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前行,遇到几波人,抬着受伤的人往山下走。
不用问,山上肯定已经发生了拼斗。
三人加紧脚步,很快便来到了老君阁前的小广场。
这里呜呜泱泱围满了人,两个紫袍道长站在老君阁前面的台阶上,眯着眼望着石阶下的众人。
老陈没急着上前交涉,而是站在人群后,观察起此刻局势。
他指着左边个子高一点的银发银须白眉紫袍道长说,那个就是邓攀萧湖的师父,云中子道长。旁边那个黑须黑眉花白头发的紫袍道长,是傅青子道长,民宗局东南局的局长赵无思,正是他的徒弟。
这二人是青城山四大长老其中之二,同时出现两位长老,看来今天的事情闹得有点大。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喊着:“交出寥布衣,否则踏平你青城山。”
这话我听着都瘆得慌,什么不开眼的家伙,敢这么嚣张?
果然,话没落音,傅青子道长抬手拇指扣中指,轻轻一弹,一道劲风射中刚才多嘴的那人,那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撞飞般,向后跌倒,人群散开一个缺口,那人倒地昏迷了。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把他抬走,人群又迅速合拢,再一次把老君阁围得水泄不通。
经过这么一出,人群中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收敛了一些,但是仍不乏有些来头的胆大之人跳出来企图挑战青城山。
不过青城山这边稳坐钓鱼台,来者不惧。
大部分时候,仅仅是派年轻一辈的小道。就把挑战者送下了山。
老陈留我跟张爱猴在此看住,要求我们:稳住局面,谨慎出手。
这件事应先以青城山宗门的名义来解决,民宗局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插手,以免落得个官家打压武林,独占天机的恶名。
这也是青城山方面的意思,宗门有宗门的骄傲,遇事即向官方求援,多少给人一种朝堂鹰犬,实力不济的感觉。
我倒是真没想到这么多,以为来山上一通乱杀,该抓的抓,该打压的打压,就完事儿了。
看来真是应了那句“江湖并非打打杀杀”。
我点头应允,张爱猴更是欢喜,光看戏不用干活,还有比这更好的买卖吗?她恨不得躺下嗑着瓜子、啃着西瓜看。
老陈轻点足尖,越过围观的众人,拾阶而上,与那二位长老作揖低声交谈几句,便跟随一个道童向老君阁内走去了。看来是去做官面上的交接工作。
为了有更好的观赏角度,张爱猴跟大师兄爬上场边的一棵大槐树。
我见那地方可观察全场,也爬了上去。
二人就这样,蹲在树杈上,看着无数天下豪杰,前来攻打山门。
张爱猴掏出刚在山下买来的糖葫芦,小点心,边吃边对着人群指指点点,猜测谁是下一个出来挑战的人。
目前来看,青城山不需要我们帮忙,场中青衣小道长已经连续击败好几拨叫嚣的修行者。
不知什么时候,人群中摸上来两个熟悉的身影,虽然捂着脸,我仍然一眼认出,那俩鬼鬼祟祟的人是萧湖和邓攀。
我从树上摘了小果子,瞄准邓攀的屁股弹射出去。
他哎哟一声,回头差点跟身后看热闹的人打起来。
张爱猴又连续扔了几颗花生,砸中萧湖。
这俩货才发现我跟张爱猴在树上咯咯咯的笑呢。
二人一个梯云纵上得树来,那树杈都被压弯了下去。
“你俩怎么来了?局里可没调你们来。尤其是你,萧湖,你可不是行动处的。你俩这是私自行动。” 我指着他俩威胁,一副小人准备打小报告的嘴脸。
“不让我们来?我偏来,忘了我俩是青城山的人了吗?宗门出事,我们能不来吗?” 邓攀理直气壮的说。
“是啊,这全天下阿猫阿狗都来了,我的老恩师年纪大了,我们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萧湖也附和着。
我指着树下又被打倒在地的几个不知死活的修行者:“就这?谁能伤得了你们师父,到现在为止,你师父连眼睛都没睁开过,我看都要睡着了。”
“好好看戏吧。” 邓攀指了指下面。
场中来了两个人,望炁观测下,实力不俗。
“我樵山兄弟二人今日斗胆领教青城山的手段,若有幸胜个一招半式,还请二位道长能许我二人一睹那神算寥布衣的风采。”
萧湖一脸鄙夷:“这是樵山二怪,白衣服的叫庞光,黑衣服的叫刘芒,这俩人名声臭的很,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过功夫不错。”
青城山二老面无表情,也并未作答。
一个青年道士朗声答到:“诸位,你们围在这山上是没有结果的,恕我们不能打开山门放你们过去,今天这里并非比武擂台,无论你们是输是赢,都不会放你们过去的。就别白费功夫了。”
“你就说寥布衣是不是在山上?” 刘芒问道。
青年道士没有作答。
“对,我们只要知道寥布衣是不是在山上。”人群中有人附和着。
“废什么话,不作答就是默认了,不让我们进,我们就闯进去!”
“得罪了!!”
话落音,二人兵分两路,向那青年道士攻去。
“王师兄没问题吧?”邓攀担心道。
萧湖摸着下巴,一时也难判断。
那樵山二怪不知是哪路功夫,身形如蛇,攻击又快又刁钻。
王道长挥动宽大的袖袍堪堪应付着。
这二对一着实令人不齿,不过就如先前所说,这并非比武打擂,并无公平可言。
先前王道长已经与数人对战,这车轮战不知多久了,甚是疲乏。
很快王道长胸口被击中一拳,脚步散乱向后退去。
邓攀见状,从树上跃下,一个滑步落到场中:“樵山二怪!别不要脸了,二打一算什么本事,冲小爷我来!”
萧湖见状也不再旁观,紧跟着跃入场中,扶住王道长:“师兄,你休息一下,我们二人来应付。”
四人场中斗了起来。
说实话,邓攀自从入了民宗局,便未曾与我同组执行任务,我并不知道他修为如今是什么水平。
萧湖就更不用说了,一直在局中深入简出,呆在机要处从事文职工作,我也从未见他与人拼斗。
倒是张爱猴兴奋的只鼓掌,给邓攀萧湖二人助阵加油。
到底是云中子的爱徒,他俩虽然年轻,江湖经验并不如那樵山二怪老辣,但是大宗门弟子的功夫底蕴并非散修可比,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一时间竟然跟成名已久的俩老江湖战得难解难分。
我刚才还紧握杀猪刀的手,抽了回来,看来他俩是不需要我帮忙的。
不多会儿,那樵山二怪便渐渐不敌,自知斗下去必败无疑,于是收手撤回人群中,在众人的嘘声中,灰溜溜退到人群后了。
邓攀萧湖转身,对着云中子和傅青子拱手作揖:“师父、师叔、师兄,弟子二人献丑了。”
傅青子点点头,云中子终于睁开了那眯成缝的眼睛:“两个狗东西,不好好在山下待着,谁让你们回山的,还不快滚,这点屁事要你们出什么风头。”
那话里虽然是责备,但难掩对二徒弟的宠爱。
邓攀萧湖抹了抹额头的汗,灰溜溜的挤到人群后,又悄悄的爬到树上。
张爱猴幸灾乐祸的小声说道:“两个狗东西,回来了?”
三人在树上闹作一团,没个正形。
我警告道:“你俩别再出手了,老陈说了,这事让青城山自己解决,我们监控全场就好了。”
邓攀满不在乎的说:“没事,我们又没穿官服,没人认识我们,就算认出来了,我们也是青城山的人啊。”
我忽然汗毛竖立,感受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从树下传来,那是一种令人厌恶的气息。
究竟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