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桑洛雨回神,朝柳扶光微微点头,转身走向章林,问了好,喝了酒才回原本的位置。
承桑相宜盯着柳扶光出神,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这沐熙世子跟大昱前首辅最起码有九分相似。
甚至同名同姓。
当初他和承桑知许一同出使大昱,承桑知许当时在接风宴上就说非那首辅不可,可这人转头就找父皇赐婚,甚至不惜拒绝与户部尚书之女的赐婚,在大殿跪了一天一夜,只为求娶沐熙世子。
好一个陈世美。
今日他终于见到沐熙世子本人,这一切便说得通了,难道,他这个皇弟在玩替身把戏?
可话又说回来,沐熙世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承桑知许怎么知道沐熙世子的模样?
世上当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想到这,承桑相宜眼底划过一丝暗光,他对身旁贴身侍卫低语几句。
这会儿,打量柳扶光的视线少了许多,柳扶光松口气。
只是,只要柳扶光一望向承桑知许,这人永远都看着他。
柳扶光:……
“哥哥可还适应?”一旁安静吃饭的沈鹤辞突然询问,“若是觉得身体不适,我们便回去。”
“我无碍,”柳扶光摇头,“只是觉得太过于平静罢了。”
为何阿辞总是担忧他身体?他身体很好啊。
“暴风前的宁静,”沈鹤辞见怪不怪,“哥哥若是想看戏,再等等便是。”
柳扶光点头,如此盛宴,没有人唱戏,着实可惜。
柳扶光坐等表演,只是没想到,这还有他的戏份。
“沐熙世子生的好生眼熟,”承桑相宜脸颊泛红,隔空跟柳扶光对话,“跟大昱前首辅生的极像。”
此话一出,全场默契的安静下来,唯有悦耳的丝竹之声在耳边萦绕。
“本殿下记得九弟当初在大昱可是说过非那位首辅大人不可,”承桑相宜自顾自说着,“可惜被那位首辅拒绝了,不过,九弟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回了京城,便缠着父皇,求来了与世子的一纸婚约。”
“那位首辅,好像也叫柳扶光,当真是及巧。”
承桑风眠眼里划过一丝不赞成。
承桑洛雨别有一番深意的瞥了眼承桑相宜。
蠢货。
一时间,在场的人没一个从三皇子的话中缓过来。
三皇子的话无非有两种意思。
一种是,沐熙世子只是一个死人的替身,另一种则是,沐熙世子没准就是那前首辅,沐熙世子这十二年根本就没在安王府养病,而是去了大昱。
“大昱前首辅德才兼备,正直清廉,臣自然是比不上,”柳扶光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意,“听殿下这么一说,臣倒是跟那位首辅有些缘分。”
“这十二年来,”沈鹤辞从承桑相宜的话中回过神来,赶忙开口,“沐熙世子一直在京城养病,陪着臣,那首辅居然跟沐熙世子这么有缘?那也算是跟安王府有缘,臣倒是想见见他。”
孝宣帝皱眉,沉声开口,“死人怎么比得上活人?你说是吗?宸王?”
柳扶光眯眼,笑似非笑看着承桑知许。
“回父皇,”承桑知许神色坚定,“沐熙世子是天上月,是人间美好,儿臣认为,那首辅自然比不过沐熙世子。”
“沐熙世子跟宸王天作之合,”承桑梧秋朝柳扶光举起酒杯,“再者,宸王跟那首辅一面之缘,也仅仅如此,况且,沐熙世子独一无二,无可代替,本宫这三弟喝醉了,冒犯了世子,本宫代他向世子赔罪。”
“太子殿下客气,”柳扶光含笑,“三殿下酒后胡言,臣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承桑相宜呆愣着,没说话。
倒是钱姘婵,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紧握着的酒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安王得罪不得。
“哼,”沈鹤辞轻哼,双手环胸,表情不屑,“不过是个死人罢了,难道还比得上我安王府世子?”
“云安世子误会,”承桑祈夜放下酒杯,“三弟平时为人正直沉稳,中秋宴会,合家团圆,想必是一时高兴,吃多了酒,绝无半点冒犯安王府,冒犯世子的意思。”
“来人。”
孝宣帝沉声开口。
“送三皇子回府。”
万公公招呼了几个太监,“是,陛下。”
钱姘婵放下酒杯,内心不自觉松口气,“臣妾管教不严,还请陛下责罚。”
“爱妃言重,”帝王眼里是藏不住的柔情,“逆子欠教训,做父亲的自然要管教。”
钱姘婵一时失神,双手扶在帝王手上,微微点头。
小插曲过后,宴会氛围难免有些冷。
“陛下,”万公公开口,“中秋家宴,各个贵女也是准备了不少才艺,您看……”
“哈哈哈,朕倒是把这茬忘记了,”孝宣帝神情愉悦,“这些宴会本就是给这些晚辈准备展示的才是,皇贵妃,你看着安排吧。”
“是,陛下。”
“臣妾听闻贤妃姐姐的妹妹剑舞惟妙惟肖,”钱姘婵望向章情,“这本就是图个热闹,不知,尚书小姐可赏脸。”
表演是章林,话却是对着章贤妃说的。
“妹妹哪里话?”章情顺势说道,“本宫还要多谢皇贵妃这个机会,让那丫头第一个呢!”
“今日一饱眼福,能见京城第一剑舞。”
言语间,章林已经换好舞裙,红纱半遮面,手持长剑。
曼妙的舞姿,轻盈的步伐,衣裙随着舞姿摆动,剑舞翩翩,手上长剑闪烁着寒光,随着丝竹之声摆动。
佳人舞剑,剑器动四方。
全场的焦点皆在少女身上,如众星捧月。
章林随着丝竹转上一圈,顿感一阵眩晕。
眼前景象重重叠叠,恍惚间,一黑衣人手持长剑朝章林刺过去!
章林侧身一躲,朝黑衣人砍过去!
“阿辞!小心!”
柳扶光急忙推开沈鹤辞,那一剑重重落在案几上,一片狼藉。
推开他时,柳扶光闻到熟悉的香味。
但是他来不及细想,赶忙扶起沈鹤辞,将人来来回回检查个遍,见他没事,才松口气。
“哥哥,我没事,”沈鹤辞看柳扶光表情实在是过于严肃,内心哭笑不得,“放心,我只是没反应过来,没事的,没受伤。”
承桑祈夜最先反应过来,把章林手里的剑一把抢过来。
章林眼里的恐惧溢出来,瘫坐在地上,捂着耳朵,神情接近癫狂,嘴上大喊,“宸王殿下!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我不要当宸王妃了!求求您!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