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楚云韶一举拿下斯布坦科奖。
她当众宣布了自己和江显允的婚事,举国哗然,帝都大学官方连发三条微博庆祝。
楚云韶悄悄提前回国。
“阿允,你去一下南方公园。”
她火急火燎的挂了电话。
公园里安静的可怕,暮色苍茫,没有一个人。
“楚云韶”江显允四处看“楚云韶你在哪?”
“咚”的一声琴音响起,公园里的橘色的小彩灯由远到近依次亮起,萧瑟的秋叶摇摇颤抖,四点半下过的一场的雷阵雨这时停了,空气中淡淡的雾气迷蒙,几只小麻雀在树枝上尖尖的叫,路上都是被雨水洇湿了的黄叶,一脚踩下去秋水四溢。
江显允小心的四处打量,大概猜出来她要干什么了,紧张的气都喘不畅,脖子僵着后槽牙较劲,脑子一片混沌,凭借着本能一脚一脚的往前试探着走,这感觉紧张的刺激。
她从树后走出来,回答“我在。”
“圆圈勾勒成指纹”
“印在我的嘴唇”
“回忆苦涩的吻痕”
“是树根”
“春去秋来的茂盛”
“却遮住了黄昏”
“寒夜剩我一个人”
“等清晨”
楚云韶穿着一件白色法式缎面短袖连衣裙,脚踩一双银色水晶尖头细高跟,披着头发,头上戴了白色头纱,抱着一把黑白色的电子吉他从远处走向他。
“世间最毒的仇恨”
“是有缘却无份”
“可惜你从未心疼”
“我的笨”
江显允插着兜站在原地看她,看不出情绪,露出一截的小手臂上青筋暴起。
“你不朝我走两步?”她笑靥如花,声音愉悦。
他听话极了,黑色的皮鞋往前走了两步,不多不少。
“荒草丛生的青春”
“倒也过得安稳”
“代替你陪着我的”
“是年轮”
她声线清透,唱的很悦耳抒情,葱白的手指拨动吉他,一瞬不移的看着他。
“数着一圈圈年轮”
“我认真”
“将心事都封存”
“密密麻麻是我的自尊”
“修改一次次离分”
“我承认”
“曾幻想过永恒”
苏寄傲,沈易安,傅清和温承泽都从旁边的路中走出来。
楚云韶的心忽然被提起来堵在嗓子眼“江显允。”
“嗯?”
她将吉他放在一旁,一步一步走到和他脚尖对着脚尖才停止,踮起脚四目相对,去看他的淡漠的眼睛,茉莉味的气息铺在他脸上。
江显允放在口袋的里的手指紧握着要穿过手掌,心跳停止,看着眼前这个人,她眉眼精致如画,狐狸眼一如初见那般灵动,瞳仁中折射出细碎的光,淡色的嘴唇带着甜美的弧度,他连她那琥珀色的眼珠中的自己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今天唱的好听吗?”
“唱得很好听,就是歌不太好”
楚云韶眉毛随着她的表情微微抬高,赞同说“我也觉得”。
江显允看着她不说话。
“那你觉得我今天穿的好看吗?”她歪头转而问。
他上下一顺的扫了一眼,哪儿都没有多看一眼随后答“很久没见你穿过了,好看”。
“那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这个场景很适合结婚?”她背着手,鼻尖几乎贴着他鼻尖。
“谁允许你这么做的?”江显允声音有点冷。
温承泽靠在路灯杆上,声音吊儿郎当的“江显允,人家求娶你还不乐意?”
“就是人家宫家俩儿子都喜欢她”。
楚云韶拿出一个丝绒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枚素戒给自己戴上凝望着他“我想嫁给你,迫不及待”。
她手间拿着另一枚戒指问“江显允,你愿意娶我吗?”
喧嚣的风声停止,路旁的灯黯淡,心跳锣鼓喧天,只有她掌控着他。
他眼眶有点湿润,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喉结上下滚动,腿有点抖,半晌没说话。
她用鞋尖踢了踢他的小腿声音很小“你吱个声啊”。
“我要是不同意你还敢当这么多人面求婚?你不就是拿准了我?还问我干什么?”
江显允不想让她套戒指,女人给男人套戒指太不像话了,他直接拿起戒指,自己给自己戴上,顺带牵住她的手,忍不住笑。
“你俩不亲一个?”沈易安难得起哄。
“亲一个呗,我都没见过。”温承泽朝他扬头。
江显允搂着她的肩膀,看着很紧,心情颇好的哼笑“滚尼玛的,你没见过的事多了,我都让你看一遍?”
