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让她离远些么?”
锦宁听了,很快反应过来。
“该,必须该。”
是要离远些,古代男未婚女未嫁的,那可不能瞎看。哪像现代,网上男的光膀子秀腹肌随处可见。
她回头对桑狸说:“小狸,男女有别,你回避一下吧。”
谢容脸色才有缓和,嘴角微勾了下,莫名有些傲娇的意味。
桑狸撇了撇嘴。
走远了,不禁回头暗笑一句‘还说什么清清白白。’
当她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吗?
有奸情!俩人绝对有奸情!
眼神都不清白……
*
这边锦宁解开谢容的腰带。
山间静谧,只偶有鸟兽虫鸣声响起。
缀有金丝暗纹的玄黑腰带,掉落在地,没了系带束缚,衣襟顿时散开了些。
‘只是情势所迫,帮忙上药而已。’
‘在伤患面前,不分男女,肉体只是肉体。’
锦宁暗暗深呼吸几下,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她指尖覆上他已经微敞的衣襟,又一顿,直感觉头顶压迫感太强,抬眼,正对上对方漆黑的双眸,在直勾勾盯着她。
“……”锦宁指节轻蜷,“你,把眼睛闭上?”
她有一些些别扭和压力。
谢容抿唇未语,但是听从地闭上了眼。
锦宁顿觉压力轻了些。
他中了麻药,只能靠着树而坐。她蹲在他身前,将他的外衣衫脱了下来,又一鼓作气,将里面的两层中衣也给脱了下来。
衣衫全部褪下,堆落在他腰间。
上半身一片赤裸。
锦宁没有想多看的意思,但目光很难不在他身上停留。
他腹肌上有她熟悉的几道小伤疤。
是的,她以前看过。
回想起来倒有些窘,刚谈那会,她挺涩的,喜欢摸他腹肌,再后来……年少轻狂,不提也罢。
而让她看得出神的是,谢容左胸口浅褐色咪.咪下边,也就是靠近心脏处,有一道足有八公分长的斜向疤痕,凸起的肉疤,爬虫一般,看着狰狞又可怕。
……以前没有的。
锦宁很确定,四年前,谢容身上是没有这道疤的,所以这必然是在珩州之战上受的伤。
她这般想着,头顶响起低低唤声。
“方锦宁。”
锦宁回神,抬头又与谢容对视了上。
“你看到了对么。”
他眉弓骨深邃,漆暗的眸,冷峻的下颌,削薄的唇,无一不显得凶,透着冷。
此刻,杀伐冷厉的青年,赤裸着线条宽阔精壮的肩背,在幽暗的深林中,似乎想要博得少女的疼惜,于是压下偏冷的嗓音,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后,低低道:
“这个伤疤,差些要了我的命。”
“很疼。”
锦宁目光便不由又落在那道可怖的伤疤上。
心软又具有同理心的少女自是看不得这个,难免心生怜恤,动了动唇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人没事就好。”
她的立场也只能补上这一句不痛不痒的安慰。
她挪到他身后。
将碾碎了的草药依次敷在划开的血口子上。
上好草药,再用桑狸给的纱布包扎。
锦宁不会包扎,不懂什么手法,又是伤在后背,反正主打一个能裹上就行。
她拿着纱布绕着他胸膛来回缠,成年男人的身体骨架不是她能控制的,何况是高大挺括的谢容,一只手做不到包扎。
她只能跪在他身后,两只手并用,环过他上半身。
这姿势就有些……不雅了。
就像她撅着屁股、从后主动抱住冷面青年的腰身一样,动作间软绵绵的身子难免要擦碰到他的脊背,更别说柔软的指尖、不时就会划过他裸露在外的皮肤。
麻药劲渐渐退了一些。
脖颈可以慢慢动了。
谢容低头,看到她的纤细的手握着纱布,正缠过他的……胸膛,莹润干净的指甲,还不经意刮了下对男人来说非常之柔嫩敏感的、点点上。
“方锦宁。”他声音咬牙地克制。
“嗯?”锦宁全身心注意力都在包扎上了。
在后面给他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感觉自己还挺有包扎天赋的。
谢容紧抿唇,却没再说什么。
他那么清晰地感受到,那指甲只轻轻划过皮肉,便撩起了他全身的血液颤动,脊背窜起强烈的钻心般的酥麻感。
所幸,那麻药当真厉害,连下身都给药着,否则起来实在显得他荒淫无耻了些。
谢容强忍着紊乱的呼吸。
后面锦宁又用纱布绕上他肩,好来包上另个血口子,就这么七裹八裹,她拍了拍手,大功告成,看着他后背绑着的数个蝴蝶结,露出满意地笑来。
完美;)
锦宁又挪到谢容身前,来给他穿上衣服。
可当她看到他前身,有点别扭。
这……
谢容也看着她:“你绑的有些紧。”
他肩颈线条结实,胸口至腰腹都鼓着分明有力的肌肉,再加上身上的疤痕,致使每一寸肌理都透着野性而张狂的美感。
再看他腰腹上缠绕了道道白色纱布,以及有一道刚好横过胸口、遮了那两点的纱布。
这……
锦宁简直想捂眼睛。
这莫名有些涩情是怎么回事!纱布play?!
