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完洋葱后,也就没萱菱什么事了,毕竟什么食材搭配,调料火候她完全不懂。
所以,她和景元换了个位置,轮到她去斜靠着墙观察他。
景元掌勺的技术十分娴熟,想来平日也会忙里偷闲悄悄开小灶。
这一幕太过温馨,令萱菱突然想起来华分析局势时连眉目都舒展了许多。
华说如果官宣了她和景元的关系,对外也许就只能招致灾难,不过有她在也无需担心。
但是对内的话,则就是更加保护了景元。
萱菱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她猜测此事也有两面性,就算因为她而没人敢为难景元,换言之,景元也会受到更多评判的目光。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华提出的是一个她从来没想过的角度。
华说,联盟那些家伙一直是知道罗浮离不开景元的,但也知道景元对罗浮的爱。所以表面上对他各种疑虑,实则不过是立威罢了。
但如今那些家伙是老实了,因为萱菱天天惦记着景元,对他虎视眈眈。
他们可真是怕了她哪天一时兴起说走就走,还把景元也一起掳走双宿双飞了,那就完了。
罗浮现在无人可用是事实,最起码要有一个像景元这么成熟睿智的将军,还不知道要等个几十年或者百年。
统帅萱菱的心很硬,她没有软肋,从来没有人能威胁到她,但景元不一样。
就算心思再怎么难猜,心机再怎么深沉,对比起她,景元也只是个八百多岁的小年轻。
景元的心思其实很单纯,目的也很明确,都是为了守护仙舟罗浮,为了家系,为了人民。
他的软肋就是罗浮,是罗浮的所有,他也会受伤,会开心,会难过。
和萱菱比起来,他是个实实在在的人,是罗浮人最信赖的人。
以前的人们常说,过去的仙舟是达官贵胄的,现在的仙舟联盟是统帅的,而未来的仙舟是所有仙舟人的。
未来便是现在。
在大部分人眼里,他们没有经历过三劫时代的仙舟血流成河,饿殍枕藉。
所以比起将军,对统帅的态度就像对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样,敬畏且远离,但是最好还是要有。
罗浮就是景元的家,景元比她更感性,他的一生都在为罗浮奉献,哪怕退休了,也不一定能放得下罗浮。
这样一位将军,无论是仙舟人民,还是联盟高层,其实都知道他的好。
只是这些高层也高高在上惯了,没有危机意识的时候总是会鸡蛋里挑骨头,而如今,则真的是不敢出声了。
他们怕被萱菱抓住把柄而将景元抢走。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噗嗤一笑。
景元立刻扭过头来看她,也跟着一笑,“想到什么了这么好笑?来,阿菱尝尝合不合口味。”
萱菱走了过去,景元找来一个小勺舀了一口锅里沸腾得咕噜咕噜的汤,放在嘴边吹得差不多了才递到她面前。
萱菱凑过脑袋来一口含住小勺,把汤喝了下去。
由于身高原因,从景元的视角看到的是萱菱小小的脑袋猛地凑过来,画面实在是可爱至极。
景元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嗓音低低地说:“乖~慢点。”
萱菱抬起头来,蓝眸幽怨,用咬牙切齿的语气说:“景元,你再把我当小孩哄试试?”
景元无辜地举起手,眉眼低垂,放柔了语调,“好好好,不会了。”
……这不还是在哄吗?
萱菱:“……”
真是的,没个正形。
没一会儿,任务结束的彦卿循着香味找来了。
“将军好久没下厨了,看来今天彦卿要有口福了。”彦卿如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幼鸟。
“彦卿,回来得正是时候。”景元笑笑。
彦卿一进来便是窜来窜去地帮景元打着下手,萱菱因此十分欣慰地坐到了餐桌前。
景元将最后一盘菜端过来时,彦卿也正好坐下,只见他坐下前还偷偷往萱菱耳边凑过去,不知道叽里咕噜向她说了什么。
萱菱眉毛一挑,“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景元替萱菱盛完饭,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流转,哑然失笑道,“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彦卿,你也学坏了。”
“将军,彦卿……没说什么。”彦卿面色不自然地扯谎,脸还红红的。
“没什么没什么,快吃饭。”萱菱给景元夹了个菜,语气很敷衍。
“被孤立”的景元只能默默低头扒饭,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看起来失落极了。不过是装的。
饭后,初春夜晚的院中传来一阵阵新芽新蕊的芳香。景元站在卧房门口感受着清新的空气。
萱菱洗完澡出来换好了寝衣,她从身后伸出手滑入景元宽大的掌中,整个人向他靠去,景元回头稳稳地抱住她。
“景元,我们明天去领证吧。”萱菱打了个哈欠。
如果不是彦卿提醒,她都不会注意到还有这个流程,毕竟没经验。
婚姻关系自古以来需要有官方的证明,而地衡司就有专门签发证明婚姻关系的文书的部门。
景元蓦地一怔,低头与她的目光对视,表情定格在脸上。
“阿菱……”景元也不知该怎么回答,甚至掩饰不了此刻真实的心情,他的眼神有一丝感伤。
“抱歉阿菱,这些话原本都应该我来说的,但我总是一边克制不住对你的贪恋,却又在你面前没有底气,实在是……失败。”景元紧紧地抱住她,声音有些颤抖。
“……”萱菱沉默了下来,其实她知道景元一直以来怕什么,虽然她总在刻意暗示景元那些她都不在乎,但景元在乎。
景元在乎,他死后萱菱该怎么办?
萱菱轻轻推开他,直视他刻意用拥抱来掩饰的脆弱的眼神。
“景元,没事的,有我在。也许你的寿命还剩几百年,或者……一百年,总有一天,你的意识会归入十王司的因果殿,但我也会在那里找到你。即使没有形体,你也永远都活在我身边。”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你知道的,我的选择永世也不会后悔,你也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即便那时候,你也必须永远陪着我。所以,在那之前,就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好吗?”萱菱心疼地轻抚他的脸颊。
“好,以后再也不提了。阿菱,谢谢你……能爱我。”景元点点头,拉过她的手吻了吻。
“我昨日去找了符卿占算到下个月有个好日子,阿菱,我们成亲吧。”
萱菱震惊,“景元,你……”
表面上静悄悄,暗地里搞大事。
“怎么了阿菱,你是觉得太久了吗?”景元委屈巴巴。
是有点快了。
“不,刚刚好。”萱菱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当然是越快越好。
听了她的回答,景元笑如清风明月,眸色深沉地注视她,试探道,“那阿菱知道,成亲后你要唤我什么吗?”
“夫君。”萱菱脱口而出,她可不是原始人,没结过婚还没见过夫妻吗?
不过现在的人好像都更喜欢唤“老公”。
景元的眉目神采飞扬,笑得愈发放肆猖狂,“嗯。”
萱菱发现不对了。
“还没成亲,我撤回。”
景元的笑意立刻消失,“阿菱,这也能耍赖吗?”
看景元的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萱菱颇有兴趣地笑了。
下一秒,景元扯了扯领口,解开了一颗脖子上一向遮得最严实的纽扣。
萱菱立刻警觉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
景元茫然抬起头来,又看了看外边的夜色,“我也该去洗漱了。夜已深,我们早点歇息……”
刚说完,景元的动作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阿菱想到哪里去了?”
萱菱嘴硬,“没什么。”
景元轻笑道,“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