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
南胥月本就因三窍被毁,生息又被强行断去九分,已然在生死之线徘徊。
可背后之人仍不满意,偏叫人折断他的腿骨,彻底碾碎他的最后一点尊严,让他承受着断腿之痛,煎熬着,一点一点地死去。
此时,他全凭心中那点不甘不服,以及那点不与外人道的希冀,坚持着最后一口气。
可随着血液的流失,南胥月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嗯哼!(闷痛声)”
那毫无血色的嘴唇的一角,竟有一道鲜艳如红梅般的血色流出。
舌尖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就像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刺入他的这具残躯。
这恍若锥心一般的痛,成功地将他逐渐模糊的意识,一点点地拽了回来。
她,还会来吗?
再不来,他怕来不及说“下一世,见”的约定了。
踏—踏—踏
脚步虽轻盈,但在这空旷的洞穴之中,仍显得那般清晰。
在那弥漫着潮湿气息且冰冷刺骨的空气之中,悄然浮现出了一缕独特而迷人的香气。
似雪柏,又似白茶,旖旎而又清冷。
竟有一种能叫人清醒地沉沦在这抹香气之中的神秘力量。
闻着在鼻尖缠绕的冷香,南胥月飘远的意识一点点被带回。
她来了!
在他睁眼前,他那双修长且指骨分明的手就先一步拉住来人的衣摆,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即将脱口的话,却被那道与梦中截然不同的声音,死死堵了回去。
“呵,原来还活着啊,我差点还以为自己来迟了。不过,看你这般抓着我紧紧不放的力道,想必你是想活的,那就喝下它吧。”
何羡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地上瘫躺狼狈之人,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就算对方睁眼看见他后松手的无情,也丝毫不影响他此刻的好兴致。
他稍稍弯下腰,将手中的白瓷瓶递到南胥月面前。
看着往日高悬天空的清辉明月,成为如今躺在满是脏污血腥之地却无力挣扎站起的可怜人,何羡我的心里涌动出几分的嘲讽与可悲,但更多的是,即将得到一枚最好棋子的快意。
南胥月睁开眼,看见来人的那一刻,便立即松开了揪住对方衣摆的手,空气中也没有了刚刚闻到的气味。
恍若刚刚萦绕在鼻尖的那股香气,是他的幻觉。
可当他余光扫射到那双断腿时,他黯然的眼眸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不是幻觉!
那看似血肉模糊,毫无疗愈痕迹的断腿,南胥月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断腿处开始不断自愈的酥麻感。
“你在笑?!看着自己的断腿,有什么好笑的?”
南胥月眼中的神情虽被他掩盖得很好,但何羡我还是从他周身的气息,感知到他情绪的起伏与变化。
就是一株快要被晒死、枯死的花儿,突然间得到一滴灵水的滋养,重新焕发生机一般。
“笑你来得太迟了,朽仙阁阁主。”
南胥月借着心中那点光芒的力量,强忍身子被掏空灵力的虚弱与割痛,从何羡我手中取过白瓷瓶。
嘴角的血染红白瓷瓶圆润的口。
修长白皙的脖颈,滚动的喉结,饮下瓶中液体后的南胥月,重新睁开双眼。
看向出现在此处的何羡我,他目光平静,带着一丝淡漠,令人不由忽视他此刻的狼狈。
“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就在何羡我成功地将南胥月从那幽深昏暗的洞穴之中救走后,洞内诡异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仿佛时间的平静仅仅只是稍稍停滞了一下,便又开始活跃起来。
在刚刚南胥月躺下之地的不远处,空间似乎被什么触动一般,如平静湖面被石子激荡,泛起层层涟漪。
紧接着,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缓缓显现出一高一低两道身影。
“可以松开了吗?”
盼兮清冷的眉宇多了一丝恼意,她蹙眉看着那双圈住自己腰肢的大手,以及背后紧贴上来的滚烫身躯。
尤其是身后之人垂落的长发,正不断轻扫着她娇嫩如剥了壳鸡蛋般的脸颊。
特别是身后之人垂落的长发,随着吹入洞内的微风,轻轻摇曳摆动,不停地拂过她光滑细腻的脸颊。
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仿佛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痒意,让她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那双禁锢腰肢的大手缓缓松开,随着身后之人走出阴影,其真容也逐渐显露出来。
得到自由的盼兮缓缓转过身,想要确认神秘人身份的时候,便撞入了一双金色的眼瞳之中。
那双金瞳就像两道神秘而炽热的火焰,穿透了她的灵魂,将她内心深处一直以来的最大猜测彻底点燃。
盼兮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也跟着一起被金色光芒覆盖。
两双金色眼瞳相互对视。
“问心阁!”
盼兮那平静如水的话语之中,隐隐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