从河道的另一侧开始动工修建,而且还得昼夜不停地赶工。只是如此一来,恐怕那些人身体会吃不消啊。”
一边是那不容置疑、如山般沉重的命令,另一边却是死亡人数,于文宏站在这两难的抉择之间,只觉得自己如同被夹在了两块巨石中间一般,进退维谷,想要选择却又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此时的他心中懊悔不已,或许当初就不应该轻易地接下这桩棘手的任务。
于文宏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先让路玉阳带领众人去好好吃顿饭,然后抓紧时间休息一番,养精蓄锐。至于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他需要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一番之后才能做出最终的打算。
路玉阳领命后便转身离去,留下于文宏独自一人待在帐篷里。
他紧紧地攥着手中那封书信,眉头紧锁,面色凝重,仿佛那薄薄的信纸有千斤之重。开始在帐篷内缓缓地踱起步来,一步接着一步,一圈绕着一圈,似乎这样不停地走动能够帮助他理清思绪。
不知道走了多少圈之后,他停下了脚步,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
此刻,他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