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鸿钧只是一言,落在众修耳中却觉振聋发聩。有心怀恶念者,顿如当头棒喝,邪念尽消;而本自心明澄澈者,却觉无尽道韵相生,道境法力俱出现不同程度上涨。一时,众修俱匍匐而拜,感念道祖大德。
唯帝一目有思索,以他如今的道境修为,自不是道祖一言便能点化。而他却从鸿钧身上感知到了一股与前两次听道时截然不同的气息,其意磅礴浩瀚,似有无上天威滚滚。很快他的心中便升起一抹明悟,如无意外,这便是‘天道之力雏形’。不过,如今‘天道’尚未完善,所以‘天道’不显。一切需等鸿钧‘合道’之后,‘天道’方可治世。只是他不明白‘西王母’在这当中扮演的什么角色,因为从鸿钧身上感知到的‘天道之力’,竟与西王母所修‘天刑大道’极为相近?二者似同根同源,只不过前者更为超脱至上……最终,他将此事默默记在心底。
就在这时,忽有一道人长身而起,朝着道祖所在拱手道:“小道天灵,拜见道祖。”
嗯?此言一出,顿时引发了轩然大波,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道祖讲道前随意出声?
道祖却像是无喜无悲,目光淡然道:“你有何事?”
这一刻,天灵道人顿觉有无尽压力,但想到自己背负的使命,他顿时咬牙‘噗通’长跪于地道:“小仙乃已故‘仙宫’十二正使之一,侥幸逃的星海与巫族猎杀。今日特来向道祖请命,恳请道祖为我仙宫做主,为死去的万仙做主。”说话间,其已悲怆万分,泪流满面,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而众修也不是傻子,闻弦音而知雅意,这矛头分明是直指帝一啊!一时,其俱目光灼灼望了过来。大部分是看戏的神情,但也有少部分心怀恶意,因为谁都知道‘仙道’乃道祖鸿钧成道前的根本大道,而东王公更是其钦点男仙之首,结果这两样都毁在帝一手中,先前没人提也就罢了,现在有仙宫徒子徒孙出面,这分明是要搞一波大事啊!不少大修则看向元始所在,结合此前其在紫霄宫外对帝一的态度,很难不让人怀疑此事与之有关。否则一个已灭绝的仙宫漏网之鱼,就算有了大罗巅峰修为,又如何敢身入混沌,而且还在道祖面前告状。红云已几乎笃定这事与元始脱不了干系,看向其眼中满是愤怒。
此时,却有道祖开口道:“你要我如何为仙宫做主,如何为万仙做主?”
“他!”天灵道人几乎是第一时间起身,抬手直指帝一方向,在全场哗然一片中,恨声道:“是他毁了仙宫,是他让我仙道传承尽断,连帝君也是被他所杀。小仙斗胆,恳请道祖能诛此恶徒,以慰万千仙灵与帝君在天之灵。”说着其便再度俯首,朝着道祖方向‘砰砰砰’叩首不止。
而此时的红云终于忍不住了,怒道:“一派胡言,明明是仙宫屠戮万灵在先,其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帝一道兄绞杀恶徒,以正天地之风,解救万灵于水火何错,之有?即便有错,错的也是你仙宫,也是那东王公。你如今还有脸来到道祖面前颠倒是非?”说着其便起身,朝着道祖躬身道:“道祖神通无量,法眼映照天地,想来自有办法分辨清浊。贫道恳请道祖明察,还帝一道兄清白。”
态鲁莽了!镇元子无奈,却也知晓这好友性子。事到如今,已无退路,他当即起身同样一礼道:“贫道也请道祖明察秋毫,是非曲折自有分晓。”
此刻,不少大修都在心中暗暗佩服红云、镇元子的胆量,在明知道仙宫与鸿钧的特殊传承关系下,还敢开口请命,这是将脑袋别再裤腰了啊!易地而处,他们可不一定有这样的勇气。
就在气氛有些不对时,女娲忽而稽首道:“老师,弟子在下界曾多有见闻,仙宫确有屠戮万灵、欺压众生之嫌,此不仁不义之举,窃以为,物极必反,及至最后万灵反扑,仙宫覆灭,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说红云、镇元子还不能说明什么,那么女娲开口情形顿时大不同。因为其乃鸿钧座下弟子,身份非凡。而元始显然也没想到女娲会在这时候开口相护帝一,心中恼怒,他再顾不得置身事外道:“女娲师妹,你的意思是,这位‘天灵道友’在说谎了?难道东王公被杀,仙道传承被斩断不是事实?”
女娲无奈,她早知此事不会善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自不卑不亢道:“东王公被杀,事出有因。师兄曾被仙宫奉为正统,供奉数十万年,理当知晓,最后关头,东王公业已背离仙道,其不但屠戮万灵来增长‘生死簿’威能,最后更坑杀同道仙修,血祭生魂,欲以此来衍化‘不死之国’。若非帝一道兄以雷霆手段将之诛灭,只怕如今我们所见之洪荒已生灵尽灭。敢问师兄,这样的洪荒是你想见到的吗?”
“你……”元始怒极,却也不知从何反驳,因为最后东王公背离仙道已成事实,而且其确实以亿万生灵血祭,欲衍化‘不死之国’,也就是三清早一步与之斩断因果,否则必受其累。但他又不愿错失这唯一能扳倒帝一的机会,心中万千念头闪现,忽而眸光灼灼道:“那好,抛过东王公不提,帝一斩灭仙道传承,难道不是事实?谁不知,仙道乃老师所传,帝一也曾受老师讲道之恩,何故要灭其根本大道?”
唔!这一问只让女娲哑口无言,她知道帝一做的没错,但其屠灭仙宫也是事实。只从这一点看,确实是有不给道祖面子的嫌疑。然最后巫妖与仙宫之间早已是灭种绝族之战,如之奈何?只是这话,却不能出自她这位道祖弟子之口,当下闭口不言。
其他人更不适合开口解释,
而此时,鸿钧目光已落在帝一身上,“道友以为如何?”声音不大,却自有一抹沁人心脾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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