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鹿穿着白色的裙子,戴着白色的头纱,捧着几枝红色三角梅,简单又美丽,让穿着蓝色西服的傅翊寒神魂颠倒。
他紧紧拉着凌鹿的手,一步又一步地,从海岸边,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小巷,连绵起伏的白房子层层相连,叠床架屋般迤逦而上。
最后,他们停在巉岩嶙峋的悬崖之巅,那座格外醒目的蓝色的圆顶教堂。
在神圣的教堂里,只有神父,和一对步入教堂的新人。
神父宣读着誓言,其实,凌鹿一句也听不懂,但却觉得那是这世上最美的情书。
一句我愿意后,新郎和新娘互相亲吻,然后交换戒指,那是帕拉图式的婚戒,凌鹿,很喜欢。
似乎,他们只是一对平凡的新婚夫妻,他们之间没有身份的悬殊,没有爱恨情仇的鸿沟,只有两颗寂寞想相互依偎的心。
其实,傅翊寒是想请团队打造一场梦幻唯美难忘的婚礼的,但是被凌鹿拒绝了。
她说,傅翊寒,我只是想和一个叫傅翊寒的普通男人结婚,只有我们两个,非常纯粹私人的婚礼,向上帝问个好,告诉他,我们结婚了。
傅翊寒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激动得一晚上抱着凌鹿,兴奋得睡不着,在圣岛上的凌鹿,给他太多惊喜了,即使下一秒就要被凌鹿拉入深渊,他也心甘情愿,没什么遗憾了。
在教堂外面的长椅上,傅翊寒紧紧地抱着凌鹿,欣赏这醉人的美景,喝着微醺浓郁的当地葡萄酒。
伊亚小镇,圣托里尼岛最北的岛尖,爱琴海的璀璨明珠,柏拉图笔下的自由之地,建在悬崖上的星点珠宝。
月光尚未褪去绛紫的葡萄酒色之海,蓝顶教堂钟声敲响梦呓的探索,海风奏响的音乐在耳边缱绻。
一切,美得仿佛是一场梦,让傅翊寒不敢相信怀里的凌鹿是真实的。
“鹿鹿,你这几天真的很奇怪”
“阿寒,那你喜欢奇怪的我吗”
“喜欢,正确来说,我爱你,鹿鹿”
“我也爱你,阿寒”
“但,我知道这不是真实的你,凌鹿,哪怕,只有这么短暂的1周,哪怕,这是你伪装的虚假的快乐,我也心甘情愿堕落,只要,你别离开我”
“傻瓜,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很庆幸,也能感受到,你爱上了我,我从来没想过你会真的爱上我,阿寒,不管是圣岛上的我,还是京都的我,不管我是温柔乖巧的,还是倔强疯批的,你都对我宽容一点,好不好”
“我对你,还不够宽容吗,都纵容得你快逆天了”
“哈哈,那,阿寒,你是喜欢温柔乖巧的我,还是倔强疯批的我?”
“都喜欢”
“那一定要选一个呢”
“你的倔强疯批让我失控堕落,你的温柔乖巧又让我沉溺缠绵,很难选择,就如同阳光和阴影一样,是同时存在的,缺哪一个,都不是完整的凌鹿,但,有时候,你真的挺狠心的,平时一点阳光也不舍得施舍给我,突然给我阳光普照,我又突然害怕起来”
“害怕什么”
“害怕,你会突然消失,总感觉,你这几天的温柔乖巧,是你精心编制的泡沫之梦,梦醒了,你又不要我了”
“傅翊寒,这还是高高在上的傅总吗,我都已经是你的傅太太了”
“我说真的,凌鹿,别离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好,我答应你,如果你喜欢温柔乖巧的凌鹿,就在心里默念,只要你诚意足,那个温柔乖巧的鹿鹿会回到你身边的,如果,回去后,京都的凌鹿倔强疯批,犯了错,惹你生气了,请你给她多一点宽恕,多一点爱,融化她的棱角,好不好”
“凌鹿,你这是要向我许一个免死金牌吗,你知道的,我会给你的,只要你别背叛我,别离开我,你犯什么错,我都会原谅的”
“阿寒,记住,你对我的承诺,要不,我真的会像泡沫一样,不会再回来了”
“凌鹿,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呀,前一秒你明明答应我,永远不会离开我的,现在,你又要告诉我,你会像泡沫一样消失,耍我,玩弄我感情,很好玩吗”
傅翊寒挑起醉醺的凌鹿的下巴,一脸不敢置信。
“放心,阿寒,我说的是真实温柔乖巧的我,不是伪装温柔的我,阿寒,我相信你,你会好好爱我,好好感化我的,是吧”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凌鹿,别睡,醒醒”
拿起葡萄酒瓶看了下,这度数,以凌鹿的酒量,不会这么快就醉了,她,就是故意的,傅翊寒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抱起凌鹿,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回到他们的民宿,给凌鹿换了睡衣,她还是没醒,她不会真醉了吧,今晚可是他们洞房花烛夜呀。
傅翊寒多次拍她的鹅蛋脸,不断地在她身上点火,结果,凌鹿像昏睡过去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反倒是傅翊寒给凌鹿点火,结果,自己欲火焚身,只能自己一个人在浴室里泡冷水澡泻火。
次日,凌鹿从床上醒过来,头很痛,摇晃了混沌的脑袋,无意间看到无名指上的戒指,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想使劲拆下,可无名指都红了,还是拆不出来。
脑海里闪过第二人格和傅翊寒在圣托里尼岛教堂结婚的场面,还有在悬崖上长椅上的对话,头痛的要死。
这个第二人格居然背着她和傅翊寒示爱,还带着这副共同的肉体爱上了傅翊寒,天呀,怎么会这样,她怎么能如此背叛主人,她这样自私的情感怎么对得起惨死的外婆和父亲,鹿鹿,我绝不会再让你出来伤害主人了。
但,让凌鹿奇怪的是,不是说双重人格障碍的两个人格的记忆是两个平行时空,永远不会交集吗。
为什么,主人格的凌鹿竟然有副人格凌鹿的记忆,而且,副人格的也有主人格的记忆。
这到底,又是什么神经病呀!
为什么,我怎么完全无法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呀!
凌鹿,拼命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几片抗焦虑抑郁的药,一口干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