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安息宫殿,严以琛就望见天上那只纯黑的信鹰,笑了笑。时间刚好,帮手都到齐了。
他与叶渡清来到安息城防军大营附近,找了个地方猫起来。叶渡清就看见严以琛从袖子里拿出自己的手帕,目带幽怨地挥了挥。
叶渡清想去拿,却被严以琛扯住了手帕的一角。“醒儿,怎么好把这东西给旁人用的?嗯?”
他这话带着明显的酸味儿,叶渡清失笑,哄着他说道:“不给别人用,就给你用。”
严以琛明显不满足,用那块手帕捂住叶渡清的嘴,掐着嗓子咿咿呀呀:“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叶渡清叫他逗的直笑,却又因所处之地不敢笑出声来,去拍严以琛的手。严以琛把他轻轻推到墙边,隔着手帕描摹叶渡清的鼻端和嘴唇。叶渡清示意他把手帕拿去,用唇轻贴了一下严以琛的嘴角,又在他耳边小声道:“等这事情结束,我们再……”
“再干嘛?亲嘴还是别的什么?”严以琛轻轻咬了叶渡清下巴一口,不怀好意地与他面贴面,呼吸全打在对方脸上。叶渡清又被他弄的满面粉红,笑骂着推了严以琛前胸一下,觉得他胸口挺有弹性。
“咳咳,你们俩现在可是越来越不避人了。”背后传来一声轻咳,有个熟悉的声音如是说道。
俩人吓了一跳,连忙分开。转身一瞧,这不是魔宫第一高手,钓王刁满桀吗?
严以琛看他还是老样子,“呵呵,刁叔,你脚程够快的。”
刁满桀那玩味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走了两圈,说:“之前麻子跟我说我还不信呢,哎呀,现在你俩都串味儿了,够腻歪的。”
叶渡清闹了个大红脸,瞪一眼严以琛。严以琛脸皮厚,问刁叔其余魔宫人的位置。
“都到安息的地界了,由你差遣。”刁满桀懒洋洋地伸个懒腰,向严以琛要水喝,“太干了,没点水汽,这城里还臭。现在你们是什么打算?”
“刁叔,我们都踩好点了。艾热木那小子领兵西征,安息城内空虚,咱们趁现在掏了轮回宗的老窝,再把城防军拿下,事情就好办了。”严以琛伸出手,给二人看自己手上的小虫。小虫的脑袋指着一个方向,不动弹了。
刁满桀无所谓地挠挠头,“行啊,你梁姨和凌姨都在附近了,你让她俩干点啥?”
严以琛眼珠一转,说:“刁叔,你在这注意着城防军的动向,我、醒儿和两位姨去找轮回宗老窝,这回我可得跟他们好好算个账。”说着,他掰了一下拳头,稍稍泄露出一点杀气。
刁满桀不知道乐先知与叶家兄弟的恩怨,看着精神亢奋的小蛋蛋,不明所以。他掏了掏耳朵,找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下放风,对二人挥手,示意他们快去。
信鹰指引着二人与吕孟凌、梁彦相会,凌姨瞅见两个小的,就贴上来,轮流捏脸蛋。“你们这对甜蜜蜜的小雀儿,真讨人喜欢!”
梁彦依旧捂得严实,站在一旁无声轻笑。
严以琛从凌姨的魔爪下逃离,说:“走呗,咱们去活动一下手脚。”
“走。”凌姨甩着流云飞袖,一马当先,“哎,宫主呢?你们不是和他一起来的西域吗?”
“害,别提了,他前两天就和天爷一起跑没影了。我估计啊,是找胡达大师去了。”严以琛看着手上的蛊虫,走到前面带路。这俩老头也太不靠谱了,正是用人的时候,他们要是在的话,也就不用这么麻烦,干就完了呗,任他千军万马都不怕。
走着走着,严以琛有少许疑惑,“嗯?是这边吗?”
此时一行四人走到了城东,这边居民比较少,被破坏的程度不深。叶渡清看到不远处有一口被盖起来的水井,就走过去,把上边的石板掀开。
“里面没水,已经干枯了。”叶渡清借着逐渐暗淡的天光观察了一阵子,说道。
严以琛也望了一眼,再回看手上的小虫,“这附近空落落的,轮回宗那帮人躲哪去了?”
