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局里,并没有见到廖布衣和他徒弟钟离,听说他们一到我们局,就马上被总局的人接走了,应该是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了。
而他那可怜的徒弟钟无,已经在离大桥下游几公里的地方找到了,据说被泡得都没了人形!
我顾不上跟张爱猴、萧湖摆龙门,按局里的规定,任务结束后可以申请2天休假,我没有浪费这个机会,去找老陈请了两天假,在宿舍给自己来了个闭关两日。
我要好好消化介子神功的心诀,还要修炼那本《神行微步》。
这次出任务,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使我迫切的需要提升自己的抗风险能力。
人生往往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你刚以为可以过几天安稳日子的时候,必然有另外一件麻烦事出现。
我家出大事了!
我妈把电话打到了老陈那里。
老陈当时把我弄上山的时候,留了个电话给我妈,当做紧急联系电话。
来局里工作后,虽然不再禁止通信,但我现在还没手机。
老陈找到我,让我赶紧回去一趟,我姐夫失踪了!
我跟老陈又请了3天假,老陈开车送我去车站的路上嘱咐我不要急,切不可冲动行事。
我知道,他是怕我年轻冲动,仗着身上那点三脚猫的本事,跟社会上的人起了冲突,给局里惹麻烦。
我心焦急,他的话我压根没听进去,一直嗯嗯嗯的应付着。
姐夫跟我姐结婚五六年了,对我不错,就是平时爱打打麻将,我姐脾气比较暴躁,在家里对姐夫比较凶,时常骂他。
会不会是吵架负气出走?
一路心烦意乱的回到家。
我姐跟我妈坐在客厅一筹莫展,见我回来,俩人抬起头望了望我,又低下头。
“失踪多久了?报警没有?”我焦急的问。
“没报。”我姐小声说。
“为什么?”
“刚才来了个电话,找我们要钱,你姐夫不是失踪了,他是欠了赌债,被刘黑子扣下了!”我姐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
“刘黑子?欠多少?”我焦急的问,我身上有这几个月攒的几千块津贴,如果数目不大,能用钱解决就最好了。
“20万....三天交齐....” 我姐小声说完,我妈跟着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事,棘手了。
我把刘黑子电话要了过来,安慰他们说,放心,刘黑子是我小学同学,我会搞定这件事,保证姐夫安全回来,钱慢慢还就是了。
我姐一听这话,情绪好了一些,我妈给我一个袋子,里面是他们俩刚凑的3万多块钱。为了让她们安心,我收下了这笔钱。
这刘黑子在本地是有名的混混,他还真是我小学同学。
不过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已经上六年级了,而且他留级了几年,所以他比我这一辈人大五六岁,我们还在撒尿和泥玩的时候,他已经跟初中黄毛一块玩了。
那时候刘黑子在学校里谁都敢欺负,我们班里男生基本都挨过他的打。
我左手食指上有道疤,就是被他当马骑的时候,地上的玻璃碴子划伤的。所以我对这个王八蛋记忆很深刻。
没想到他现在做高利贷的营生了,真是从小坏到大。
知道姐夫人是安全的,我就没那么急了,要对付这刘黑子,先要了解他现在的底细、背景。
我得回一趟我学校,找个人。
今天刚好周五,下午汉东八中周末放假。我在学校门口的树后站着,注意着经过的学生。
当张扬出现时,我一把薅住他,拉到树后。
“项南?!!”
他又惊又恐的喊着我以前的名字,他并不知道我现在改名叫项北了。
我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拉着他朝校门口小餐馆走去。
进到饭馆里面,我才摘下帽衫,没等我开口,他先说话了:“这一年你跑哪去了?听人说你被省体校特招了?什么情况?平时也没见你有啥体育特长啊,跑的还没我快!哎你们那还招人吗?,你看我行吗?”
他跟机关枪似的连着问了一堆问题。
我苦笑道:“确实被特招了,今天来找你有正事。”
他斜眼看着我:“你能有什么正事?又约我包夜?今天可不行啊,今天我要去我姥爷家吃饭,我爸妈盯着我呢.....”
看来这孙子这一年没什么长进,还那德行。
我无奈道:“我家出事了,我姐夫欠了赌债,被刘黑子扣下了,我想让你跟你大哥打听打听,这刘黑子现在什么情况,什么背景”
“就这事儿啊,我还以为你回来找我玩呢,你等着,我去打个电话。”
说着他起身准备去隔壁公话超市。
我掏出一个手机放在桌上说:“就用这个打....”
