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只能跟着他去了圣上所在的宫殿。
太子、三皇子、四皇子都在。
圣上笑道:“你来了?太子,将奏章递给他!”
程朝惊惶,看奏章?这他可不敢。
他又跪下来,“臣不敢!”
圣上沉声,“你慌什么?朕说你敢你就敢,朕要你看你就得看!”
程朝只能镇静地从燕琼手上拿过奏章,还接收了燕琼几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他快速扫了一眼,说的就是今日他们谈的话题——盐运海运。
“请圣上明示!”
圣上叹气,“这几年边疆又不安稳,朕忧心的很,不知哪一天就要打仗,他们为了朕、为了咱们燕朝在前头冲锋陷阵,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军饷粮草的朕万万不能亏待了他们。”
“可是朝廷银子的大头就那么几样,盐酒茶铁,茶不必说,京中人人都爱喝茶品茶,京中也有酒肆酒坊,铁更不必说,可唯有这盐,还有这海运,都在江南,朝廷管不了太多。”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程朝心中隐隐预感,圣上估摸着是要派他暗地里去查探一番,可为什么是他呢?
得,又成了几位皇子的香饽饽和三皇子的眼中钉了。
无奈之下,君意不可推脱,他只道:“臣,领命。”
圣上大笑,“果真是朕的好臣子,我们燕朝的好儿郎!”
“你和太子交接一下,让太子同你说说情况。”
说罢圣上就摆摆手,让他们退下。
一出了殿门,三皇子燕琮就嘲讽,“不知京中的程侍郎是否知道他的嫡长子如此媚上谄主,是否与你们那程氏一族清贵门第有所出入呢?”
媚上?谄主?程朝是一个都不敢受的。
“三皇子殿下说笑了,圣上吩咐臣子,臣怎能不应呢?”
“如此便又违背了自小臣家族训导的忠君爱国。”
三皇子燕琮不满,刚想张嘴再嘲讽几句,燕琼打断,“好了。”
“玉章,便随我过来吧。”
到了太子所居住的宫殿,程朝就直接进入话题,“殿下,请您详细同臣说说。”
燕琼笑,“苏州盐税数不对,很奇怪,孤怀疑有人抬高盐价,明日你便同孤一起乔装去几户富商家里。”
程朝沉思,若是抬高盐价不太过分,或者贪的不多,燕琼可能不会管,这种情况,看来是严重了。
*
隔日,程朝就去寻了燕琼。
他穿的朴素,脸上还抹了灰粉,俗话说“一白遮三丑”,程朝将自己刻意往黑了扮,看起来没那么惹人注目了,顶多算一个清秀小郎君。
燕琼和他不相上下,敛了身上天潢贵胄的气度,不注意瞧就以为是一个土土的少年。
燕琼道:“要去的这户人家姓陈,你且称陈老爷或是陈商。”
“他在盐商中算是中等,人也老实些,没前头几个那样精明。”
程朝点头。
燕琼早就安排好了,他们俩的身份现在就是陈老爷远亲的邻居,来这儿打零工拜见陈老爷的。
陈老爷这个人,很温厚,见了程朝和燕琼两个半大的少年,也没有怠慢,而是将他们请进去,好吃好喝地招待。
“两位贤侄一路从北地赶来,想必是很劳累吧,瞧瞧,风尘仆仆,多吃些糕点。”
“等内人准备好午膳,再让你们好好吃一顿。”
程朝和燕琼对视一眼,燕琼挑眉,程朝明白他是让他说的意思,对着陈老爷笑着感谢,“多谢陈老爷款待。”
陈老爷道:“哪里,两位贤侄面子薄,我就充大,你们叫我一声伯伯吧。”
燕琼可是皇家子弟,他的伯伯也应是京城里头的王爷,程朝哪里让他应下,连忙笑着和陈老爷说了一会儿话,才进入主题。
“早就听邻里说伯伯家殷实富庶,不知伯伯是做什么生意的?”
提起这个,陈老爷可骄傲了,他昂首,假模假样地咳嗽两声,“说起来不怕贤侄笑话,自古士农工商,伯伯能浅,如今是个商贾。”
程朝装作惊讶的模样,“商贾也没什么,能吃饱穿暖最重要。”
陈老爷惊喜地看着他,大有要把他引为知己的样子,“正是这个理儿!”
程朝接着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那不知伯伯是做什么的?可是开铺子?”
陈老爷道:“我是盐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