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整整半个月,墨寒诏为了给云暮璟减轻压力,开始跟云暮璟交替上朝。
这半月来,墨寒诏在身子稍好些的时候,都跟朝臣在御书房商讨出兵收拢五国一事。
五国环绕东梁之外,除兰国和水国之外,其余三国洛国距离东梁距离最近,且地势优势少。
既要攻坚,那么自是要由浅入深、由简入难最为省事,也能让东梁逐步具有更大优势。
所以这番东梁的人马路线将是从洛国开始,其次是苗疆、月国。
最近一段时日,墨寒诏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一日当中不被咒术反噬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云暮璟看着着急,反倒是心中想让墨寒诏尽早离开,好想办法解开这苗疆的咒术。
只是眼下很多事都还没交待清楚,云暮璟跟墨寒诏在商讨之时,甚至还产生过不少分歧。
墨寒诏担心云暮璟的身体,想要召集一名信得过的王爷入朝,暂代朝政。
如果那名王爷后边真的生出异心,大不了之后等他回来,再把人杀了就是。
云暮璟却是觉得,再信任的人也总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随时放这么个危险的人在身边,倒不如她受些累。
总归也只是暂时的,她能撑得住。
只是虽然云暮璟极力坚持,墨寒诏始终不太放心云暮璟,坚持不肯松口。
一时间,帝后之间竟还有点冷战,气氛实在紧张。
最后还是慕容枫实在看不过去,上前给他二人出了个法子,“不如你们两个各退一步。”
慕容枫横身拦在墨寒诏跟云暮璟中间,先朝墨寒诏道,“皇上呢,也不必召见王爷入宫,就由着璟儿继续暂代朝政。”
“不过皇上倒是可以召长公主辅佐璟儿,帮助璟儿分担一些政务,让璟儿能够轻松一些。”慕容枫道,“总归皇长公主也是东梁皇室中人。”
“尤其长公主曾经还养在皇后娘娘膝下,跟皇上也算是一母同胞,身为女子,长公主对皇位没有继承权。”
“何况她心地纯良,跟驸马夫妻恩爱,也没理由夺位。”
说到这里,慕容枫又朝云暮璟道,“璟儿呢,不必再继续受累勉强自己,皇长公主是切切实实的皇家子女,对政务虽未曾涉及,却自幼耳濡目染。”
“女子是不能涉政,可璟儿都能垂帘听政了,再多一个皇长公主辅佐,也未必就说不过去。”
此言一出,墨寒诏跟云暮璟互相对视两眼,陷入沉思。
这倒是个折中的法子,眼下,大概也是最好的法子。
墨寒诏眼看云暮璟对他点头,悬着的心顿时落下,朝外喊道,“德公公,传孤的口谕,到宁国公府请和顺长公主入宫。”
“是。”
长乐宫外传来得公公的回应,墨寒诏和云暮璟眉眼间的愁绪总算是渐渐散开,面上不由得染上笑意。
慕容枫瞧着他二人总算不似前几日这剑拔弩张的样子,也是略显无奈地松口气。
和顺长公主入宫后,听明墨寒诏和云暮璟的意图,起初很是惶恐,且也是一口回绝的。
不过在墨寒诏和云暮璟相继规劝下,也算是答应下来。
尔后,和顺长公主就暂且入住皇宫,跟着墨寒诏和云暮璟一道学习一些朝务。
半月的时间一晃而过,临近出征时,墨寒诏亲封大理寺卿沈宿,以及靖澜将军府赵子岳为此次左右大将军。
而总指挥,由他亲自担任。
那一日,秋风吹黄落叶,正熙熙攘攘地往下飘荡,空中还飘着雨丝。
可秋的凉意却没吹散那份热血。
云暮璟早早出了宫,在东梁最大的一处酒楼的包厢中坐着。
那临近靠窗的位置,倚栏观看,刚好能够俯瞰到浩浩荡荡的军队人马正在做最后的整顿。
为首那一人,褪去明黄色的龙袍,又着上身为东宫太子时最爱穿的墨色绣金丝月桂纹路的锦绣长袍。
那满头青丝用金冠束起,正双手交叠覆在身后,望着左右将军清点兵马人数。
在他旁边,德公公为他打着油纸伞,那俊美的容颜在风中有些苍白,却神情微冷,依旧荡漾着无尽威严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