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沈钰在暗地里一次一次的尝试着咬舌,可他的牙已经尽数碎完了,他没有想死的能力,甚至连权利都没有。在这可怕的氛围里,在万念俱灰的时刻,他虽是俗人,可他已不是俗人。
可神经太过于紧绷,也太过于畏惧,以至于他连内容都没看清,身体却已经做出了求饶的变化。
“哈哈哈哈哈操!”肖易笑得龇牙咧嘴,唾沫全都喷在了沈钰的脸上,沈钰的反应于他而言,无疑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他笑得开怀,笑得大声,笑得差点想要倒地打滚,他指着沈钰的下腹,极具讽刺的笑道:“他居然,居然喜欢女人……哈哈哈哈哈。”
断裂的齿间相磨,还未恢复的伤口再一次裂开,口腔瞬间被血腥灌满,屈辱比伤痛还要凶猛,他忍此屈辱忍得快要发疯,齿间泄出一丝呜咽,泪水源源不断的溢出:“呜……”
“害呀!还尿了”,孟强不由得一惊,猛的往后退了一步,忍不住评价道:“这小子从前不是挺威风的么?怎么如今跟个怂包似的。”
浓烈的骚臭味瞬间在小小的囚狱中爆发,冯唐的靴子被溅上了几滴脏污,惊得他一个激灵,直接跳了起来,骂道:“妈的,个贱人往哪滋呢!?”
“哈哈哈哈哈哈!”肖易简直要笑疯,他不住的摇头,说道:“尿完就倒了,厉害厉害!”
“给我捉住他!”怒不可遏的冯唐直接从袖口中取出一把匕首,指着沈钰斥道:“老子现在就废了他!”
银光一闪,“唰”一声响,双眸猝然睁大,在受到致命伤害时,原以为的疼痛并没有如约到来,浑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在那一刻紧绷,心跳骤然停止,就连呼吸都在那一刻停歇。
“轰”,一声巨响,一道灭顶的雷声惊得原本昏昏欲睡的晏涛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他来了晏南坤的住所,原本是想询问沈钰的事宜,可他却一直在内殿里跟长老们商量事宜,商量了一个多时辰,以至于他在等候的过程中睡着了都浑然不知。
此刻被这声雷惊醒后,他才发觉窗外原本的朗朗晴空,竟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乌云密布,伴随着一道又一道不间断的雷光,只怕是要下暴雨。
胸腔没理由的传来一阵烦闷,他烦躁的抬手捏了捏眉心,觉得还是不舒坦的他又揉了揉胸口,可那阵烦闷之感却不减反增,导致他清醒后便变得坐立难安。
焦躁不安的他又给自己沏了杯茶,一饮而尽后还是觉得不够,接着他又连喝了好几杯茶,可仍旧隐隐不安的他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就起了身,随后趁着暴雨来临前,赶到了囚狱。
而当他看见囚狱中血淋淋的那一幕时,呼吸一滞,他很难得感到一阵恐慌,头皮瞬间炸起,双膝都不自觉开始发软。
沈钰如同一具尸体一般,半靠着墙,眼帘半阖,眸光涣散,而他的裤子则被退到了裤脚,下腹被大片鲜血染红,那血红的发黑,红的刺眼。
而他身旁则围了四个自己精心安排的人,他们此刻正对着地板上被切割下来的部分,正狂笑不止,恍惚间,晏涛像是看见了他们心中的魔鬼,就潜藏在被火把拉长的影子里,此刻正咧嘴笑着,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你们”,晏涛的脸色已经惨白,他不受控制的张开了口,沉声质问道:“在干什么!?”
“二,二少主!?”完全没料到晏涛会出现,几人当即吓了一激灵,赶忙起身躬身行礼,齐声道:“见过二少主!”
“我他妈问你们!”忽然丧了理智,一时间他情绪难以控制,破口大骂道:“在干什么!?”