为了方便这几天跟家里联系,我刚才去手机维修店买了个二手诺鸡亚。
“哎呀我草,买手机啦?这是发达了啊.....”他吃惊的看着这手机,拿起来一番把玩。
“快点的吧,我挺急的,这事办完了我把手机送你都行!”
他一听,赶紧拨打了他哥的电话,走到小饭馆外面来回踱步。
张扬有两个哥。
大哥张雄是本地老混混,说不定认识那刘黑子。
他二哥张哲现在正在上警官学院,哥俩一黑一白,也是绝了。
几分钟后,张扬挂上电话回来了,嘴上开始摆起了江湖范,那手也没闲着,很自然的把手机踹进了自己兜里:“要说我这大哥,那在江湖上还是有一号的,甭管你黑的白的,都得给雄哥一个面子,那....想当年.....”
“得得得,改日再吹,你先跟我说说这刘黑子。”
我要是不打断他,这孙子能吹到后半夜。
张扬被扫了兴,面露不快的说:“这刘黑子,是你们南城区现在比较霸道的一位了,以前也跟我哥在一块混过,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搭上开地下赌场的赵家,从地头蛇摇身一变,成了赵家跟班了,现在混的是风生水起啊,有钱啊。现在我哥喊他出来玩,他都不搭理了,人家出门现在都是四个圈,哪像我们本地混混,撑死骑个烂摩托。”
“赵家?”
我捕捉到这个关键信息,如果没有靠山,本地混混一般不敢绑人。
张扬接着说道:“赵家的事我哥也不清楚,挺神秘的,赵家来我们这开赌场没几年,挺有势力的。本地那些地头蛇,不是被他们打散了,就是像刘黑子一样被他们收编了。”
“哎,跟我说说你呗,你最近咋样?体校里面好玩吗?”张扬开始询问起我的事。
“一般般吧,挺辛苦的。”我淡淡的说道。
“说来也怪,你不是我们学校莫名奇妙消失的唯一一个,你还记得陈冰么?咱以前关系都不错的那个,高一上学期就失踪了,他家里还来学校找过一回,说孩子不见了,听说后来没找到,我还担心你是不是也失踪了呢,好在我后来我听人说你被特招了,你丫走了也不说一声,太不拿哥们当朋友了。”
“这事我有印象,确实蹊跷。”
张扬一听我有印象,显得很兴奋:“那你知不知道,你走之后,我们学校又失踪了好几个?”
“也许是人家转学了,这也很正常,张扬,我今天还有急事,下次再跟你掰扯八卦好吗?”
“对对对,我忘了你姐夫的事儿了。”
他也发现自己话多了,就赶紧打住了。
情况我已经基本清楚了,这刘黑子现在是赌场老板手下,他不过就是个办事的,主谋是这赵家。
先去会会这刘黑子。
我站起来,把手伸向张扬,勾了勾手指。
“干嘛?”他假装一脸茫然。
“手机还我啊。”
“不是说事成后送我么?”他心虚的慢慢掏出手机。
“学生不能带手机!”
我像个大人训孩子一样说道,然后一把夺过了手机。
“你可够缺德的!害哥们空欢喜一场!”他不情愿的把手机还给了我。
离开小饭店走了十几米,张扬在后面喊了我一声。
我回头,他说道:“有事就找我,别一个人干傻事.......”
我没说什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扭头走了。
这孙子.........
紧了紧腰里挂着的刀,把我妈给我的3万块裹在胸前,我朝着那刘黑子约定的地方而去.......
那地方在老城区商业街一个卖小家电的店铺后面,从侧面巷子走下楼梯,后面是低于马路的半地下室,一个蓝色铁门上挂着录像厅三个字的招牌。
我敲了敲门,门上打开一个小孔,一个黑脸汉子露出双眼问道:“噶哈?”
