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桑知许:???
此话一出,全场再次安静下来,众人神色各异,或惊讶,或唏嘘,或漠不关心,但很少有人露出关怀。
承桑祈夜抢过剑后第一时间退到一旁。
承桑风眠让身旁的侍女找了披风让人给章林披上。
柳扶光瞥了眼承桑知许,弯腰想要给章林把脉。
此时的章林早已经失了神智,见柳扶光朝她伸手就连连后退。
孝宣帝朝一旁的万公公使了个眼色。
很快,万公公带着宫女强行将她的手掰下来,柳扶光见她像受惊的小鸟,也不敢耽误,将帕子垫在她手上,再搭上手把脉。
章尚书夫人眼中含泪,手帕紧紧攥在手里,见万公公带人钳制着自己的女儿,只得把泪水咽下肚。
倒是章民,十分镇定坐在位置上,但眼底的凝重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宴会上,丝竹早已经停下,似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柳扶光跟章林两人身上。
要知道,章林可是差点就成为宸王妃的人。
“启禀陛下,”承桑知许收回手,神情略微严肃,“章小姐恐怕是中了天仙子才导致神志不清,只需甘草配绿豆便可。”
高座上的帝王带着上位者的威严,简单扫了一圈宴会中的人,缓缓开口,“今日宴会也没什么意思。”
底下人自然听懂言外之意,纷纷请罪离开。
一时间,大殿上只剩下章家人和诸位皇子以及柳扶光和沈鹤辞。
“金爱卿留下。”
帝王对着起身准备离开的少年说道。
万公公早已回到帝王身边,他朝孝宣帝弯腰,朝身旁一位小太监招手。
“陛下,张太医求见。”外面侍卫通报说道。
“启禀陛下,”一直安静地承桑梧秋行礼开口,“儿臣自作主张让人传唤太医,还请陛下恕罪。”
孝宣帝这才浅笑一下,肯定点头,“太子思虑周全,何来恕罪一说?”
“宣。”
很快,太监领着张太医走了进来。
张太医顶着众人视线,手提药箱走了进来,柳扶光自觉让出位置顺手捡起地上章林挣扎掉落的香囊,站在沈鹤辞旁边。
章林依旧喃喃,叫宸王不要杀他。
“启禀陛下,”张太医把完脉,对孝宣帝行礼跪下说道,“章小姐这是中了天仙子,只需要绿豆配甘草便可。”
尚书夫人明显松口气。
章林早就晕了过去,得了孝宣帝的允许,尚书夫人带着章林离开。
“陛下!”章民起身跪在一旁,“当初王爷在朝堂上当众拒绝那桩婚事后曾单独约见过犬女,事后犬女便心事重重,甚至大病一场!这件事京城人尽皆知,还请陛下明察!”
承桑知许主动起身自觉跪在大殿中央。
早知道他不来了。
“陛下,”柳扶光跪在承桑知许身边,“这香囊是从章小姐身上掉落,臣方才打开看过,里面梅香掺有天仙子。”
“陛下,”皇贵妃眸色惊慌,“此香囊是臣妾所赠……但臣妾绝无害章小姐之心啊!”
“不知这香囊是不是贵妃娘娘亲自赠与章小姐?”承桑风眠看了看孝宣帝,斟酌开口,“没准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东西?”
“回圣上,”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下跪开口,“皇贵妃娘娘给今日贵女小姐都有赠送,三日前便交给了礼部司。”
孝宣帝没说话,看了眼万公公。
万公公领着几个小太监便离开了大殿。
孝宣帝开口,“宸王,你可有话说?”
“回陛下,”承桑知许这才跪在大殿中央,语气诚恳,“儿臣并没有对章小姐下药,至于单独见面……儿臣……无话可说!”
柳扶光听他这么说,右眼直跳。
承桑梧秋别有深意看了眼自家弟弟。
说来也奇怪,承桑洛雨全程没有说话,一直盯着柳扶光,若有所思。
万公公办事很利落,很快带着人回到大殿。
“陛下,章小姐的香囊翠儿负责送出,期间从未有他人碰过,今日所佩戴香囊的小姐们,也只有章小姐出了问题。”
翠儿跪在地上,浑身颤抖,“陛下,奴婢知错!求陛下恕罪!”
“你干的?”帝王神色淡漠,语气平淡。
“奴婢不是自愿的!”翠儿泪流满面,话语带着颤音,“是……是宸王殿下指示奴婢!求陛下恕罪!”
翠儿哭着说出了实情,她借着在送香囊的路上,在香囊里掺了天仙子。
柳扶光盯着跪在地上哭成泪人的人,眼地划过一丝寒光。
“你可知欺君是何罪?”承桑风眠一改平日的温和。
“奴婢不敢!”翠儿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哽咽道,“宸王殿下让人传信给奴婢,求陛下责罚!”
万公公从翠儿手里拿过纸呈给帝王。
孝宣帝打开纸,眸色微变,这的确是宸王字迹。
在座的都是人精,见帝王这样,哪还不明白?
“陛下,”承桑风眠开口,“宸王已经跟沐熙世子有婚约,何必闹今日这么一出?”
“或许是怕沐熙世子误会,所以想要灭口?”承桑祈夜开口,“京城谁不知宸王用情至深,为了沐熙世子拒绝陛下赐婚。”
承桑知许是京城出名的混蛋,这种事怎么听都感觉是他能干出来的。
孝宣帝瞥了眼承桑知许,转而问承桑梧秋,“太子有何想法?”
“回禀陛下,”承桑梧秋开口,“宸王的确没有必要闹这么一出,还请陛下明察。”
“太子殿下,”一直保持沉默的承桑洛雨姗姗开口,“章小姐可是一直念着让宸王别杀她,臣想,宸王也没有办法摆脱嫌疑。”
“金爱卿可有想法?”孝宣帝看着一旁沉思的金余,眉眼间居然带着几分慈爱,“但说无妨。”
“回禀陛下,”金余朝孝宣帝行礼,“宸王殿下的确没有这么做的必要,可看章小姐的样子,也确确实实害怕王爷,不如先将王爷禁足起来,等事情水落石出……”
金余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静静等帝王发话。
“爱卿所言极是,”孝宣帝由衷一笑,“九儿,你可有异议?”
“儿臣不敢!”
“这件便交给六皇子来办,”孝宣帝站起身,“散了吧。”
………………
月明星稀,琼楼玉宇,古色古香。
少女躺在床上,手指紧紧抓住被褥,面色苍白,冷汗直流。
嘴里喃喃道:“……不要……不要……不要杀我……求……求你……”
“不要!”
少女眼睛陡然睁开,脸色苍白,眼里满是惊恐,直起身子来,大喊出声。
“小姐!”侍女急忙跑进来,点燃蜡烛,拍着少女后背,“没事,小姐,都是梦,梦里都是假的。”
“小崔!”章林胡乱抱着小崔,忍不住哭出声,“他来了!他来了!他要来杀我!”
“不会的!不会的……小姐……奴婢在,您不会有事。”
小崔轻声安抚,手轻轻拍章林的背。
无意间,章林似是瞥见什么,神情微变,很快便恢复如常。
章林停止哭泣,在温暖的怀抱里渐渐睡去。
小崔等章林熟睡,替章林重新盖好被子,吹了蜡烛,蹑手蹑脚走出去。
出去后,小崔无奈叹气,这已经是这月第五次梦魇。
可小姐什么都不肯说一个劲的喊着“不要杀她”。
小崔眼下乌黑显而易见,回首,似要透过门看里面的情景,眼里满是忧愁。
…………
月黑风高夜,章府树林深处传来暧昧的旖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