他把手倾斜了几下,改变角度,发现小虫又动了动,头朝地面的方向。叶渡清歪着头想了一阵,说:“会不会在地底下?”
“有可能,不过从哪里下去呢?”严以琛左看右看,又把目光集中在那口水井上。
凌姨有点嫌弃,“这轮回宗就是一群臭老鼠,总爱在地底下钻来钻去,真是的!”
严以琛汗颜,心说幸好铲子叔不在,不然他那玻璃心又得碎一地了。
叶渡清拾了一块不大的石头,扔进井里,发现下边有些坡度。“从这下去吗?”
一直不声不响的青凤凰梁彦在周围搜寻一番,此时回来,戳了戳严以琛胳膊,示意他跟自己来。余下三人跟随她的脚步,来到一间其貌不扬的土屋中,就见一张破桌子底下的地面有微妙的不平整之处。梁彦踢了一下墙边凸起的土砖,那不平整的地方掀开了,露出一个黑黢黢的地洞。
“梁姨,深藏不露啊!你怎么找到的?”严以琛想掏一个冷焰火出来,照照下面的空间。
梁彦示意他不用麻烦,两根手指轻轻一搓,指尖就燃起一小撮青色火焰。火苗受洞内的阴冷空气影响,左右摇摆,其余人就明白她是如何找到这地洞的了。
“凌姨啊,你若是不愿意下去,就在这看着,别给他们跑了。”严以琛紧了一下腰带,对吕孟凌说。
凌姨点点头,让他们注意安全,自己在上边守着。
有梁彦在,他们连火把都不用打,队伍中自带人形灯盏,方便得很。叶渡清看着前方那青幽持久的火焰,觉得很是神奇,魔宫人修习的功法,果然都与众不同。
严以琛从小就看梁姨玩火,早已见怪不怪,他让叶渡清走在中间,自己断后。三人沿着狭小的地道往前走了五十步左右,见到两个岔口。
梁彦转回头,用眼神询问严以琛应该走哪边,严以琛看了一下手上的蛊虫,示意走右侧那条通道。
走着走着,地下的空间宽敞起来,甚至出现了可供两人并行、一路向下的台阶,两侧墙壁由石砖修筑,看上去年代久远。
叶渡清轻声说:“这地道不像是轮回宗临时修挖的,也许自古就有。”
严以琛摸了一下两侧的石砖,感受到粗糙的石面上微微有些水汽。“这通道离地下河不远,也许是古时候西域用来引水的。轮回宗可真会找地方,把这隐蔽之处当作大营。”
这时,严以琛手上的蛊虫骚动起来,他们距离目的地很近了。通道中放置着油灯和火把,前方的墙壁上有几个黑影,随火苗的闪烁忽大忽小。
四个轮回宗守卫聚在一起小声说话,忽然,周围的火光变了颜色。他们见到这青色的妖火,立马想要拉响警报。但严以琛等人显然没给他们机会,“咔嚓”几声,四个守卫就被扭断了脖子,软倒在地。
“接着走。”严以琛来到最前面,放轻脚步,不想打草惊蛇,让里边的家伙提前跑掉。
乐先知此时正站在一口大锅前,一边吟诵古怪的经文,一边用独臂搅动里边的混合物。过分浓郁的甜香令常人作呕,他却甘之如饴,时不时深吸一口气,周身内力四溢。
这东西就是经过提纯的“迷烟”,用以控制轮回宗门下以及“教徒”们。只要服用过乐先知制作的药丸,短期内功力增长、精气十足,但过一段时间如不再次服用,那就跟失了三魂七魄一样,痛苦不堪。这就是此前于定溪控制卢晓红的办法,乐先知如法炮制,成功控制了安息的领导者,使得轮回宗能在这肆意妄为。
他还沉浸在迷药的甜香气息中,对近在咫尺的危险毫无察觉。严以琛已经找到了今日被下蛊的那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再发不出一点响动。梁彦已经明确了乐先知的方位,用手势比划着位置。
叶渡清解决掉两个黑袍人,就想朝那方向去。严以琛却把他拦下,“哎,醒儿,这次让我来。”
说着,他就一马当先,用帕子遮了口鼻,沿曲折阶梯向深处走。叶渡清和梁彦跟在后面,闻见越发浓重的气味,都蹙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