“我,我等”,肖易立马颤颤巍巍的解释道:“在按照您的命令,对沈狗进行,进行刑罚……”
话音越来越小,此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有些心虚。
“我,我让你们折磨他”,晏涛对他们的行为无法理解,可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也说过不让沈钰好过的话,甚至连狠话都放出来,顺如果沈钰过得舒坦,他便要杀了他们,所以话说到一半,晏涛也不自觉的泄了气,喃喃道:“可我没让你们,没让你们……”
毁了他。
不知为何,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恐惧,虽然他坚信晏听不敢对自己动手,可他却隐约觉得,如若让晏听知道沈钰在自己手里被废,还受此屈辱,只怕他真会杀了自己……
也是直到这一刻,晏涛才彻底被邪恶的人性吓到,他是想杀了沈钰,也不想让沈钰好过,他甚至希望他饱受折磨,受尽苦楚,他就是想让沈钰不得好死!
可他从来都没想过去这样侮辱他,也完全没想过要对他做这种事……
他也是男人,他也知道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可他们怎么会……怎会如此?
他们与沈钰无冤无仇,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见过,可他们所行之事,为何看上去比自己还要恨他?
晏涛想不明白,他只觉得这群人好可怕,而他也暗暗庆幸着自己是二少主,自己是他们的头目,是他们的主子。
还好自己高人一等啊……不然,不然自己若沦为了普通人,只怕……
“人都他妈被你们弄成什么样了!?”晏涛不知该怎么指责他们,他咬碎了牙,强装镇定,硬着头皮又斥道:“赶紧去找人来把他的血止住,他要是死了!我诛你等九族!”
“是,是!”邓佟连连颔首,也不管自己到底是对是错,胡乱应着:“属下遵命。”
随后便拔腿冲了出去,晏听人此刻不在十二屿,而晏涛也正是趁着晏听不在的功夫,所以才想对沈钰动手。可时间已经过去有小七日了,估摸着他已经快回来了,所以他便又说道:“还有!把他给我收拾干净!往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们在对他做这种事!”
放下狠话之后,晏涛才赶忙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地方,而他前脚刚走出来,后脚便再也忍不住了。
“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间一紧,他立马俯身开始哇哇大吐。
他吐的厉害,吐的头昏脑涨,像是失控似的,整个小腹开始剧烈收缩,一想到刚才囚狱内的场景,心中那股反胃的劲,就怎么都消不下去。
他不由自主的开始畏惧起那几个人,也畏惧着正往回赶的晏听,不过晏涛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大不了就让他把这几个人都杀了,大不了自己往后躲着点便是了。就算晏竹如今帮着他,量这两人在十二屿里,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晏涛走后没多久,一场一年难得一见的狂风暴雨便下了起来,医师冒着暴雨赶来为沈钰简单的包扎了伤口,上了止血的药。但估摸着这雨可能要下个一天一夜,可沈钰的伤口换药得勤快些,所以医师便留下了晚上要换的药后,便顶着雨回去了。
夜晚的看守是冯唐与孟强,在被晏涛放下狠话后两人也不敢碰他了,所以闲来无事的他们,就在用过晚膳后,便在囚狱中喝起了小酒。
外头此刻狂风暴雨作涌,关押着沈钰的囚狱虽然密不透风,可气温却也下降了不少。
“欸,到点该换药了”,冯唐在饮下一杯酒后,提醒道:“你去给他换。”
“妈的!凭什么我去给他换!?”孟强喝完酒后“碰”的一声将酒杯砸在了桌上,脸上带着酒后的绯红,他愤愤道:“你去!”
“你小子,是不是忘了上次打牌还输我钱了?”冯唐早就想好了理由,要把这活推到孟强身上,他提议道:“只要你去帮他把药换了,这钱我就不跟你要了,如何?”
“果真!?”闻言孟强不由得一惊,当即说道:“你可别反悔!”
