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东源轻咳一声,“我们今天还是得到不少线索的。比如,路佐子在学校里被同学孤立和被同学欺负。”
木扶苏和凌久时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变得沉默。
阮澜烛:“我记得那个刘老师说,他们快要考试了。现在的天气肯定不是冬天,那自然不是期末考试。”
凌久时用胳膊撑着脑袋,微微转头,“那你的意思,他们那个考试就是毕业考试了?”
阮澜烛点头,“对,这是一个关键的时间点。等他们毕业了,就再也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了。”
庄如皎默默抱紧床头的栏杆,“那么毕业考试就是我们最后的死限,那要是万一,万一我们还没找到钥匙呢。”
阮澜烛:“结果已经很明显了,时间紧迫。”
黎东源安慰道,“放心吧,有我跟大舅哥在,我们都会平安出门的。”
阮澜烛轻笑出声,“我可没白鹿首领这种自信,不说了,早点休息。”
说着看向旁边的凌久时,笑道,“凌凌晚安。”
“晚安。”
夜深了。
木扶苏却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她面无表情的盯着上铺的隔板,思考着白天的事情。
感知力传来波动,木扶苏从床上坐起来。
木扶苏将手腕上的珠串放在庄如皎的床上,叮嘱里面的男巫他们,让他们帮忙看着庄如皎。
木扶苏率先打开门走了出去,她感受到了,佐子来了。
她一转身,佐子赫然就在眼前。
木扶苏看着眼前的女孩儿,长长的头发,刘海搭在额间,眼睛大大的,校服穿在身上。
如果不是那周身的怨气以及眼里的恨意,这就是个可可爱爱,普普通通的学生,
木扶苏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眼前的女孩儿,却在触及到她悬在空中的半条腿时,呼吸一滞。
再多的故事和传说,也没有亲眼所见来的直白。
木扶苏眼神闪烁,好似回到那一夜,她呢喃出声,“好疼啊。”
佐子看着眼前面无表情却难掩痛苦的人,周身的冷意和孤寂像是要将她吞噬一般。
佐子顿了顿,开始唱那首死亡歌谣。
“最后一句是什么!”
鲜红的字印在墙上,血液随着墙壁缓缓向下流淌。
“最后一句是什么!”
木扶苏缓缓抬头,对上佐子的眼睛,“我给不了你,因为我的腿也没有了。”
木扶苏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手轻轻抚摸上她的脸颊,眼中是难掩的心疼和痛苦。
“很疼吧,我当时也觉得很疼。”
佐子愣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木扶苏,“你……”
木扶苏扬起一抹笑,可缓缓落下的泪,成了苦涩的点缀。
“别怕,别怕。”
木扶苏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感受着她心底的情绪。
痛苦,不解,愤恨和无措……
木扶苏缓缓调动身体里的力量,通过掌心涌入佐子体内。疗愈术缓缓疗愈着佐子受伤的内心,平复她的情绪。
木扶苏剥离了会伤害她的那部分力量,只留下对她有益的部分。可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木扶苏体内的力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流逝。
木扶苏眼神不断闪烁,她开始分不清眼前的女孩儿究竟是佐子还是……她自己。
她好像回到了那个深夜,雨水伴随着血液,腐朽且让人作呕。
刺眼的车灯快速掠过自己身旁,徒留双腿尽失的自己苦苦挣扎。
哪怕过了这么长时间,哪怕死过这么多次,可她永远也忘不掉,那夜的血,那夜的雨,那么的冷。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血,直到她差点死在那血泊之中。
木扶苏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她逐渐变成了自己的样子。
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满是怨毒。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去死!为什么你一定要活着!”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木扶苏眼中的泪如同断了线的雨滴,不断落下。
她的呼吸逐渐加快加重,眼前光影逐渐重叠。
“对不起,对不起……”
巨大的情绪反噬冲垮了木扶苏的理智与心理防线。
她跌坐在地上,炽热滚烫的泪水啪嗒啪嗒的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握紧拳头,试图抑制住心底的痛苦,可无尽的悔恨与痛苦席卷而来,压的她喘不过气。
佐子渐渐恢复清醒,垂眸就看到地上陷入崩溃的木扶苏。
血字与周围的诡异瞬间被驱散,她慌忙上前扶住木扶苏。
“苏苏!你怎么了?!”
却只听到木扶苏的呜咽,“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
佐子不断的安抚着陷入崩溃的木扶苏,可木扶苏陷入情感洪流,压根感受不到外界。她只好紧紧的抱着木扶苏,不断的轻拍她的背,陪着她。
过了大半夜,情感反噬终于褪去,木扶苏才逐渐陷入沉睡。
佐子将木扶苏放回床上,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事后,才放心离去,继续完成自己的KpI。
没过多久,木扶苏神魂深处,属于凌久时的铃铛铃铃铃的响起,半响,却又猛得停下。
可这一切,陷入沉睡的木扶苏无知无觉。
路佐子看着眼前害怕的抬手挡住自己脑袋的男人,猛然一顿。
这个人,和她一样。
路佐子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凌久时见门神没有动手,慌忙跑回宿舍,关紧房门,将灯打开。
阮澜烛见凌久时满头大汗,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连忙上前。
“你怎么了?”
凌久时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开口,眼里尽是恐惧。“我见到佐子了。”
“他们不断地唱歌,不断地唱歌。让我跟着唱,她让我唱,但我没唱。我没唱……
她快对我动手的时候,突然就消失了。”
黎东源微微皱眉,“消失了?门神不应该这么轻易地放手啊。”
阮澜烛询问道,“那你当时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惊魂未定之余,凌久时仔细想了想,自己当时确实什么都没干,他自己也摸不清为什么门神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我当时什么也没干,就一直逃命来着。”
凌久时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我无意间闯进了一个房间,那房间有一个万花筒。”
黎东源与阮澜烛对视一眼,三人赶去房间,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万花筒,而且什么东西都没有。
如果此时木扶苏在的话,她一定能感知到佐子就在几人身边,只是她不想让他们看到而已。
可惜她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