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达大师听了严以琛、叶渡清的叙述,急得手舞足蹈。“哎呀呀!音音啊!”
严以琛宽慰他:“您也别太着急,大月氏目前还有一定的抵抗力,加上小圣女武功高强,不会那么快失败的。”
“我太知道哈迪尔是个什么样子了,这个时候,他肯定当起缩头乌龟。这样的话,大月氏的军队应该是由音音和擅于带兵的古耐领导,如果他们足够聪明,就能和安息军队周旋上一段时间。”胡达大师一边走一边转圈,揉着自己红红的大鼻子,“但还是太危险了,还有西突厥,哦…西突厥……”
严屹宽拍拍他,说:“别想了,先把安息的事情解决好,艾热木的后路一断,大月氏那边也轻松些。”
胡达大师点头,“严,你说的对,要让安息人脱离轮回宗的魔掌,要让圣火重新燃烧起来。”
叶渡清举手,胡达还以为他有话想说,睁着眼睛瞧他。严以琛看着漆黑一片的天色,拍了下脑袋,“得给你找张床了。”
天一也想起来了,“走吧,清儿的时间到了。”
“这皇宫倒是有不少好房间,不过嘛,时常有卫兵巡视,会受人打扰。”严屹宽看了看外面,“要不我们去把卫兵都抓了。”
严以琛计上心来,“哎,爷爷,用不着这么麻烦,我知道一个地方,肯定没人打扰。”
几人跟着他来到关着伊拉勒的院落,严以琛熟门熟路翻墙进去,吓得伊拉勒大叫一声。
“又见面了,不介意我们再打扰你一下吧?”严以琛厚脸皮地拉着叶渡清进伊拉勒的房间,看到那张又大又软又香的床,满意地点头。
叶渡清觉得有点不好,但还是磕磕绊绊被严以琛拉进去。伊拉勒毛了,“你们还想干什么?!”
胡达大师一头雾水地进来,撞上抓狂的伊拉勒。伊拉勒认识这位拜火教大祭司,吃了一惊,“大祭司,您怎么与中州人在一起?”
“是伊贾玛的小女儿,几年不见,已经长这么大了。”胡达大师是看着三大部这些继承人们长起来的,对伊拉勒如是说道。
伊拉勒算是找到了救星,哀求胡达救一救自己的哥哥,救一救安息。胡达怎么不知艾热木是个彻头彻尾的叛教者呢?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安抚一下伊拉勒。
严以琛眼珠一转,对她说:“看到这个乐先知没有?你口中的魔鬼已经被我们打败,还不相信我们能挽救安息的危局吗?”
伊拉勒这才仔细打量起地上乱糟糟的乐先知,看到他缺失的手臂和血糊糊的嘴后惊呼一声。这狡猾的魔鬼竟在半天之内就被这些中州人打败了,看来他们真的是有些本事。
严屹宽把安息这局势看在眼里,脑中有了歪点子。他把众人拉到一处,叽里咕噜讲了一通。严以琛听后哈哈一笑,“爷爷,你越老越贼。”
“能行吗?”梁彦和吕孟凌持怀疑态度,胡达大师没怎么听懂,疑惑地挠头。
伊拉勒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憋屈地坐在一旁。严屹宽对她说:“小姑娘,现在你就是安息的头头,如果听我们的,我们能帮你暂时拿回领导权。”
胡达虽然没完全理解严屹宽所说的计划,但也跟着劝她:“伊拉勒,你的阿爸不在了,你要替他看好安息的子民。这些中州人是我的朋友,他们来西域另有所求,并不是想瓜分金钱与土地的。”
这是伊拉勒的第二次妥协,她垂下高傲的头,小声用安息话问胡达:“我该怎么做?”
—————————————————————————————————————————————
深夜,安息城外刮起阵阵大风。
风穿过城周围那些沟壑与怪石,绵绵低语,不时尖利地喝叫一阵,发泄着数万年来的不满。
今日晚间,没有奇特的香味,也没有杀人的活动,整座城市格外安静。狂热的新原一教教徒们难得地待在室内,于睡梦中忍受难缠的药瘾。而隐藏起来的拜火教徒伺机而动,用风声和夜色掩盖踪迹,在城中寻找清水与物资。
几个十来岁的孩子用破斗篷遮住全身,光着脚走在街道上。他们找到一家卖馕饼的铺子,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就钻了进去,翻找可以吃的东西。
墙角有一小袋小麦粉,最小的那个孩子饿得眼冒绿光,不管是生是熟,抓起一把面粉就往嘴里塞,果不其然地被呛得咳嗽起来。
其余几个孩子连忙过来捂住他的嘴,“嘘!别出声,我们会被发现的!”
