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铛……铛……铛
二人迎着铃声分别向两个方向狂奔。
何夕在最后一声铃响冲进教室。
“又差点迟到,你是真能踏点,快回位置上去。”班主任李曼瞥了眼何夕,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瞬间恢复严厉,转身关上教室门,走上讲台。
何夕被这一眼看得有些不自在,这不该是平日李曼的表情。
难道自己吃了红浆果缘故?
这细小的变化按道理应该看不出来。
【有趣,竟然这么快就见到有身份的人。】来自于大黑剑的声音,在何夕大脑中回响。
何夕连忙抬头,昏黄的眼神警惕地环顾四周。
还好,没有任何异样,看来,大黑剑的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何夕镇定地坐到倒数第三排的空位上,俯身拿出课本,课本边角内卷,这源自于他翻书习惯。
何夕当时并没有觉得大黑剑的那句话奇怪,在他当时的思维理解中,所有人都该有自己的身份。
“同学们,今天有事情要宣布,接圣光区管理者决议,我们这一届的毕业仪式提前到下周五,请大家作好准备。”李曼饱满的额头微蹙,这个消息对于大家来说,算得上晴天霹雳。
不得不说李曼不批评人的时候,声音很动听,像百灵鸟一样,有神奇的魔力,能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在她美妙的声音中。
这句话说完,课堂上顿时哀声四起。
“不是还有一个月吗?我们都还没准备好。”
“哎!这个时间不是一直都是固定的。”
“这么重要的仪式,怎么说改就改。”
“安静,老师理解大家的心情,我们学校领导也是凌晨接到的通知,但是所有人都一样,大家的机会依旧是公平的。”李曼像猫头鹰一样浑圆的眼睛,凝视着所有同学。
何夕一直觉得这双眼睛比她的声音更有力量。
毕业仪式何夕向来不太关心,那东西随缘。
即使没有觉醒,他也有信心能活出自己的一条道。
突然,他隐约觉得背脊一阵发凉,何夕猛地抬头,左前方坐着的女生慌忙埋下脑袋。
郑雨萱?他发现这小妮子偷窥自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郑雨萱是副班长,一张瓜子脸透着女生少有的英气,乌黑的长发捆成一把高马尾,跑步时,比她的胸晃得还厉害。
何夕不记得是从哪天开始,她总是在暗地里偷偷窥探自己。
他经过仔仔细细的排除,只剩下郑雨萱暗恋自己这一种可能。
可每次进学校正对擦得发亮的镜子,看到里头挂着的行尸,他就瞬间排除这个想法。
但昨天唐婉说了,现在有些年轻女孩子有恋尸癖。
何夕只觉脑瓜子豁然开朗,很有可能她好这口!
【妈的,你脑袋里都装了些啥子!】大黑剑在何夕脑子里爆了粗口。
何夕不以为然,这玩意光明正大的偷窥自己的想法,礼貌吗?
【啊!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被埋在土里,至少还有营养,我可是堂堂审判!懂吗!审判!】
不懂,何夕是真的不懂。
【傻!】这个字震得何夕头颅发颤。
课程依旧乏味,其他同学都像打了鸡血,下礼拜的毕业仪式将决定所有人的命运。
下午,上他们中级学习生涯最后一节体能课,所以同学在操场上享受最后的放松。
天空阳光灿烂,但一点也不热,体感正好,好像有人刻意控制了温度。
如果和另一个世界相比,这个世界更加不真实,所有的一切太正常,一年四季寒来暑往井然有序。
阳光和煦,风也温柔,就连雨雪都是润物细无声的恰到好处。
如果另一个世界是幽冥界域,那这个界域相比之下,低级很多。
【有时候我觉得你是在装傻,这也能猜出来。】
“我没猜,这是基本分析,懂不懂!”何兮立在操场跑道旁边自言自语。
砰
一个足球从球场上飞来,不偏不倚,直接何夕面门。
何夕鼻梁处,一阵酸爽直击脑门,灼热的鲜血顺着鼻孔往外躺。
“诶,怎么这球这么不长眼,踢到鬼了?”一道高壮的身影背着阳光向何夕跑来。
这男生叫姜有为,这两年没有少欺负何夕。
“哈哈!有为,你这脚叫除魔脚,踢得好!”操场上捂着肚子大笑的是王伟华,他的笑点好像很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何夕真担心他下一刻就会笑抽风。
何夕镇定地抬起手臂,衣袖划过脸颊,一抹殷红顺着嘴角向耳根晕染。
浅蓝色衣袖上,开出火红色的花。
“越看越他妈的像死了没埋一样,老子好害怕。”姜有为俯身捡起球,勾起嘴角,一脸戏谑。
何夕昏黄地瞳孔凝视姜有为,面色铁青。
“你他妈的还敢瞪老子!”姜有为举起足球,猛地向砸向何夕。
砰
足球结结实实地嵌入何夕腹部,他太瘦了,一个重心不稳,重重摔倒在铺满橡胶的跑道上,脆弱的手臂与颗粒状地面接触,摩擦出大片斑驳的血痕。
“哈~哈~你看他,像条狗一样,我家的旺财都比他胖。”王伟华猖獗的笑声回荡在操场。
何夕咬紧牙关,鼻孔流淌的鲜血染红他发白的嘴唇。
“真他妈的像吸血鬼,你活在世上干嘛,你爸妈怪不得死得早,天天看到你这副衰样,不短命才怪!”
何夕眼眸中透着意思冰冷,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你他妈的还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有本事起来打老子,你个孤崽,你他妈的还以为自己能觉醒。”姜有为捡起反弹回地面的足球。
“只有自卑的人,才会以欺辱弱者为乐,你只是只可怜虫而已。”何夕撑起身子,擦拭着嘴角发出瘆人冷笑。
“妈的!你再敢说一句!”姜有为倒吊的三角眼燃起怒火。
“我说你是只可怜虫,还有那个只会笑的变态,你们父母辛辛苦苦做工送你们上学,却看不到半分希望,他们才是真正比死了还可悲。”何夕咧着嘴发笑,这些人真有意思,一辈子无法改变自己命运的可怜虫,狭隘的心脏因嫉妒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