楚云韶靠在他肩头抿嘴微笑,头一次表现这么害羞,很像妻子。
“你要是不介意,我也行。”温承泽挑眉。
“你到底亲不亲啊江显允。”傅清笑着不耐烦的拍他的肩。
他垂眸扫了一眼她,拍开傅清的手“我没当众当猴子的癖好,不像你”
傅清瞥过眼,冷言嘲讽道“江显允你知道你这叫娶了媳妇忘了娘吗?”
温承泽勾着他的肩,痞笑“会骂啊清清”。
沈易安牵着苏寄傲站在一旁不搭腔,就看着他们几个互掐。
楚云韶深吸了口气,突然喊了声“江显允”。
“怎么了?”他第一时间附耳倾听,表情还是笑着的。
苏寄傲突然笑了,趴在沈易安肩上“你信不信楚楚会主动亲?”
下一秒
楚云韶伸出手按下他的头扯过来对着自己,看着他浅粉色的唇直接印了上去。
江显允瞳孔收缩,眼皮低垂看着她,眼底似有华灯,她是开关,亲上去的那一瞬霓虹闪烁,心底不可抑制的冒出甜蜜,作用于全身上下的靶细胞,整个人都舒爽起来。
“我说了吧”。苏寄傲捏上沈易安的耳垂轻捻。
她一触即离抬眼看向温承泽和傅清歪头笑“可以了吗?”
傅清和温承泽对视了一眼,随后一同看向江显允点头“楚楚都开口说话了,当然可以了”。
他们都清楚楚云韶是个多么低调的人,能为了他当众被人围观求婚就是极限了,现在还主动亲他,江显允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他俩话一落地,楚云韶脸就红了,低着头看自己脚尖。
江显允用手勾着她的脖子,直接把她扣进自己怀里,遮住她通红的脸“亲也亲了,爷要带着我媳妇回家了”
楚云韶紧闭着眼,心像悬在了刀尖上,难受又刺激。
沈易安带着苏寄傲先走了,傅清和温承泽不约而同的点头勾肩搭背的朝车边走。
“他们都走了。”江显允说“还害羞呢?”
楚云韶探起头扫了一眼,离开他的怀抱“他们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公园里静悄悄的,只有风过黄叶声。
“你今天穿的真好看”他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你刚刚不是说过吗?”
她要走,江显允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你躲我干什么?”
“我……哪躲你了?”楚云韶低着头莫名感到不好意思。
“那你抬头看看我”他摇了摇他抓着她的那只手。
“有什么……好看的啊,回去吧。”她同样晃手。
“我长的不好看?”他漂亮的眉眼低耸着有些委屈“不好看你干嘛跟我求婚?”
“我没说你不好看啊,而且我跟你求婚又不是因为你很帅。”
“那我是癞蛤蟆那种长相你还会嫁给我?”
“不会。”她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
“那你还说不是因为我长得帅喜欢我?”
楚云韶看了他一会,无话可说的别过头“我都不想说了,这世界上长的比你帅的多了去了,我怎么不喜欢别人就喜欢你?”
他看着她,不说话也不放她走,只是盯着他。
注意到他的眼神,楚云韶倏地笑了“又怎么了嘛?”
江显允眼睛更无神了。
“哎呀,对不起。”她抱住他笑“你最帅行了吧,真的,在我心里你最帅。”
他任由她抱着也不伸手,像一棵会呼吸的树。
“我今天穿了八厘米的高跟鞋,除了下雨在这里排练了一天,你确定不抱抱我?”
果然,她一撒娇这人就听话了,立马伸手抱住她,让她不至于所有的支撑点都在脚上。
“江江怎么不说话啊?”她问。
“我不说话的原因你不知道吗?”
“……我的确不知道。”
她不是都说了他最帅吗?
江显允声色俱厉的控诉她“你这属于是渣女行为,得到了就不珍惜。”
“不是……我怎么就……得到就不珍惜了?”
“你说你不想跟我说话,你刚跟我求完婚你就这样,我都能想象的到你这人结婚后是什么渣女样。”
楚云韶“……”
她头顶的街灯恍然亮起,歪过头亲他“江显允,我爱你。”
“我也爱你。”
天空下起小雨,空气变得粘腻起来,楚云韶被江显允抵在灯杆上亲。
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
微湿的凉风拂面,吹散了这么些年所有的眼泪遗憾,他们心照不宣地知道往后的人生再也不会有人走散。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爱你这条路,我一路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