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是在春天进行,被称作是春闱。
由礼部统一主持,甚至监考的官员之中,被安排了皇亲国戚。
贡院以及周围早早禁严,就算是工部之中,负责修缮的工匠,每日进出都需要登记在案。
京城内的贡院,是从上一个王朝传下来的,粗略的算上一遍,都有将近百年的时间。
自建成之后,百年的风吹雨打,就算是再坚固的材料,也会有磨损。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每次要进行科考,都是要或大或小的装修一下。
防火和不坍塌,这两点是最重要的。
参加考试的,最少都是举人,他们都是未来的国之栋梁,由恩荫得到考试机会的,背后的势力强盛。
这两种人可都是重要的,所以贡院修缮一事,一定要慎之又慎。
还有一点,就是为了预防有人偷偷往贡院里面塞小抄。
今年定在惊蛰开考,钦天监看过天象,那几日风和日丽,大概率是不会下雨落雪。
先前考试的时候,被冻伤的,卷子被雨水打湿了的,这些都是天灾人祸,毁了多少人寒窗苦读的艰辛。
要是能够提前预防的,多思多做总归是好的。
举子们和百姓,感念皇帝仁德,民间给皇帝立的祠都多了很多,香火旺得很。
上官浅都买了香、准备了些瓜果点心,跟风去皇帝祠里面上了一炷香。
“娘,陛下还是个活人,这……有用吗?”
上官桢有些纠结,还是把这可能煞风景的还给说出来了。
“不一定,求得是一个心意。”
“状元糕、粽子,还有苹果大蒜竹笋。我都放到篮子里面,有荤有素,还有糕点,都是好意头。”
“好,我好好读答卷,不辜负这一份好意头。”
其实上官桢一直觉得,上官浅除了关乎性命的大事之外,多少是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
至于寺庙,人祠,都是不曾去过的。
更别说随大流一起,为了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求神拜佛。
“娘,我记得小时候,你和我说过,这世间根本没有神仙。”
“一码归一码,傻孩子。”
没的说,上官浅只能说是上官桢的记性还挺好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的“心意”有效,上官桢走出贡院的时候,自我感觉倒是还行。
他料想,这就是“爱的力量”。
上官浅留在京城,笛飞声前往金鸳盟,处理门派事务。
谁都没有料到,笛飞声前脚刚刚走,后脚角丽谯就出现了。
这天,上官浅听到隔壁人家的院子,一阵敲敲打打的,是隔壁的屋子换了主人,正在往里面添置东西。
换邻居原本是不值得关心的,可是那一片一闪而过的红色衣裳,让上官浅莫名觉得眼熟。
周围的街坊邻里的消息,明显是更加的灵通一些。
“周婶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当然,整个坊间,谁不知道我周雪花消息灵通,是在那角府做事的小厮自己说的,是那家的当家姑娘,强行绑了一个公子回来成亲。”
“竟有这般大胆的女子,想必生的和夜叉没什么两样,这才要掳了人家良家男儿去成亲。”
一阵叽里呱啦,说的都是和隔壁“角府”有关的新鲜事。
上官浅倒是认识一个姓“角”的人,那就是角丽谯。
而且,能够做出绑着别人成亲这种大事的,是真的很像角丽谯唯我独尊的性子。
隔壁现在只有来往送货的人,还有一些丫鬟小厮根本没有主人家的人影子,就算是上官浅要去查看,那也像是和无头苍蝇一样的。
暂歇下来去寻人的念头,没曾想,对方却自己找来了。
“上官姑娘,来参加我的婚宴啊。”
角丽谯当晚就直接出现在了上官浅的院子里,十分自得,就像是在自己家中一样,又是赏花,又是品茶的。
是上官浅听到外面有异动,手中拎着美人刺出来,就看到了一身红衣的角丽谯。
刚刚一碰面,角丽谯就递出了自己的请柬。
“你……要成婚了?”
“三个月之前,你不是还对笛飞声念念不忘,这是?”
“呵呵,新的不去,旧的不来。”角丽谯已经找的一个新的冷脸对她,还有实力,长得还好看的人了。
至于那个有主的,她才不要一直追着不放呢。
“实话告诉你吧,还不是你让我去寻葬雪心经,还要去什么雪宫。”
“而现在呢,我和雪重子两情相悦,我自然是要娶他给他一个名分的。”
角丽谯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是极其的自然。
可是上官浅就信前一半,后一半关于“两情相悦”这四个字,她保持怀疑。
之前和雪重子对上过一次,人是长得挺俊的,可是上官浅对他的性格以及行事,根本毫无了解。
与其是通过雪重子的角度切入,还不如去看角丽谯的“前科”,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答案。
“请柬我收下了,到时候我会去的。”
“只是下一次,角姑娘还是不要未经主人家的同意,就直接去到院子里面。”
这一次提剑送请柬,上一次是提剑下毒,下一次不确定。
暗自角丽谯百无禁忌,摸不着行事准则的路数,上官浅下意识的是往坏处去想。
幸好蛊虫已经入体,在武力值比不过对方的情况下,还是要智取为上。
“那又如何,我武功高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惜前些日子,去慕娩山庄,没能亲口和尊上讲这个喜讯。”
“还真是可惜了。”角丽谯说着,还垂眸叹气。
她是真的想要亲手将请柬送到笛飞声的手中,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是人没追到,可是这么多年的情谊,不还是在的吗?
很可惜,在慕娩山庄的时候,就错开了,失去了一个机会。
来到京城,又是前后脚的功夫,又是没能成功的遇上。
“这次就劳烦上官姑娘写封信给尊上毕竟还是你说话好用些。”
“大家都是熟人,我的婚宴,你可一定要带着尊上一起来哦。”
留下这句话,角丽谯脚尖垫地,接着树干,从围墙那儿离开了。
上官浅看着手上的请柬:……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