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
此刻,我分明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呼吸愈发艰难,眼前的一切也渐渐暗淡下来。
我试图张嘴说话,然而雄天的手却如铁钳般,死死卡住我的咽喉,我只能发出一阵阵呜呜声。
玫瑰见状,急忙捡起掉在地上的本子,轻轻拍了拍雄天:“你轻点,别把人给掐死了。”
随后,她认真快速的翻看了起来。
雄天还算听话,稍稍松开了些。
此时,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感觉整个脑袋都涨大了数圈,舌头也不自觉的吐了出来,
他的手略微松开,我才终于得到了一点缓解,虽然呼吸依旧困难,但好歹能有一丝进气了。
直到玫瑰全部看完,她才轻声说道:“放开他吧,里面没什么有用的内容。”
雄天这才彻底松开了手。
他这一松手不要紧,我却一个没站稳,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这家伙真是力大无穷,单手掐着我的脖子,竟将我举了两三分钟,却丝毫不见他有任何吃力。
他是我见过最强壮的人,我的体重大概一百三十多斤,可在他的手中,似乎毫不费力,甚至给我一种他根本没怎么用力的感觉。
我捂着脖子,不住地咳嗽,感觉胆汁都要咳出来了。
玫瑰将本子丢给我,对雄天说道:“咱俩先上车等一会儿。”接着,她看向我:“长青,如果你还打算跟我们回去,我们就在外面等你十分钟,要是你不想回去了,时间一到我们就不等了。”她冲我笑了笑,可她的表情却十分耐人寻味。
我急忙捡起本子翻开查看,里面的内容却让我大惊失色。
孩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很有可能,我已不在国内。
不必替我担心,也不用为我害怕,毕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我的承诺也好,义务也罢,都已尽到。你十八岁了,已然成人,我们之间的母子关系也该结束了。
往后的路,你要自己选择,不用找我,你也找不到我。若有一天有机会见到你爸,替我向他问声好,告诉他我没有失言。
宝贝,珍重。
看着本子上的字迹,我陷入了深深地迷惑。
我不敢相信里面的内容,可那些字迹却无比的清晰。
感觉老妈跟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可种种迹象,又让我不得不相信。
我胸口发闷,感觉浑身无力,感觉一切的一切好似一场噩梦,却无比真实,我想哭却哭不出来,我想叫却喊不出声。
身体都在微微发抖,咽喉哽咽的无比难受。
她说她不是我的母亲,感觉无比荒诞,十八年的相处,十八年的依靠,怎么能掺假呢?
我难以置信,无法接受,短短几分钟,我回忆了整个童年,无论是她对我的溺爱,呵护,关怀,我都感觉不到任何虚情。
如果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都能弄虚作假,那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都土崩瓦解了。
内心世界的一切,都变得残破不堪,毫无生机。
宛如这如同冰窖一样的家,空空荡荡,没有一丝暖意,没有一丝曙光。
我感觉自己身体在不停的发抖,身体的冷我能硬挺,可心里的凉却是无法缓解。它在一点一点的蔓延,从我的身体内部扩张开来,冰冻住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液,每一颗细胞。将我封印在回忆的世界里,无法摆脱,我也不愿离开。
感觉自己失去了一切,孤独,无助,绝望,沮丧,就像一个巨大的深渊,它们拽着我,将我丢入其中,我多么希望有人能拉我一把,可当我抬头仰望天空时,却发现那只本该抓住我的手 ,却缩了回去。
本来我以为,家是我永远的避风港,母亲是我唯一的依靠,可她却抛弃了我,让这个原本幸福温暖的家,变的再无遮风挡雨的能力。
我不知道该不该怪罪她,该不该埋怨她,但我知道这一刻,一切的温馨,寄托,依靠,都已不复存在。
我想知道来龙去脉,事情的真相,我想知道这一切的骗局,怎么就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她为何要不辞辛劳的养育我,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她所说的承诺责任又是什么。
她既然不是我的母亲,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上浪费大好青春。
我想不通,猜不透,看不穿,这层层迷雾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不敢质疑她对我的爱,因为太真实,太投入。
我根本看不出,其中有任何的虚情或是假意。
然而我又不得不去面对,这无比荒诞的事实。
无论是闹剧还是梦魇,总有谢幕的一天,我想恨她,却又恨不起来,我想怪她,却又说不出口。
看着本应有她身影的屋子,一点点的变得陌生,变得冷清。
突然,我想起了老叔,似乎现在只有他,才能帮我剥开这层层迷雾。
我急忙拆开新电话的包装,将旧电话里的电话卡安装了上去。
手指微微颤抖着拨通了老叔的电话。
这一次老叔接听得很快。
听到接通电话的声音,我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老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妈怎么突然就不是我妈了?”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此刻的情绪无比激动。
“大侄子,这事说来话长,只言片语我也没法跟你解释清楚。反正信里的内容都是真的,她的确不是你的亲生母亲,而且她和你爸也没有真正的夫妻关系,她算是报恩吧。她负责把你抚养到十八岁,现在你岁数也够了,她自然要去过自己的生活,剩下的我也不太清楚。”
“那我的亲妈呢?”
“死了。”
“怎么死的?”
“具体我也不知道,大侄子,你先冷静冷静,好好消化消化,我这边还有事,等有时间我再跟你讲。”说完,老叔急忙挂断了电话。
我心中的疑惑尚未解开,自然不能就此罢休,我急忙又拨打过去。
可老叔还是那个老叔,他不出意外的又关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