“骗你作甚?”冯唐的家境比孟强好一些,所以这笔钱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他百无聊赖的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孟强一拍桌案站了起来,兴奋的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罢,他拿起桌上的药箱就朝沈钰走去,晚间医师来给他上药时,已经有人帮他收拾过狼藉了,许是晏涛太过于心虚的缘故,所以他刻意给他换了新衣裳,而他身上原先带刺的铁链,也被换成了普通的。
在服下药后,他甚至还有了短暂而又可贵的睡眠时间,他那张脸还行,前两日被肖易砸的伤口被用上最好的伤药之后,如今恢复的还算不错。
在昏睡中的沈钰没睡太死,感受到有人靠近后人还没醒,他便下意识的开始后退,而他这一蹬腿,小腹的伤痛便紧跟着苏醒了过来,后背瞬间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眉头蹙起,齿间不自觉泄出一丝呜咽:“嘶……”
孟强“砰”的一声将药箱扔到地上,沈钰这才挣扎着掀起了眼帘,看着面前的孟强,在微弱的灯光下不知在捣鼓什么,胸腔内恐惧的情绪在度涌现,他不自觉的微喘着气,问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已经微醺的孟强本就感到烦躁,被沈钰这么一问,他更是没有好态度了,烦躁的回答道:“给你换药!把裤子给我脱了!腿支起来!”
“我,我自己来”,双腿不自觉的蜷缩,他言简意赅,简单明了的话语,在沈钰听起来,又是一阵深入骨髓的恐惧,他颤声道:“不必劳烦……”
闻言孟强不由得一顿,确实有想过让沈钰自己换药,可一看到他那双还在溃烂中的双手,以及颤抖不已的双腿,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毕竟今早冯唐下手太重,而沈钰又失血过多,所以此刻他的状况比较危险,怕他自己没法上药,也不好好上药,纠结再三后,孟强还是不耐烦的蹙起了眉头,直接伸手去拆他的腰封。
“别碰我!”沈钰在那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头皮也随之炸起,他手撑着地不断往后退,可背后一直都是退无可退的,冰冷的墙壁,他不受控制的咆哮道:“别过来!别过来!”
“妈的!叫个屁啊!?”孟强心中的烦躁越来越烈,但此刻沈钰在他眼里,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他忍无可忍的骂道:“又不是要干你!把嘴给我闭上!”
三两下的功夫,双腿就又一次感到一阵凉意,他一把就将沈钰身上原先的包扎,给粗暴的扯了下来,随后就开始简单粗暴的给他上药。
“呜……”,没有麻木,也无法习惯,伤口的位置太过于羞耻,也太过于痛苦,所有的神经都堆积在了伤口处,以至于风一吹,沈钰都能感到一阵不寒而栗,更别说让一个陌生人,一个粗暴的人,替自己上药。
齿间不断泄出呜咽,几欲想求饶,都被沈钰生生忍住。
伤口太深,出血又多,灯光昏暗可偏偏又逢孟强微醺,再加上沈钰疼得欲哭不哭的哀嚎,使得他实在是心烦意乱。
给他沐浴换洗衣袍的也是有病,面对这种罪无可恕的的罪犯,给他用的皂角居然还是带香的,害得他每一次哆嗦,都能隐隐飘出一阵若有若无的淡香。
与囚狱里潮湿的气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无意触碰到了沈钰的腿,惊得他一哆嗦,而孟强也是忽然才发觉。
好滑。
不像男子的腿。
说实话,其实从见着沈钰第一眼起,他就已经起了邪念,有些人就是如此,生来就是一副危险的模样。他没消瘦时还好,如今瘦了,这种危险就愈发变得明显,与普通的那种美不同,沈钰这种,明显是有一种令人想要征服的念头。
再加上他此刻手无缚鸡之力,这无疑是使得孟强一直隐藏在心中的邪念,更加难以抑制。
冯唐也喝了不少,从孟强起身过去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骂骂咧咧,不是很吵,但在冯唐听来,竟有些催眠的功效。再加上喝了酒,又是这种暴雨氛围中,所以此刻他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