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次遇到复制人,令我们感到毛骨悚然,不知这片戈壁,究竟还有多少复制人。
好在我们的车并无大碍,只是保险杠被撞坏。
那几个复制人的尸体,我们也懒得掩埋了,关龙逢开车在附近随便找了条沟壑扔了下去。
但这次遭遇战,倒是给我们送来了物资。
我们把复制人车上的汽油,全部装到我们车上。算是弥补了油料不足的危机,这样至少可以再坚持十多天。食物没有拿,怕有问题。
这下不缺油了,关龙逢兴奋的冲进驾驶室,大脚给油,两台车高速向前行驶。
我问刀爷,为什么会有复制人的出现?为什么复制人像那行尸走肉般不知疲倦不惧生死?
刀爷给我们讲道。
相传,罗布泊干涸之前,这里是宜居的湖泽。千年前,湖泽周围居住着楼兰人和古罗布人。
楼兰国后来遭北方蛮夷入侵灭国,传闻是因为楼兰有天下最好的珠宝玉石,遭外族觊觎。
可这楼兰国灭之后,并未发现珍宝。于是蛮夷之族一怒之下将残存的数十万楼兰人全部赶到罗布湖中活活淹死。
罗布人见楼兰灭国,害怕也遭此厄运,便躲入沙漠深处避难。数年后蛮夷离开罗布泊地区,罗布人才慢慢回到故土。可罗布泊好像是遭到了诅咒般,短短数年,便干涸成一片荒漠。
在露出的湖床上,罗布人看到了数以万计的楼兰人遗骸,还有楼兰人的宝藏,金光闪闪铺满湖底。原来当年楼兰人把宝物扔到湖中藏匿,可惜依然没有躲过灭族之灾。
罗布人将这些带来灾难的宝物掩埋在这罗布泊的某处。他们只想安安静静的,在这片无人区繁衍生息。
可罗布泊有宝藏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无数寻宝人前来探秘。
为了保守秘密,免被外界觊觎。罗布人用一块神奇的玉牌,将来到罗布泊的外乡人都复制一份,复制人没有记忆,他们不会透露任何秘密,复制人最终走出罗布泊,回到文明世界继续生活。而他们的真身,被永远的留在了罗布泊。久而久之,没有人能从罗布泊找到任何宝藏,即便有人找到了宝藏,甚至发现了罗布人,他们也无法带着这个秘密走出罗布泊。
而那块能复制人的玉牌,就是楼兰人遗留的宝藏之一。
我奇怪,为什么罗布人能够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生存?
刀爷说,罗布人是生活在地下洞穴中的,他们昼伏夜出、擅长打洞藏匿、寻找地下水源。
他们还有一个传说中的名字----“沙民”。
这个故事也太离奇了,可一想到我们遇到的两拨复制人,
我似乎明白之前为什么总是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
也许就是他们-----沙民。
而不知何时,他们又将复制我们,让我们“自相残杀”。
这就是他们阻止我们进入罗布泊的手段,或者说,这是把我们留在这里的手段。
继续往前开,天色越来越暗。
这条路像是走不到尽头,不知道身在何方,不知道前面是什么。
我们再也没有下过车,吃睡都在这狭小的车上。
我们也不再扎营,几个人轮流开车,夜间也不停歇。
不知道走了多久,脑袋浑浑噩噩,但是仿佛生命就只剩下往前开、往前开。
不知开了多少个日夜,我的腿,好像是开车太久,一阵阵剧痛。
我机械的握着方向盘,忽然见到前面有一悬崖。
我停车,呆呆的看着前方,脑袋似乎已经不会思考了。
关龙逢目光呆滞的下车,走到那崖边。
他只是朝崖下看了一眼,便没再动,也没说话,就那么紧紧盯着脚下的方向。
我也下了车,腿疼的更厉害了,我差点摔倒。
阳光刺眼的很,热浪吹卷着脸皮,嘴唇干燥的裂开了。
我来到那崖边,发现那是一条长几百米,深十几米的沟壑。
等等,那密密麻麻的是什么?
是人!
是成千上万的人!
是成千上万躺着不动的死人!
不对,不是简单的死人!!
我蹲下身,仔细看,他们的衣着,和那些面朝天空的脸。
那是无数的“关龙逢”、无数的“龙庭云”、无数的“刀爷”、还有无数的我!!!
这些无数的“我们”将这沟壑填的看不见土地,不知道填了多少层。
我们的到来,激起了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遮天蔽日的苍蝇群像一片黑云升腾而起,带起一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那黑云被惊起后,又迅速落回尸山上,继续在这块肥沃的血山肉泥上享用盛宴、繁衍后代。
我跌坐在地,说不出一个字。
其他几人砰砰几声关上车门,从后面走了过来,站在我身后,木然的看着眼前这修罗场。
很长时间,没人说话。
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些都是复制人吗?是谁杀死了他们?
从现场看,我们脚下的崖边尸体堆的最高,人应该都是从这里扔下去的。
崖边地面上车辙混乱,地面被压的十分紧实,看来这里是抛尸点。
“关龙逢!之前让你扔的尸体,你扔哪里了?” 我厉声问道。
关龙逢像是丢了魂,两眼空洞,悠悠说道:“不记得了.....太多了。”
“太多了?什么意思?我们不就杀死了两批复制人吗?”
我回头看看刀爷,再看看龙克让、龙庭云,他们皆双眼无神,表情麻木!
我摇晃着刀爷:“刀爷!
刀爷脸上有一丝丝惨笑,仿佛是历经风霜后的一丝苦笑,看不出喜怒哀乐。
那龙克让和龙庭云就更是一脸茫然。
我看看我们那两辆车,明明只是开了几天,却已经残破不堪,车身上坑坑洼洼,分不清楚是血迹还是锈迹遍布全车,轮胎也都磨平了,甚至有一个后轮只剩轮毂。
再看看我自己,我衣衫褴褛,鞋子早已磨破,脚趾头露在外面。从车玻璃上看,我两眼深陷,胡子头发连成一片,像一个逃荒的乞丐。
我们一整队人,仿佛忽然之间老了许多,大家并不像是前几天才进入这罗布泊,反倒是像在这荒漠中流浪了好多年。
我们到底在这里走了多久了?
我们到底杀了多少人?
这两个问题像铁锤一样重重砸在我脑中!!
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的事情,我甚至 不记得,我们来罗布泊是为什么,我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反正有种欲望一直驱使着我们往前走。
这里除了我们还有谁?那坑中起码成千上万的人是我们杀的吗?
为什么他们几个都像是没了魂?
他们几个,还是他们自己吗?还是说,我身边这几个人,早已经被复制人替代了?
那么我自己又是谁?
我是项北?还是项北的复制品?
一个个问题,撞的我脑仁生疼!!!!
而我的腿疼的愈加厉害了!!!仿佛皮肉被撕开!!这疼痛如此真切,让我确信,我还是我自己!我并非那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仿佛大地上温度骤然升高,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蒸腾,我摔倒在地,灰色的天空中出现一条裂缝。
一道阳光从裂缝中射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