“我找刘黑子,我是冯延的小舅子。”
小窗呼啦一声被他用力关上,铁门随后打开。
我走了进去,黑脸汉子在前面带路,进门有个二三十平米的房间,一群人在里面看录像,那画面不堪入目,不是什么正经录像厅。
再往里走,过了2道铁门,下了一道的楼梯,来到了地下2层,才看见那赌场。
这里不怎么通风,烟雾弥漫,地上脏兮兮的不少烟头子,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在赌桌上帮忙发牌。一群赌鬼叫嚣着、谩骂着、眼睛死死盯住那绿色的赌桌上,根本没人理会场中进来的人。
穿过大厅,又上了一个台阶,进到一个灯光黑暗的小房间。那刘黑子靠在一个烂沙发上手里玩着游戏机,听声音是俄罗斯方块。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没认出我来。
也是,这种人怎么会认识十年前欺负过的一个小孩。
“钱带来了?”刘黑子头也没抬的说。
我把怀里那包钱扔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就4万。”
这些钱是我妈的那3万多,加上我的津贴凑了个整数,这已经是我们家的全部积蓄了。
“你们家人是不是踏马耳朵聋了?我说的不够清楚吗?20万!少一分钱就把那死鬼剁了喂狗!”刘黑子不耐烦的吐掉嘴里的烟头说道。
我强压怒火:“就这么多,剩下的我们家慢慢还,你看行吗?黑子哥,毕竟你们这高利贷也不合法,利息我们认了,但是我家确实一次拿不出这么多钱,乡里乡亲的,帮个忙吧,别闹出人命。”
“谁他妈是你哥?还他妈乡里乡亲?劳资不用吃饭啊?你当我这什么地方?慢慢还?行!那就等还清了再接你姐夫回家!不过我不确定他能不能熬到那一天,反正2天没吃饭了,我看快饿死了。”
谈判陷入了僵局,其实我能猜到是这个局面。
我也不想再跟他啰嗦了,提高了调门说:“刘黑子,看来你做不了主,把能做主的喊出来!”
刘黑子坐直了身子,很明显被我激怒了:“小崽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知道,本地人谁不认识你,你就一本地土鳖混混,给赵家看门的一条狗,我愿意跟你谈,是因为大家都是南城这一块长大的,我今天给你这个脸,你要不要?”我的目的是激怒他,把动静闹大,逼幕后人现身。
刘黑子听完我这番羞辱的话,眼珠子都见红了。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我扔了过来。
我脚步没动,上身一扭躲过了。
身后的黑脸汉子抬脚踹向我腰间,我左移一步,右手勾住他脚腕子往前一送,他一个大劈叉咔嚓一声落地上,大胯韧带估计是断了,在地上不停哀嚎。
“小崽子,你今天废了”刘黑子这蠢货居然抽出一把匕首朝我刺来。
但他那慢动作般的表演我实在没耐心陪他玩,我捏住他手腕,一发力,匕首掉地上。
一个顶膝撞向他腹部,他弯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叫都叫不出来了。
闹了这么大动静,外面的赌徒们继续狂欢,谁也没空理会屋里发生什么。
我坐在沙发上,脚踩着刘黑子的脑袋,把他的游戏机捡起来,继续玩他的俄罗斯方块。
“给你主子打电话,让他亲自来跟我谈。”我冷冷说道。
他没动,看来是没打服。他在这里看场子,如果这个时候跟老板求援,相当于这场子他没看住,以后这碗饭他是吃不了了。
我脚上用了点力道。
他嗷嗷叫着,慌忙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赵总,我黑子,场子里有麻烦,点子扎手,需要您亲自来处理一下”
半小时后.....
外面大厅呼呼啦啦进来了几个人。
他们很快将那帮赌客连踢带踹的请了出去。
“里面的朋友,出来盘盘道吧。”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也好,外面宽敞,一会儿动起手来我也好有闪转腾挪的地方。
我缓缓走了出去,刘黑子搀扶着那劈叉的黑脸汉子,也走了出去,站在那来人的身后。
来了三个人,为首的个儿不高,穿着白条纹西装,梳个油头,此刻半靠在赌桌边望着我,脸上没有表情。
后面俩壮硕的黑衣人,双手扣在腹部,双腿分开站立,显得十分专业。
这派头,真让他装到了,我竟有了一丝紧张。因为我望炁之下,那三人的炁,均是纯净的白色,表示有些修为。
那领头的抓着刘黑子的头发恶狠狠跟我说道:“小兄弟脾气蛮暴躁的嘛,把我两条好狗打成这样……”
那刘黑子被抓着头发,眼里既恐惧又无助。
“看来你就是刘黑子这条野狗的主人了?”我轻蔑的问道。
“呵呵哈哈哈…”他突然笑起来:“我就是赵钱孙,这里我说了算。请问阁下是?”
“我叫项北,是个杀猪的!想跟赵老板商量商量,能不能先把我姐夫放了,钱我们慢慢还。”我露出腰间的杀猪刀,有一丝威胁的意思。
这时赵钱孙身后走进来一个戴眼镜的,低头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原来是个小赤佬,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一个两个欠了钱都来找我谈,我们赵家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啦?”
他的一口沪上小男人的口音跟现场的气氛特别不搭调。
看来那戴眼镜的刚才查过我的底细,可能什么也没查到。
“放高利贷、开设地下赌场,哪条是王法允许的?你觉得没人管的了你?”我威胁到。
“怎么?想报官?那也要你能走出去啊。”看来赵钱孙今天是必定要跟我动手了。
靠,还得打!
