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起斗殴事件造成十五人受伤,后来周红赔了一大笔钱才没有被追究。但结合后来录口供的情况,是有人故意在里面闹事,才导致酒吧的保安劝架,造成冲突。不合理之处在于,有目击者的不存在与周红有任何关联的证词在,我们调查一度陷入了证据不足的情况。这么一来,他的赔偿就变成了无妄之灾。很可能是是竞争对手的不光彩手段。”
老杨面无表情,“讲下一个。”
“下一个是市博物馆失窃案。原藏于市博物馆的一副名雕失窃,衙门苦苦追查两年没有任何线索。最后是周红在国外拍卖会上自行拍得,以归还博物馆。不合理之处在于,比较文物年代不久,且是残次品,根本不值钱。而周红花了三百五十万买下这件残次品归还。”
“这个物件还在吗?”老杨感觉到了不对。
小何摇摇头,“很可惜,这件残品最后被一个富商买走收藏了。那人最后破产,卖掉了这个残品。几经周转,早已经没了下落。”
“他为何花了350万?还是在国外拍到的?”
“是的,在白旗国的一场私募宴会上,他力压众人,一定要把祖国的宝贝带回来。”
老杨面色古怪,“这位小同志,你说的话都很有意思啊?”
转头又看着韩严,“老韩啊,你要是觉得调查组都是刚出生的小婴儿,你大可以不让我们来。来了你在这儿给我放一堆不痛不痒的烟雾弹,我们怎么查呢?”
韩严赶紧回答道,“老杨!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人,扫黑除恶我势在必行啊!可红日这个公司,名声差,还有靠山,但近些年来做的事,那都是有大格局的!”
“是的领导,红日目前深陷舆论,很多假新闻和谣言也频频传出,民众难以自辫。我们已经为了辟谣起早贪黑两三天了,可还是没有结果。民众传的越来越离谱,甚至有人说周红是知府大人的儿子,那不是胡扯吗?”
“就是啊老杨,调查组的同志们一定要给我们优秀的企业家正名啊!”
老杨看懂了这两个人的眼神,此刻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说道,“行,大致案情我了解了。不过我有言在先,不论我查到什么和你们口中有出入的地方,你们都必须当面和我解释清楚。否则,我不买你的面子。”
韩严微笑着,他此刻好像挺开心的,“对吗老杨,这样才是好同志。今晚咱哥俩好好喝一顿,都这么久没见了,好好聚聚。”
老杨哈哈大笑,“那就好好聚聚!”
郝正义正在心烦意乱的翻着卷宗,韩严虽然不让他查,可自己还有几个人都在暗中调查,明面上只有自己在到处找红日的茬。不管怎样,事情到了这一步了,互相守护和兜底变成最重要的事。
“「1.27特大杀人案」,红日建筑公司因倒卖文物,被当地知名学者李厚书举报。李厚书后来被几个抢劫商店的劫匪残忍带走杀害并分尸,红日建筑公司为了纪念李厚书这位老学者,特意回购了已卖出的文物,认错态度诚恳。”郝正义眉头快皱成七八十岁的样子了,这么多卷宗,足足193起案件,看来看去都是在讲红日多么多么好。
“这些一定都是伪证,否则怎么还有人在举报红日呢。”
那些举报红日的,都说这个红日欠了不少血债,还拖着几十年前的工人工资不发。有人上门讨债,当场就能被挖了眼珠子。有人想找媒体,第二天就飘在河面上。被恐吓过多次,大部分人都已经听到红日这两个字就浑身发抖,不敢多言。而这些举报的人,几乎已经是被红日逼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只剩下自己孤家寡人。他们一无所有,想要的就是红日倒台,并给他们一个正义的审判。
可是正义何其艰难。面前这么多人都是举着正义的大旗,就连查个三十多年前的卷宗,都遇到重重阻碍,卷宗里记录的还都是被篡改过了的。这简直是手眼通天,令人发指!不止在外面叱咤风云,就连衙门里都是他们的熟人,还越来越多。
郝正义已经追查多年,但以前连卷宗都碰不到。他冷笑两声,也许是因为那时候还没有改完卷宗吧?
“韩队长!”
门外传来一阵问好声,郝正义连忙收拾桌子,把卷宗藏在了抽屉里。
“你们郝队长呢?”
