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上午满满当当的课程,艾莉奥丝连午饭都没吃就跑回寝室睡觉了。
意想不到的是,她因为太困而不小心睡过了头。
当尖叫了二十分钟的布谷鸟闹钟忍无可忍地飞到她的头顶拉了一堆螺丝钉零件的时候,她才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要是保护神奇动物第一堂课就迟到了,巨人海格会不会把她一屁股坐死?
她急忙穿好衣服跑出了寝室,从寝室到禁林得有十五分钟的路程,但她只知道上课地点在禁林附近,却不知道具体的方位,算上找错路的时间,最少得跑二十分钟了。
不过艾莉奥丝很幸运的在门厅发现了一把飞天扫帚——看起来有些老旧,是最普通的桦木箭,柄端经过多人的使用已经被摩挲得很光滑了,底下的地肤草也参差不齐干枯焦黄。
这么破烂,一定是飞行课上提供给一年级学生使用的公共扫帚。
艾莉奥丝右腿一跨,豪迈地骑了上去。
双脚稍稍脱离地面的时候,扫帚有些摇摇欲坠的。
好在她中午没有吃太多,她想,它大概是能承受自己的重量的。
“要争气啊,小扫帚。”艾莉奥丝拍拍扫帚屁股,然后像弹丸一样“biu”的冲了出去。
“啊啊啊!”艾莉奥丝在城堡上空声嘶力竭地尖叫,“小扫帚,你也没说你这么猛啊!”
不过她很快就没有再张嘴大喊了,因为一路刮来的狂风灌进喉咙里快要让她感到窒息。
为了保证不会撞到飞禽,艾莉奥丝忍着眼泪半睁开眼睛观察路况,同时还俯身查看地形。
当呼入鼻腔里的风浸凉了肺腑的时候,她终于透过薄云看见了高大魁梧的海格教授。
“停下,停下!”艾莉奥丝压低扫帚想要减速,可无奈它不听使唤,直直地往下速坠。
梅林的臭袜子!顺手牵羊果然不是什么好习惯!
距离地面越来越近,艾莉奥丝终于能够看清具体的形式——
糟糕!是一只巨大的鹰头马身有翼兽以及一颗朝她降落的地方威风凛凛飘来的金色脑袋!
“别过来!危险!”艾莉奥丝冲德拉科叫嚷道,“快走开!”
声音被风掩盖了,他没有听见。
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竟气恼地扑扇起了翅膀,作势要踢他一脚。
这下完了,她就算不被摔死也得被那怪兽给踩死……
“别傻站着了,德拉科,快闪开!小心!”
在降落的最后一刻,艾莉奥丝仍然奋力大喊着给德拉科一点警示。
她可不希望跟他一起死。
活着跟他作对已经够辛苦了,要是连死都不清净,那她的死去还有什么意义?
德拉科忽然抬起了头,灵敏地退避到了一边。
唉,他终于听见了。
“嘭——”
艾莉奥丝重重摔到了地面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她感觉降落的速度变缓了不少。
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减速,她没能成功的摔死,却难逃鹰头马身有翼兽愤怒的一爪。
“嘶——”艾莉奥丝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的后背被划了一道很长的伤口,黑色的校袍渐渐洇出了又深又浓的血色。
德拉科僵立在了原地——他完全没有想到艾莉奥丝会这么英勇无畏地在怪兽面前救下他!
她甚至为了能够快速下降以此抵挡鹰头马身有翼兽对他的致命一击而在空中就急忙扔掉了扫帚!
她还在所有人面前叫他“闪开”、“小心”、“德拉科”……
没错,她就是叫的他的名字,她只叫了他一个人的名字,她是为他而来的!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海格眼疾手快地用项圈套住了鹰头马身有翼兽的脖子,它没能再继续伤害艾莉奥丝,而早已站在人群外围的普洛弗风似的冲过来一把横抱起了她。
“我要带她去校医院。”
普洛弗扔下了这句话,心急如焚地抱着艾莉奥丝往城堡的方向跑去。
鲜血像花骨朵般盛开在绿茵茵的草地上,普洛弗很明显地感觉自己的手心也沾染了血的湿热。他不敢抱得太紧加剧她后背的伤痛,也不敢抱得太松害她再一次掉落在地。
一声不吭的艾莉奥丝早已疼得冷汗直流,可当他低头的时候,却发现她在他怀里傻笑。
“笑什么?不疼吗?”普洛弗既生气又担心地问。
艾莉奥丝将脸埋进了他的校袍里,是哥哥的味道。
“疼。”她的声音有些发虚,“但开心更多……你很久没好好跟我讲过话了,也没有这样抱过我……为什么你不能一直是这样的哥哥?”
她又贪心地吸了些气味入鼻,很奇怪,这样似乎能缓解疼痛。
普洛弗没有说话,她不知道他在思考些什么,不过,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追问。
艾莉奥丝睡了过去。
她梦见普洛弗变成了一颗星星,她怎么伸手去够都够不着。
可是他很闪亮,他一直照引她的前路。
星星一闪一闪,她的眼睛也一眨一眨。
于是脚下的路越来越宽阔,头顶的光越来越明亮。
然后她迎来了破晓,遇见了黎明,星星却即将消失在曦光之中。
“普洛弗。”
她又一次伸手去抓。
哪怕他们相隔着光年距离。
“力气这么大,看来你好得差不多了。”
艾莉奥丝睁开了眼睛,正对上普洛弗的视线。
真好,她抓到了。
普洛弗本来在床边弓着腰为她掖住身侧的被子,可被她这么一拽,他整个身子都不由得往前倾倒。幸好他另一只手及时撑在了床单上,否则他们的额头一定会相撞,碰出一个淤包。
“嘻嘻……”艾莉奥丝笑了起来,可肩膀的抖动又让她的伤多疼了几分,尽管如此,她握住普洛弗的手却不打算放松,这样一来,她又是皱眉又是咧嘴,表情十分扭曲,她矫揉地说:“没呢,没好……我想,你得天天这么来照顾我才行。”
她软绵绵的话语和声调让他感到头脑发热。
一定是校袍的保暖性太好了,他这样想着。
被子下是他们紧握的发烫的手,而她就在他身下不过几英寸的地方。
她呼出的气息萦绕他的鼻尖,渐渐充盈整个胸腔。
也许过不了一会儿他整个人都会沾上她散发的甜香。
她到底吃了多少糖?
他看向她的嘴唇,是一种极淡的粉色,像粉蔷薇上盛放着云霞的剔透露珠。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不顾一切地撬开她的唇齿,窥探那儿是否藏着一颗魅惑他的、引诱他的糖果。
真是头脑发昏了,她一直睡在这,怎么会吃糖……
她眨了眨眼睛,眼尾泛着娇柔又脆弱的红。
纤细的睫毛之下,他更清晰地看清她眼瞳中映刻的自己对她深深着迷的模样。
不,他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