我催动神行微步一个地面滑行闪现在赵钱孙面前,他也不是吃素的,提膝蹬腿逼开我。两个黑衣保镖迎了上来。这两人动作配合默契,一个攻上三路,一个攻下盘,搞得我有点应接不暇,这两人应该练过某种双人功法,达到了壹加壹大于二的效果,我用那神行微步的步法灵活走位,一时间双方有点僵持。
我余光瞟见赵钱孙跟那刘黑子走进了办公室旁的一个房间。
要跑?
我催动炁海,将动作、力道攀升到更快更强,我要速战速决。
两个中的一个很快被我一记插喉打得后退蹲地不起,失去一人配合,另一个也被我一个野狗撒尿的侧正蹬踹飞出去。
没等我朝那个房间追去,赵钱孙和刘黑子抬出一个铁笼哐当一声扔在门口,笼子里正是我那奄奄一息的姐夫冯延!
赵钱孙手持一把开山刀,伸进笼子抵住冯延脖子喊道:“再动我杀了他!”
我站定,不敢再动。
“小子你到底是谁,敢动赵家的人,今天的事儿,还钱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把他给我捆起来!”
刘黑子见那俩保镖已经站不起来了,自告奋勇小跑过来准备绑我。
这件事,我本来想能忍则忍。这个小城不大,是我的家乡,在这里把事情闹太大,我家人的生活必受影响。
可这帮人嚣张跋扈没法商量。
没办法,今天只能开杀戒了!
我俯身、抽刀、扭动腰身、杀猪刀打着旋、画出一道弧线绕过刘黑子,斩向那赵钱孙。
刀锋所过,一条腿齐膝没了!杀猪般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起来!
那刀带着温热的血,打着旋,甩着血点子回到我手中,我踏地而起,踩着刘黑子的头一个翻身落到赵钱孙面前,踢飞他手中的刀,杀猪刀抵住他喉头。
断腿的剧痛被这小子生生给憋回喉咙里不敢再发声只敢急促的喘着气,因为那刀尖刀压住喉头没有一丝空隙,任何轻微的动作都有可能划破气管。
“告诉你,劳资是民宗局行动处的,专干你们这些败类。你服不服?”
“大哥,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不是江湖人,民宗局我知道,江湖上谁不敬着民宗局啊,我赵家就是那江湖12宗门之一的百谷门!大家都是江湖人,大哥把刀方下,一切都好说!”赵钱孙一边忍着剧痛一边压着嗓子跟我求饶。
我亮了身份,他也报了家门,这事儿又可以坐下来谈了。
我放开他,给他点了止血止痛的大穴。
赵钱孙脸色发白,嘴唇发抖,扶着腿小声呻吟着,刘黑子把他扶起靠墙坐着。
我蹲下身道:“那我们这笔账,怎么算?”
“不算了,不算了,区区20万,算我交个朋友。”这会儿赵钱孙特别好说话。
我走到笼子前,一把拧断铁锁,把姐夫扶了出来,把他拍醒:“醒醒、醒醒,我是项南!”
“项南,你怎么来了?”
“我来赎你回家,你到底欠他们多少本金?”
“我这,哎.....总共欠了不到3万,这利滚利才两个月就滚到20万,你可千万别跟你姐说。”姐夫半睁着眼,似乎刚从昏迷中醒来,说话都有气无力。
我苦笑,都这时候了,还想瞒着家里人。
我回到屋里,捡起地上的那包钱,从里面数出3万,扔到赵钱孙面前:“3万还你了,利滚利就别想了。今天这事儿两清了。你们绑架我姐夫,我断你一腿,你不冤!如果你想报复,考虑考虑你们能不能跟民宗局对抗!”
赵钱孙低头不语,一声声哼哼着。
走出那阴暗的地下室,我看姐夫缓过劲来了,说道:“回家后什么也别跟家里说,我今天干的事儿,还有我的身份不管你清不清楚,必须烂在肚里,不然家里人就可能会有危险!”
姐夫点头如捣蒜:“放心,打死不说!”
“还有,你要再敢赌,别说他们不放过你,我也饶不了你!”我恶狠狠的盯着他的眼睛警告道。
从姐夫眼里,我看到了惊恐,在他眼中那个小孩不见了,眼前的人更像个索命的恶鬼。
到家,姐姐母亲哭天喊地的跟姐夫搂在一起,终于一颗心落地了。
我跟我妈说,怕债主又来骚扰,让他们三人去乡下我小舅家暂避一段时间,今晚就走。我妈没有多疑,简单收拾了下三人就出门了。
而我,要留在这里,解决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