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勇,原名胡志勇。
可以说,他的名字,早在我刚到香江的时候。
就已经不能说略有耳闻,而是如雷贯耳了。
我没有见到过跛豪,吕乐那个年代。
实际上,那种动荡和血光的岁月。
在进入九十年代之后,便逐渐的消弭了一些。
虽然社团字头仍然横行在香江街头。
但像跛豪,吕乐,四大探长这样的猛人。
已经逐渐消失收敛在了珠江与香江氤氲潮湿的天气里面了。
然而,胡子勇,却是一个特殊。
或者说,他是香江江湖岁月的最后一颗沧海明珠。
也是香江猛人里面,最后的一个老古董。
他和尤伯不一样。
尤伯,白头佬这些人。
不管是在跛豪,还是四大探长的年代。
都是属于,管家,或者说是捞偏门,这类人物。
香江的社团和字头。
带着某种神秘的宗教意义。
单说什么,草鞋,白纸,红棍这些个称呼就不难看出来。
都是民间秘密结社的组织,代号却做到了出奇的统一。
这就足以说明,这些称呼也暗含了某种道理。
比如草鞋就是跑腿的,送消息的。
有那么一点类似于梁山泊下面,开酒馆的朱贵。
另外一种,就是白纸扇。
这类人就等同于吴用,出谋划策,贡献一些馊主意。
以前多半都是账房先生出身。
最后就是红棍。
那顾名思义就是代表的打。
像林冲,秦明,呼延灼这种猛人。
明面上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但实际上,红棍出身,永远压了所有人一头。
可以说在那个年代,很多渣fit人,多多少少都是红棍出身。
而尤伯,白头佬,彭佐治这类。
基本上都是草鞋,白纸扇出身。
恰恰这类人活得久。
因为不用冲锋陷阵。
危险的事情做的很少,遥控遥控别人做就行了。
而胡子勇这类人,则不一样。
他们是正儿八经拳头打天下。
所以,胡子勇这种人,是打杀出来的猛人。
骨子里面,就有着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匪气。
他大步流星的从门外走进来。
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
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个头不高,也其貌不扬。
但十分的有气质。
她的气质,不是詹佩瑜那种书香出身。
也不是邓枝瑾这种,红墙背后。
当然,也不是何菲琼这种,豪门贵胄。
而是江湖儿女的那种洒脱和任侠。
走进屋子。
二人落座。
胡子勇没开口。
率先开口的倒是那个女人。
“何小姐,今晚什么局面啊?闹这么大阵仗。”
她自顾自的走到了何菲琼的面前。
但出乎我的意料。
女人并没有落座,而是站在了何菲琼的旁边。
“玉莲,我们也算朋友吧。”何菲琼眯着眼睛,往沙发的另外一侧坐了些许。
那个叫玉莲的女人,顺势坐在了何菲琼的身边。
俩人保持着一定距离。
属于那种,既没有太过亲密,也没有太过疏远。
十分得体的距离之中。
“算朋友”何菲琼点了点头说道。
“当年我从深水埗来到濠江,还是何小姐给了我机会,才有了现在的富贵。我记在心里的。”
女人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道。
“司徒,你在香江做了很多年叠码生意了。你从一个叠码女,做到了现在,手里控制着十几个VIp室,大客户有不少,每天流水几乎快赶上葡京一天得了。”
何菲琼似乎是难得认真的说道:“赚了不少的钱,但是脾气却没收敛。”
她看向胡子勇:“香江的事情归香江,濠江的事情则归濠江。胡子大哥从香江来到这里,我知道是带着怒火,想要讨要一个说法。但是,今天,明天,往后,这个说法你恐怕要不到了。”
何菲琼轻轻瞧着桌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说道:“陆先生是我的座上宾,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而且,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了解了一些。
崩嘴崩不讲规矩,欺负女人。
出来玩,都是为了面子。
欺负女人,太不要脸了。
这是其一...其二...”
何菲琼停顿了片刻:“葡京的赌局已经结束了,输赢在天,不在人。詹小姐虽然不是我的客人,但是你们邀请来的。葡京是我们何家的生意,事情也是在葡京发生的。我有义务,负责我客人的安全,对吗?”
好一张伶牙俐嘴啊!
我在一旁听完都不由得感慨。
更是心中,对于何菲琼,产生了一种由衷的钦佩。
这女人太不简单了。
三两句话,占尽了天时地利与人和。
司徒玉莲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了。
胡子勇显然是卖弄肌肉和砍刀的角色。
对待这种场面,他大脑转不过来这个弯儿。
反倒是司徒玉莲,冷静片刻之后说道:“话不能这么讲啊,何小姐。
这个小兄弟打的是号码帮在濠江的渣fit人,崩嘴崩不懂规矩,号码帮能教训,轮不到一个外人。”
砰!
突然之间,何菲琼手里的红酒杯。
用力重重的落在了茶几上。
杯子顷刻间裂开,红酒洒了一桌子。
甚至何菲琼的手都被杯子给割破了。
她陡然变了脸:“什么时候,混江湖能在我们何家面前大声说话了?”
她虽然一脸的怒气。
但话语却是一字一句,好似是从牙缝里面钻出来的一样。
她目光锐利的看向司徒玉莲:“还有,你算号码帮的人吗?不是吧,我只记得,不管是新记,水房,还是号码帮,以及其他和字头。你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关系,对吗?”
“玉莲顶多算是江湖人,她不属于任何一个字头。”
这是胡子勇终于说话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但非常的中气十足,有力量。
“陆文召是吧?”胡子勇看向我:“你在香江做的事情,我多少有些耳闻。和记是和记,我们号码帮是号码帮。
不管怎样,今天在葡京发生的事情,你要给我一个交代的。”
他说话时我能明显感受到,他内心的愤怒。
以至于轻飘飘在嘴角的两抹胡须。
都在微微的颤抖。
何菲琼这时抬高了嗓门儿:“没有交代能怎么样?”
胡子勇说道:“扫了他在香江所有的生意,我还是有这份信心的。”
我冷哼一声:“哦是吗?”
“怎么?要动手?打架我可以的啊。”
胡子勇卷起袖子,一副拉开阵势要开干的样子。
我冷笑一声:“好啊,单挑还是怎么样?”
“什么年代了,痴线。收你的皮啊!”
正说着,剑拔弩张,气氛凝固到了极致。
却在这时。
我耳边传来了邓枝瑾轻声咳嗽的声音。
邓枝瑾放下酒杯:“好无聊啊,打打杀杀。李圣世你来处理,没有别的要求,让这些香江濠江的大佬们,知道知道,北方的刀是怎么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