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漠北和漠南的地缘限制,霍乱给漠南造成的恐慌在漠北影响并不是特别大。
因为天气寒冷,食物几乎都要烤着吃或干脆煮熟吃,食物诱发泻肚的现象不是很多。
也没有出现漠南蒙古大面积往东胜州迁移的现象。
木华黎在营帐中,众人纷纷举杯,喝着马奶酒,用刀割着羊肉,大口撕扯着。
木华黎看着手下一位千户,半开玩笑道:“你这身狼皮很亮啊,哪里打的?”
千户抱拳,恭敬说道:“大汗,这是小的从商人手里买的,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现在把兽皮炒得这么高。
好一点的一张狐狸皮能换百头羊,普通的也能换十几只。”
木华黎一愣,感觉有些奇怪,轻声问道:“这东西也不能吃,怎么值这么多?”
千户恭敬说道:“有人收啊,中原人喜欢这些,高价收,现在有价无市。
这帮商人有多少要多少,现在闹的咱们这边的牧民没人放牧了,都跑去抓狐狸抓狼了。”
正在昏睡的赤老温突然睁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那这帮牧民吃什么?都踏马的喝西北风吗?”
千户恭敬说道:“大人,他们用兽皮可以很轻松的换取粮食和牛羊,大家都去狩猎了,还谁去放马牧羊?”
木华黎眯着眼睛,冷冷说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有多少狐狸和狼是牧民们能捉到的,这不是找死吗?”
赤老温嘴角一抽,也不困了,把刀直接插在羊腿上,沉声说道:“我以为在漠南搞个霍乱就够阴损的了。
现在看,这招更损,这是要断咱们的根啊。”
木华黎左脸一抽一抽的,恨恨地说道:“打还打不过,道理还讲不通,怎么办?咱们要直接干预吗?”
赤老温思虑许久,最终还是摇摇头:“人都是由利益来驱使的,主要我们还是太穷了。
就算这次我们挺过去了,梁峰抖抖手,随便换个幺蛾子,也够我们喝一壶的。
不行我们低个头,和梁峰去谈谈,这样钝刀子割肉什么时候是个头?”
千户大怒道:“不行就比划比划,看看我们的马刀够不够锋利!”
赤老温嗤笑一声,摆了摆手:“我比你还想砍死梁峰,可咱们有那个实力吗?”
全场鸦雀无声,大家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木华黎脸色非常难看,沉声说道:“有点给脸不要脸了,就算我们低头了,这个梁峰会放过我们吗?
这是温水煮青蛙,一点点消化掉我们。不行就掀桌子了,不带咱们玩,谁都别玩了。”
赤老温欲言又止,无奈地又闭上了眼睛。
事情发展的远比想象中还要可怕,木华黎已经明令禁止狩猎的行为,并让执法队严格管理。
鼓励牧民在夏季多养马放羊,但收效甚微。
相比于一夜暴富的机会,牧民们真的很难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他们可没有想过突然有一天买不到粮食会怎么办,他们只想着抓住这次机会大赚特赚一笔,好改善自己的生活。
面对木华黎执法队的围追堵截,偌大的草原简直就是游击的天堂,数以万计的牧民出逃。
而目的地就是大梁解放区,只要到这里,一切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也要好过以前。
本就人口匮乏的草原,出现了严重的人口危机,要说漠南蒙古还是因为霍乱,那么漠北蒙古则完全因为利益。
木华黎有些抓狂,但又不能直接攻击梁峰,只能强行把辖区内所有适龄男丁都强行拉入军队,这样一来,就给王庭的粮草带来了极其严重的压力。
不得已,木华黎决定把手伸进了呼伦贝尔草原,急需在那里补充兵源和粮草。
而此时的呼伦贝尔草原,一支万人规模的队伍正在这里发展壮大,他们的头领叫金彝。
……
看着传回来的消息,梁峰笑了笑,轻声说道:“俞先生,你的主意真不错,杀人诛心啊。”
俞世昌在棋盘又落一子,得意的说道:“其实臣是喜欢皮毛的。”
梁峰瞥了俞世昌一眼,轻声说道:“会不会给木华黎弄急眼了?”
俞世昌恭敬说道:“王爷怕他急眼吗?”
梁峰笑了笑,不自觉地点点头,轻声说道:“现在开战还不是时候。”
俞世昌微微一笑:“那臣可就不懂了,不过臣觉得,把蒙古人吸收过来在东北平原上放牧也是不错的选择。
毕竟这里修路方便,更容易控制一点。”
梁峰有点发呆,想起东北少数民族政权颠覆中央的历史教训还是心有余悸。
梁峰沉声说道:“东北平原可以种粮食,而且产量应该不算低,蒙古族不能聚堆,一旦出现异动,将会是一股不可控制的力量。”
两人正在说话之际,姜才推门而进:“王爷,归德府黄河水道决口了。”
梁峰猛地站起,大声说道:“你再说一遍!”
姜才急忙说道:“归德府段黄河大坝大概有五公里的距离被雨水冲毁,受灾百姓不计其数,现在还没有统计出来。
现在灾情具体情况应该在内阁,内阁正在核算需要救灾的钱粮。”
梁峰从椅背上拽起一件披风,大步就往外走:“立刻准备飞艇,瞎子和俞世昌跟我走。
调关中驻军五万火速进入灾区进行救援;
调江淮驻军五万火速进入灾区进行救援;
调青龙军港和建康军港所有能调动的快船前往灾区,救人!
姜才你亲自坐镇,调动归德府附近能调动的资源,统一分配。
特别是粮食,淡水,帐篷,煤炭,让老猫启动战时状态迅速用火车把物资运往灾区,务必保证少死人,能救一个是一个。
再让小耳朵和剃刀急调北京能飞的飞艇跟我一起过去,带上救援工具!
我先过去,你随后就到,快!!”
看着梁峰火急火燎的骑上马直接奔着紫禁城内的飞艇起降点赶去。
姜才也不敢耽搁,在紫禁城除了梁峰,谁敢骑马?
姜才也只能腿着跑回总参谋部,一场与时间赛跑,与生命竞速的行动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