小孩憋得脸都红了,艰难地用最后一点唾沫咽下面粉,感觉胃里终于有点东西了。“水,我要水。”
“等着吧,这里没有水。哎,我们钻狗洞进皇宫去,我知道地方。”一个孩子把面粉装上,继续搜索。
“皇宫?你不要命了吗?那些守卫会用长矛把我们捅死的。”另一个孩子从炉灰中刨出一个焦掉的白薯,如获至宝,把那黑乎乎的东西揣进怀里,要拿回去给自己生病的小妹妹吃。
几个孩子搜了一阵,低声商量接下来去哪。这时,窗外的街道上传来幽幽火光。
“快低下头!”大一点的孩子把身边几人的头按下去,“他们又来抓人了。”
刚才吃面粉的小孩趴在地上,透过墙缝往外看,看了一会儿,猛拍身边的同伴。“你看,你看呀!那不是人!”
其余几个孩子也趴在地上,把眼睛凑近裂缝,努力看去。只见一团橙红色的火焰漂浮在街道中央,徐徐前行。
那团火焰周围空无一人,就那么悠然地、空灵地悬浮着,不紧不慢往前踱步。它无声地燃烧着,将街道上的一小片区域映成暖色。
“那是什么?!”几个孩子惊呆了,趴在那半天没反应过来。
大孩子深吸一口气,“那是圣火,一定是圣火显灵了!走,快走,我们去告诉阿爸阿妈!”
安息城的布局较为规整,在城中心有一广场,是居民礼拜的场所,而广场后的山地上就是宫殿。此时通往广场的几条道路上都燃起“圣火”,火焰慢慢向着城中心前行,那里曾是圣火坛。
越来越多的拜火教徒蠢蠢欲动,在街巷的黑暗处观察着那多日未见的光亮。同时,原一教的狂热信徒也被惊醒,他们抄起武器走出来,面对这奇异的“神迹”,一时之间有些无计可施。
轮回宗的部下似乎悄无声息地撤出了城,城内的原一教信徒没有了指引者,踌躇不前。还是有些胆大的家伙,举着铁棍,向周围人叫喊道:“什么圣火,这是异教徒的把戏!”说着,他抡起铁棍去削那团火焰。铁棍没受阻滞,唰得一下劈开了火焰,发出破空声,有几小团火苗黏着在铁棍上,猛的膨胀开,窜向男人的胳膊。
这人哇的大叫,扔掉铁棍。但火焰已经缠了上来,没过一会儿就将他整个人覆盖住。其余原一教信徒听着他惊恐的呼喊声,顿时向后退了两步。
黑暗中的拜火教教徒也看着呢,此时激动地念着经文——这就是神迹啊!圣火回来了,火神来保佑她的信徒了!
那橙红的火焰将男人的衣物蚕食完毕后就离开了他的身体。男人光着身子,皮肤上起了不少水泡,狼狈地趴在地上,兀自喊叫着。
那些原一教教徒也曾信拜火教,看到此情此景,内心不免动摇。但狂热分子是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他们愣了一会儿就反应过来,大叫:“水,打水来!扑灭这些火!”
立即有人去臭气熏天的井中打水过来,一桶接一桶往移动的火焰上浇。但神奇的是,这火焰就是怎么浇都不灭,它们被水泼到后火势减小,但过一阵子又会恢复生机,仍旧熊熊燃烧。
躲藏着的拜火教教徒看得热泪盈眶,神明终于回来了。他们从黑暗中站起来,点燃手里的火把,走到街道上,将“圣火”层层包围住,护送其行至广场。
原一教信徒立刻展开攻击,但信仰的光给予拜火教教徒莫大的力量,他们不再躲避,抄起手里的家伙与原一教教徒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