“他在…屋子里抽烟呢。”门外的同事帮他挡了一次。
郝正义赶紧拿出口袋里的烟,还好今天带的是摩擦起火的火机,没什么动静,否则要穿帮了。
赶紧吸了几口吐了出去,郝正义得模仿抽了一会儿的样子。
“郝正义!”韩严的声音传了过来,随着一阵敲门声,他赶紧灭了烟头,给韩严开了门。
韩严看着郝正义头发乱糟糟的跟个鸟窝似的,红血丝也布满了眼白处。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插着不少烟头,屋子里也是烟雾缭绕的。他挥挥手驱散了一些烟雾,才能看清郝正义。
“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别查了吗?”韩严挡住门口,微微侧头一看,后面不少人都好奇的盯着这里,他把门关上,外面的人一脸可惜。
关上了门,韩严才小声的呵斥,“郝正义!你不要命了!”
“我可不像你。你有老婆孩子在身边,还有功勋顶在脑门上。我孑孓一人,查这些个案子正好。”郝正义坐在椅子上,一脸痞相。
“我知道你嫉恶如仇,可你不看看对方是谁?这舆论传了两天了,红日除了多了点事情做,还有其它影响没有?”
“那不然呢?就放着红日不管,直到他把这个城市都纳入自己的版图?再再建个国中国?”郝正义凌厉的看着韩严,“你知不知道那些举报红日的都是什么样子?他们也跟你举报了吧?你管过吗?噢,你不会想要灭了他们的口吧?”
韩严气笑了,“你在想啥呢?他们是向我来举报不错,但是你知道跟我举报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自己找的演员,说话有几分可信的?”
郝正义心里已经把韩严作为高度怀疑对象了,所以他嘴里的话郝正义一个字儿都不会信。
韩严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知道他不信任自己。郝正义曾经是他最得意的下属,如今闹到互相怀疑,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我知道你怀疑我,你相信我,我都是在保护你!”韩严就撂下这么一句话,郝正义嗤笑,“你保护我?要不是我赖在衙门里,恐怕回家路上我就死了。是吧,韩队?”
韩严面色严肃,他长吁一口气,认真的看着郝正义,“正义,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你误会我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红日不仅市里手眼通天,就连省里都有被腐蚀的。”
“开什么玩笑?就这么一个公司?”郝正义不信。
“一家建筑公司,不上市还能有这么大的流水,他们不可能只在本市活动。但有人处处掣肘我们,所以我们的侦查出不了市里,更不可能知道外面都有谁和他们穿一条裤子。”
韩严叹着气,外面的压力也很大,他实在举步维艰。
“那个调查组呢?他们不是已经到了?”
韩严点头,“到了,我和小何试探了一下,这个杨立国如我们所想,只是表现出对红日案的上心,实际来了之后只顾着喝茶了,压根不再过问。”
“你是说…”
郝正义也不知道该不该信,“这个杨组长也是相好的?”
韩严捏捏鼻梁,他也很累了。
没有得到正面回答,反正郝正义不管韩严说什么,都不大会信的,不如自己查,省得到时候还被调查组干扰。
“正义,我建议你真的不要再查了。”
韩严忍不住了,也拿了一根烟,见郝正义完全没有掏打火机的意思,他勾勾手指。
“你不是不让办公室抽烟?”
郝正义不情愿的掏出火机,帮韩严点了火。
“嘶…哈…咳咳咳咳…”
郝正义无语的看着韩严,“你不能抽别抽了吧?”
韩严摆摆手,又抽了一口,“你不懂。”
“你不要和教育你儿子似的行吗?”郝正义也点燃了一根,忧郁的抽着,“韩队,我这口你懂吗?”
韩严好笑的看着他,此刻郝正义和自己那个儿子也没多少区别,都一样倔。
“抽完这根烟,我很久都没法过问你的事了。这段时间,你不要再继续调查,小何那边已经拼死在帮你扛了,所有明面上的行为他都做了一遍。我希望你能珍惜小何的付出和努力。”
郝正义奇怪的问,“他选择帮我扛?扛什么?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况且他选择扛下所有,那我们不是更加容易隐藏自己展开调查?”
韩严极其愤恨的看着他,“你真的是冥顽不灵!”
“如果我这会儿放弃了,才是真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