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若瑶嘴角轻笑,出言讽刺:“一步登天,不劳而获,怎么,这下你可高兴了?”
苏文挽抬头直视她的目光,不可承让,答道:“既然二小姐这般高兴,这福气给你,如何?!”
谢若瑶哑口无言,只是气得瞪大了双眸。
“祖母,你听听,她都说了什么?”
谢老夫人听她言语,眉间已显露不悦。
若瑶怎能与她相提并论,她谢府的姑娘,皆是当家主母的才貌,怎会给人做妾?
谢老夫人敛起神色,不悦道:“真是越说越发放肆,我看你啊,是该学些规矩了。”
她说着,看了一眼柳嬷嬷,道:“从明日开始,你就跟着柳嬷嬷学习,如何恭顺夫婿主母,她是谢家三代的老人了,你可要跟她仔细学着。”
苏文挽领会,看来谢老夫人对她不甚满意,有意刁难,那她索性将话挑明,也许还能出了这侯府。
她道:“多谢老夫人抬举,可我位卑身弱,自知做不得侯府之妾,世子爷的高枝,我并不敢攀,若得老夫人允许,我即刻离开谢府,回江南吴县,还请老夫人成全。”
谢老夫人瞧着她,却面露疑惑。这苏家女连夜出府,不过是仗着瑾之心里有她,故而欲擒故纵,假意逃走,如今瑾之带病去追,她不但不怀感激,还蹬鼻子上脸,想要谋取更大的好处。
“不做妾,难道还想做侯府主母不成?”谢老夫人语气已明显不悦。
谢若瑶在一旁出言讽刺:“就她,还想做谢家主母,祖母,她怕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谢老夫人轻责谢若瑶:“行了,你也少说两句。这毕竟是你嫡兄的事情,你一个姑娘家,也不怕别人笑话。”
谢若瑶觉得十分无辜,气得闭上了嘴,只是一双眼狠狠地盯住苏文挽。
“知我者谓我心忧,老夫人可知,我不求富贵,只求安稳,还请老夫人成全。”
她说着,便真情流露,跪下下去。毕竟还是个不到十六的姑娘,在一番误解之下,她双眸中已有泪意,但还是强忍住了泪水。
谢老夫人依旧不信,在她眼中,瑾之才貌卓绝,少年得志,又生于高门贵府,多少女子求而不得。苏文挽一个小小的丫头,怎会有这么大的心气,她若真要走,不仅是不求富贵,是连瑾之也瞧不上了!
她不信。
她有些不耐道:“行了,你先回吧。其余的事,先交于瑾之定夺。”
“老夫人,求您让世子爷通融,打发我回江南吧。”苏文挽终于哭诉道。
谢老夫人只觉得她是在演戏,摆了摆手,示意柳嬷嬷,“把她带出去。”
*
大约未时三刻,谢瑾之回到白鹤园。
他问青烟:“表姑娘在做什么?”
青烟回道:“今日午时,老夫人让人请表姑娘去了一趟福安堂,表姑娘回来之后面色一直很差,现在坐在床边,似乎还流着泪呢!
看着怪让人心疼的,世子爷您去哄哄表姑娘吧!”
谢瑾之:“好了,我知道了。”
他踏步而进,只见她坐在窗下,轻纱的裙裾垂在椅上,发丝在清风中飞扬,阳光在如雪的肌肤上流转,照耀出一道温婉清雅的丽影。
“怎么坐在这里?”他走到她身边,开口问她。
她侧身坐着,目光望向窗外。
他弯腰去看她,“怎么了?”
只见她眼圈红红的,如花的杏眸变成了石榴色。
他看得心中一窒,抬手触及她的眼尾,“哭了?”
“为何?可是祖母说你什么了?”
她偏头,躲开他的手指,不让他再直视她的双眸。
他弯腰,侧头,随着她躲避的方向追去,不让她有一点逃避的机会。
“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她不想说话,也不想看到她。
他有些着急,索性转过她的身子,让她正对着他,直视他的目光。
“挽挽,说话!”
他:“到底怎么了?”
她:“没什么,我只是不开心。”
他:“为什么不高兴?”
她:“你还管我高不高兴吗?”
他低头道:“挽挽,我希望你开心。”
瞧见她委屈的样子,他的心也会疼。
“行,你不说,我自去问祖母。”
谢瑾之提步即走。苏文挽也没有拦着。
最好是他回来之后就让她回去。
*
福安堂
谢老夫人正在院里喂鱼,谢瑾之踏门而入。
谢老夫人笑道:“瑾之来了,祖母还正要找你呢。”
谢瑾之压住了性子,笑道:“不知祖母找我何事?”
谢老夫道:“你的婚事,是我未与选好, 想不到那韩家女的心思如此之深,连祖母也被她骗过了,所幸你及时发现,退了这门亲事,否则若真让她进了门,这样歹毒的心思,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择日,我再为你挑选一门好亲事,这次必然要仔细再仔细,绝不能出了错!”
谢瑾之却道:“不必了,祖母,我不打算再娶。”
谢老夫人:“什么?!”
谢瑾之坦言道:“韩芳吟素有贤名,却不曾是个毒妇,这京中贵女也不过如此,我看我和她们怕是没有缘分,不如就算了。”
谢老夫人哈哈一笑,“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京城好女子知多少,难道个个都如那韩家女一般?你啊,就放宽心,这次我与你父母一起为你挑选,仔细考量,绝对错不了了!”
谢瑾之接道:“我看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为了我的事,让长辈们劳心费力,我心有不忍。”
他终于直言道:“不如这样,那苏文挽,我和她凑合过算了!”
谢老夫人一惊,“你说什么?!”
他重复道:“我说,苏文挽,我打算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