“紧、紧是么?”她咽了咽口水,“那我给你重新绑松一些。”
“不用。”谢容眼里漫起些血丝,“也还可以忍受。”
“嗯。”
锦宁便不再说什么,点点头,蹲下来,赶紧给他提上了衣服,随意裹了裹衣襟,系上腰带便算完事。
“没水了,我去给你找点水来喝。”
拿过水囊,未等他应声,锦宁麻溜跑开了。
直到离得远了,锦宁才停下步子,长长舒了一口气来。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她吓了一跳,转头就看到桑狸嘻笑的脸:“看这脸红的,一看就做了坏事,还敢说清清白白。”
锦宁不理她,只当没听懂。
她不是脸红,这就和现代背着老公偷偷刷视频看帅哥性质一样吧,谁看到神颜不激动啊,她只是以欣赏的眼光看待谢容的肉体。
她现在以及以后都会只喜欢谢韫。
看锦宁拿着水囊,桑狸说:“我知道哪里有泉水,跟着我走吧。”
穿行过一小片野花花丛,已经能清晰听见水声。
桑狸是个小话痨,一路叽叽喳喳问不停,好奇地问她外面是什么样子。
她和湘玉一样大的年龄,想起湘玉,锦宁不由就耐心地回答她。
桑狸突然话音一转,问:“你夫君武大真的没被你们毒死吗?”
“……”锦宁准备解释最后一遍,“我夫君不是武大,他又高又帅,很温柔很爱我,我也很爱他。”
“那你为什么背叛他和这个人在一起?”
锦宁咬牙:“没有背叛,我们是意外跌落这山里的。”
“好吧,”桑狸笑,“我不信。”
“……”锦宁受不了这小姑娘,“爱信不信。”
“你生气啦?嘿嘿,没什么嘛,和两个男人在一起又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二姐就有两个男人,所以我懂你啦!”
锦宁惊奇:“你们族里实行一妻多夫制?”
“不不不,”桑狸一本正经说,“我们族里是一夫一妻的,只不过我二姐前后喜欢上了两个男人,而那两个男人也都爱我二姐,为了她甘愿接受彼此的存在,然后他们三个人就成亲美美地在一起过日子啦!”
“……”
好家伙。
多少现代女孩想要的生活啊。
那素未谋面的威武二姐走在女性前端。
“不过,我二姐好像有些后悔,她说还是一个男人好,两个男人总是争风吃醋还打架,二姐有些烦。
桑狸挠挠头有些似懂非懂得样子:“她单日陪大姐夫,双日又要去二姐夫那里,她说有些吃不消,还不如同他们和离了自己过。”
锦宁:“……”
好吧好吧,想想其实也能理解二姐。
如果每晚有两个谢韫缠她,她也绝对是受不了的。
接了水,两人往回走。
谢容还坐在原处,锦宁递过去水,他喝了些后又阖上了眼养神。
锦宁也在他不远处坐着,桑狸就精力十足地围着她叽叽呱呱说个不停。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谢容睁开了眼,起身,拧了拧手腕和脖子、活动筋骨。
他走到锦宁身边,她仰头看他,两人目光相对视。
桑狸也抬起脑袋:“瘫子身体恢复啦?”
话音未落,谢容三两下将她四肢用藤蔓绑了个结实,桑狸反应过来后气得破口大骂。
“你们这对狗男女!竟然来真的!”
锦宁面无表情,学着一副和谢容相同的冷脸。
“我们必须活着走出这座山,对不起了,你最好祈祷自己真是你爹爹的宝贝。”
“若是我们活不了,死前也要撑着一口气拉你这个‘少主’陪葬。”
桑狸显然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
看着前一刻还和自己说笑的姐姐,变得如此阴险无情,小姑娘气得眼都红了,不停地骂‘狗男女,坏女人。’
锦宁直接拿手帕团成团塞她嘴里。
两人就这么‘压着’桑狸来到了他们部族城阙前。
城阙前有人在守着,见此一惊:“少主!”
“快去通报城主!”
不一会,城阙门大开,一众人冲了出来,为首的蓄胡中年男子多半就是城主,也就是桑狸的爹了。
谢容看到那为首之人,眼里闪过些异色,又很快消失不见。
那一众人神情俱是焦急。
尤其是其中的一名绿衣女子,持着剑就要冲上来:“小狸!”
锦宁看过去。
见那绿衣女子两边各站着一男子,两男子一个身形魁梧,一个清瘦秀气,脸色俱是凝重又担忧,拦着女子:“娘子,你还怀着我的孩子,小心动了胎气。”
魁梧男争道:“如何是你的,这是我的孩子!”
女子忍无可忍:“你们都给我闭嘴!快救我小妹!”
“……”锦宁了然。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二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